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家成為皇商后，腰板最直的是戶部的薛其中。
以前國庫沒錢把他愁得掉頭發，不僅得裝孫子被皇帝陛下罵，還被底下的要討錢發“工資”的官員們罵。
現在好了，他有了一個自帶“金山銀山”的陛下。
什么？祁家軍要建馬道！
批了！
什么？小舞王妃又看中什么稀罕玩意了！
買了！
什么？過年“升職”加薪！
可以！
總之就是一句話，咱陛下有的是錢！
沈冬僑有時候看到“賬單”都頭疼，這是什么戶部大佬，簡直就是散財童子，是把沈家的錢當成了大盛的私房錢。
現在沈冬僑自己不僅要給大盛免費打工，還要打工養大盛，說出去像話嗎？
沈冬僑頭疼，肉疼，簡直哪哪都疼。
可惜身邊已經沒有了周向陽這個哄他開心的“北蠻王”。
不過說別人浪費錢，但是送周向陽走的時候，那可是一點兒也沒省。
簡直搞得跟“十里紅妝”似的。
兩人更是上演了一出“難分難舍”，淚灑當場的離別大戲。
周向陽騎著黑土，帶著雖然憂思過重，但是吃得胖了一圈的王大寶還有二皮，風風光光地榮歸故里。
在馬道上，不可避免地“偶遇”了祁碩和陸存遠。
祁碩看著后頭十幾車的大盛“送別禮”，冷笑一聲。
“我們大盛聘禮都下了，你這北蠻王什么時候帶著嫁妝自己過來。”
周向陽臉皮厚的很，一臉欠揍的回道。
“我是倒插門，根本不需要嫁妝。”
主打一個不要臉。
把祁碩氣得直翻白眼，連罵了十來個“媽蛋的”。
陸存遠看著這對“兄弟”又像以前一樣插科打諢，追逐打鬧，臉上都是欣慰的笑。
周向陽一路往北。
黑土越靠近北蠻就越來精神，跑得也越快。
他和周向陽一樣，骨子里帶著對草原的眷戀。
等越過那條快要被填平的分界線時，周向陽一馬當先，帶著北蠻的小子們先一步沖了過去。
徒留后頭的王大寶和二皮“望洋興嘆”。
周向陽深吸了一口草原的空氣。
這里已經開始下雪了，冷冽的很，正好能中和周向陽心中滿腔的熱血。
馬蹄聲驚動了大帳內的蒙多赫。
他把所有人都叫了過來，然后站成一排，看著他們的王猶如天神般，從遠處飛奔而來。
巴圖嫌他太慢，騎著馬跑先去前頭迎了。
他們在馬上相擁，在彼此的肩膀上重重拍打著，叫著彼此“達西莫”。
然后放慢了速度，騎馬并行。
巴圖用流暢的北蠻話，夾雜著幾句蹩腳的大盛話，說著周向陽不在的時候，草原發生的趣事。
周向陽用流暢的大盛呼嘯村方言，夾雜著蹩腳的北蠻話也說了自己的精彩經歷。
其他北蠻小子聽得一知半解，反正周向陽和巴圖兩個自己聽得懂就行。
到大帳的時候，周向陽就下了馬，“親自”走到蒙多赫面前認錯。
蒙多赫剛開始臉上是帶笑的，看到周向陽過來又板起了臉。
“玩夠了?還知道回家啊?”
他像家里的“長輩”一樣訓斥著他們的王，訓斥著不著家的“孩子”。
周向陽低頭聽著，一句都不敢反駁。
不時還得點點頭，誠懇地表示自己錯了。
心里默默補充，下次還去，就是注意早點回來。
等他被訓得差不多了，后頭帶著“聘禮”，緊趕慢趕過來的王大寶和二皮也到了。
王大寶看著被罵得很慘的周向陽，脖子就開始發酸，立馬獻寶似的，把他們王的“賣身禮”都給蒙多赫看。
試圖轉移注意力，蒙混過關。
蒙多赫這也摸摸，那也看看，樂得皺紋都多了兩條。
如今，北蠻就算在寒冷也有了柔軟溫暖的冬衣，就算土地依舊貧瘠也有了自己能產出的食物，百姓們這個冬天能過得非常舒服。
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王帶來的“福運”。
蒙多赫尊敬他，愛戴他，也更加嚴格地要求他。
……
“蒙多赫爺爺，這就是我的王嗎？”
蒙多赫身邊一個穿著厚棉衣的十三四歲的男孩兒問道。
“是的，塢吉。”
塢吉眨了眨眼睛，然后給周向陽行了一個大禮。
周向陽驚奇地打量了一下這個扎著滿頭小辮子，一臉老成的小孩兒。
“蒙多赫，這是你孫子？”蒙多赫笑著搖頭，“不是的王，他叫塢吉，是我為你挑選的新智者。他很聰明，等我身故，他會代替我，繼續輔佐你。”
蒙多赫似乎很高興，就算說著身故，但是依舊很高興。
他能預感自己的壽命還有三四年，足夠他培養塢吉了，然后他就能去陪著他的“王”了。
周向陽一愣，臉色瞬間就變了，拉著蒙多赫的手就走。
“有病就治，你這氣色還有救，去看看，再活個三十年不是問題!”
“胡鬧，”蒙多赫被周向陽說的又想哭又想笑，“我沒病，我好得很。”
塢吉站在原地，眨巴著清澈的眼睛，看著他們的王把他們的智者拖去看醫師了。
忽然，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笑，兩個小小的梨渦顯現了出來。
“納蘭圖，我的王，您一定能再創草原的輝煌……”
……
王大寶原本還挺喜歡著叫塢吉的小孩的，但是看著他的笑，還有說著明顯不符合年紀的“官話”，瞬間就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連忙轉頭往自己的大帳跑。
太冷了，太冷了，北蠻太冷了，他現在的腳指頭都是凍僵的狀態。
他要去烤火，他要吃烤羊腿，當然還要跟北蠻的小伙伴們吹噓一下他在大盛的“壯舉”。
他可是見證了大盛的“變革”，并且是參與其中的“重要”角色，是會名垂千尺的那種。
二皮看著他跟火燒屁股似得跑了，無奈地留下來，繼續清點帶來的“聘禮”。
忽然他臉上就一涼，抬頭一看，又下雪了。
潔白的雪花緩緩飄落，不分大盛和北蠻。
相信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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