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一身紅衣,走在長長的高墻窄道上。
風吹得她衣袂翻飛,黑發散亂。
像是個索命的“女鬼”。
許鹿回心中又驚又痛,他知道這一刻會來,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他看了看城門外頭黑壓壓的那一片云,
現在不行,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舞……”
許鹿回艱難地轉身,他垂著頭,手按在繡春刀上。
這把刀被他扔掉后,隔了好幾天才被太后的人送回來。
他已經好久沒有用了,而今晚也許就是它最后出場的機會。
“小舞王妃!這里是東華門,您不能過去!”
小舞被兩個錦衣衛的護衛攔了下來,她單手格擋了一下,又被逼著退了一步。
隔著兩三米,小舞開始破口大罵。
“許鹿回,你他么就這點本事,來吧,跟我打一場,偷襲算什么?有本事偷襲我啊,把我也一箭射死在這里!!”
“許鹿回!!你混蛋!!你這個大混蛋!!!”
小舞已經氣瘋了,她哥瞞著她,東升西林瞞著她,所有人都瞞著她。
不告訴她,這么久了,都快半年了。
她才知道她的小七沒了。
來之前,她還興高采烈地為他準備了禮物。
想要問問小七她不在,是不是過得很寂寞。
如果是的話,愿不愿意跟著她去北蠻玩一玩。
她還什么都沒有來得及說,
她的小七就沒了!
她甚至連他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小舞舉著刀,紅著眼,帶著哭腔喊道。
“你把小七還給我!!還給我!!”
小舞把刀扔了出去,“嗆”的一聲掉在許鹿回的腳邊。
許鹿回看了一眼,揮了揮手。
“讓她過來。”
兩個護衛退到了兩邊。
小舞立馬沖了過來,對著許鹿回的臉就是一巴掌。
許鹿回偏了偏頭,他本就白,臉上瞬間紅了,嘴角磕破后流了血。
小舞根本不解氣,對著許鹿回一陣拳打腳踢。
她像是忘記了自己還會武功,忘記地上還有刀,只是用身體的本能發泄心中的憤恨。
直到把自己的手都打疼了,打麻了。
才開始放聲大哭。
“為什么啊?為什么?你還是我表哥嗎?你怎么能這么對小七?”
“你不是逼著他叫你表哥嗎?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你怎么忍心,你怎么那么狠心?!”
小舞哭得眼睛都腫了,喊得嗓子都啞了。
許鹿回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他的心也痛,和小舞一樣的痛。
甚至比小舞還要痛。
但是他沒有資格辯駁,他沒有立場反抗。
他只能默默忍受。
他捏著手里的帕子,覺得真的不如死了的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
大盛“險勝”,
祁碩得了明面上的夸獎,
但北蠻王也成功成為了議論的焦點。
以往只要有這種比賽,自然是有彩頭的。
雖然玉懷錦剛開頭沒有說,但是大家默認會有,都翹首期盼著。
但是玉懷欣就是不開口,別說賞賜祁碩,玉懷欣連祁碩一起殺了的心都有。
丟了他的臉,還有臉要賞賜?
玉懷錦已經看出玉懷欣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今天這種場合,不能失控,更不能讓玉懷欣胡來。
他上前一步,擋在玉懷欣的面前,對著眾人說道。
“今日,我們大盛的祁碩將軍,贏得了頭彩,重重有賞,陛下,不如今天好事成雙,就把祁昭老將軍的虎符交了吧……”
一時間,大殿內的氣氛十分微妙。
大家都知道,祁昭死后,虎符就被收了回去,就算祁碩繼任了祁昭的職位,依舊沒有交給他虎符。
一是因為祁家軍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幾乎削減了半數的精英;二是因為祁碩并不像他父親一樣需要鎮守邊關,不帶兵,不打仗,就用不上虎符。
但是,玉懷錦現在的做法,就是徹底承認了祁碩的地位,而且是要讓他子承父業。
現在,北蠻已經承諾和平共處,這小半年以來,都沒有主動發起過任何沖突。
甚至今天,他們的王,本人都來賀壽了。
這已經足以證明,北蠻的求和之心。
玉懷錦這一出又是為了什么?
心思敏銳的,敢于“聯想”的,都已經開始頭頂冒煙了。
這太平日子才過幾天,又要出幺蛾子?
祁碩也是一愣,他不是沒有想到,而是因為,在他跨進這個大殿之前,已經有人告訴他,今天會讓他拿到虎符。
那時候他還不信,覺得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他現在卻不得不信。
這個人的厲害。
她不僅準確把握著每一個人的性格和秉性。
甚至只是用一個贊賞,就推動了這一場“大戲”。
太可怕了……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
“祁碩!還不過來領旨謝恩!”
玉懷欣已經不耐煩了,這話他脫口而出。
竟然像是默認了齊王的意見,甚至是把齊王的話稱之為“旨意”。
這樣的皇帝,實在做的太不“稱職”,太過于荒唐。
祁碩捏緊拳頭,跪了下來。
“臣,謝主隆恩!!”
隨后,就有宮人托著黑木紅底的托盤,弓著身子走了過來。
玉懷欣從王座上走了下來,與玉懷錦并肩而立。
在宮人的遮蔽下,玉懷欣悄悄拉了拉玉懷錦的衣袖。
因為他發現玉懷錦在生氣。
每次玉懷錦生氣的時候,眼睛就會微微瞇起,臉上即使帶著笑,眼神也是冷的。
玉懷欣最害怕的就是看到玉懷錦這副模樣。
他心里一心一意,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只有玉懷錦。
為了讓他的“哥哥”開心,他什么都可以做。
玉懷錦看了他一眼,才把眼中的冷意收起來。
其實他并不是針對云懷欣,而是在籌謀著怎么合理又快速地把“北蠻王”弄死在這里。
玉懷欣松了一口氣,才抬手去拿虎符。
放到了祁碩已經舉了很久的手中。
對他來說,這種東西給就給了。
以后萬一祁碩再出了什么紕漏,直接把他砍了。
然后把虎符拿回來就是了。
一兄一弟,站在至高的權利之巔,心里想的卻都是怎么“草菅人命”。
這樣的大盛,其實早就已經背德背義,腐壞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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