因為在浴殿，所以兩人也只是穿了里衣，幾經動作，暗十三的衣領微微松散，露出白皙的肌膚。
秦煥之卻沒有多余的想法，心中有些郁結，望著暗十三，最終并未說什么。
抬手攏了下他的衣服，又將他臉頰兩側凌亂的發絲攏到耳后，五指穿過他柔順的長發，轉身又拿過衣衫，想為他穿衣。
暗十三低垂的眼眸，余光卻一直凝在秦煥之身上，看到主子的動作，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嘴唇抿了抿，“主子，屬下......十三自己來。”
秦煥之的手僵在空中，手指收緊，眼見著暗十三從手上扯走了衣服，一言不發，隨意披了下外衫，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看著夜幕垂落，臉上帶了苦澀的笑，心緒翻飛，或許他應該更耐心一些。
暗十三整理好出來，就見到背對著自己的主子，一身紅色，衣角被風撩起，墨發也隨之揚起。
漆黑的雙眸睜大了幾分，想將這美好畫面刻進腦海。
秦煥之聽到動靜，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內心紛亂的情緒，回手拉住暗十三的手。
“跟我出去一趟。”
一直將人拉到馬車上才放手，好怕提前放開，這人就瞬間隱在暗處。
秦煥之坐在馬車的榻上，一雙筆直的大長腿伸直，右腳隨意的搭在了左腳腳腕上，身子后仰，靠在馬車壁上。
暗十三見主子如此，跪又不敢在跪，走又不敢走，只好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后背僵直，雙手放在膝上。
他雖不善于表達，但是他清晰的感知了主子的怒火，有些不知所措。
秦煥之目光落在暗十三身上，思緒卻已經飄遠。
他知道的，暗十三從幾歲開始，生活除了訓練，殺人，任務，再無其它，不善于表達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愛人。但是他心悅自己，這就夠了。
暗十三被主子盯的有些發慌，鼓起勇氣轉頭看去，見并不是真的在看自己，膽子也大了些，一雙眼睛頻頻看過去。
想要因此可以窺見主子些許的想法。
直到風掀開了馬車的布簾，暗十三望著那邊外面的街道，猛的僵在了原處。
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線，是去暗衛閣，主子是打算把自己送回去？這是主子說的懲罰嗎？自己還是惹怒了主子嗎？
無數的念頭在他腦中轟炸開，心中恐懼。
炎熱的夏天，他依然能覺出陣陣冰涼，臉色開始發白，身體也跟著顫抖。
秦煥之成功把自己哄好了，眼神也有了焦慮，定格在暗十三慘白的臉上，猛的回神。
快速的上前，小心的把人抱在懷里，“十三，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暗十三身體抖的縮成了一團，牙齒都在發顫，聽到主子的聲音，指尖下意識的就攥緊了秦煥之胸前的衣服。
秦煥之關心則亂，看到暗十三不知何原因身體抖的厲害，自己的手也跟著發抖。
“十三，可是哪里疼？暗一，進來，快看下他怎么了？
暗一把馬車往邊上一停，連忙打簾進來，看到暗十三的樣子，也是一驚，捏著他的手腕就用內里探去。
手腕是練武之人的命門，暗十三再怎么放松警惕，也不可能無動于衷，手腕一翻，袖中的匕首劃出。
貼著暗一的手指向上劃去，暗一極速抽手，手掌依舊被劃破了一條口子，要不是躲的快，手可能都保不住。
暗一驚懼的退后，差點掉出馬車，看著暗十三，也不敢再有動作。
秦煥之抱著人，感知明顯，在他刺向暗一時，也同時伸手，恰好捏住了暗十三的手腕。
暗十三手腕一僵，緩緩松手，匕首‘哐當’掉在馬車上。
眼中帶著絕望，又帶著祈求，“主子，求你不要送屬下回去。屬下....…十三再也不敢了，十三以后定會聽從命令，求主子.......怎么罰十三都行。十三不要回暗衛閣。”
秦煥之緊緊摟著懷里的人，聽到暗十三的苦苦哀求，心中猛然一痛，如同被人當胸捅了一刀，隨之而來的就是怒氣。
暗十三從未相信過他，這個念頭險些讓他失了理智，怒氣在身體里奔騰不休。
臉色也變了幽冷，“暗一，回王府。”
聽了全過程的暗一，不由得為暗十三捏了一把汗，這個傻子，他到底是那只眼睛看出主子要把他送回去了。
看了看自己還在流血的手，又看了看主子白嫩的手，還完好無損的捏在暗十三的手腕上。
心中說不出的憋悶，毫不猶豫的出了馬車，調轉馬頭，向著王府而去。
馬車內冷凝的氣息讓暗一如坐針氈，不自覺的加過了馬車的速度。
秦煥之臉色陰沉，強忍著怒火，抱著暗十三下了馬車，走到正屋，動作干凈利落的一揚，將懷中人摔到床上。
卻還是在抬手時，微微的收了力道。
暗十三整個人處于混沌中，被這樣一丟，處于暗衛的本能，在半空中腰身一扭，一個旋轉，單膝落在床上。
看清面前的人是誰后，下意識的就要把另一條腿也跪下去，又想到主子不準他跪，手足無措的在床沿上做好，似乎覺得不妥，又起身找在一旁。
用余光瞄著秦煥之，房內燃著燭火，明滅不定，暗黃斑駁的光落在他臉上，形成一層淡淡的陰影，神色晦暗不明，讓暗十三心中更為忐忑。
秦煥之雙眸冷沉幽深，看著他那茫然無助的樣子，不知為何就氣不起來了。
將人按坐在床上，盯著他的眼睛，冷聲問道，“你為何次次覺得我會不要你？”
因為你是主子，隨意處置下屬是主子的權利，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無論打罰，丟棄，轉送，譴回，都是看主子心情。
暗十三張了張口，對上主子的視線，卻不敢說出來。心里卻知道了一件事，主子剛剛不是要將他送回暗衛閣。
心中有些雀躍，臉色也變的好了，只是垂著頭，不敢在看主子。
秦煥之見問不出來，也不逼他，拉過圓凳，坐在暗十三正對面，視線與他平視，換了另一種問法。
“你覺得，你是我的什么人？”
暗十三思考半晌，臉上染上紅霞，手指蜷縮，不確定的小聲說道。
“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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