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僑和周向陽混跡在人群中,不算扎眼,但也不算讓人過目就忘。
一碗餛飩的時間,俞家的門開了一個口子,里頭的老婦人提著一個木桶出來,把洗過菜的污水,倒進了門前的官溝里。目光若有似無地往他們的方向,然后又顫悠悠地關上了門。
沈冬僑和周向陽剛分著吃完第一碗餛飩,第二碗上來了繼續分著吃。
兩碗餛飩大半都進了沈冬僑的胃里,他吃了個飽。
可是按照周向陽的飯量,充其量就算嘗個鮮。
只是這次兩人沒再停留,付錢后就走了。
沿著小街走,兩人看到有店鋪就會進去逛一逛,或者在路邊的小攤位上再買些小糕點,就像是真的來游玩一樣。
最后,兩人一頭扎進了一家茶館。
沈冬僑把二樓的窗戶推開一些,望著俞文柏家的門口。
“張嘴,”周向陽掰了一塊糖糕塞進沈冬僑嘴里,“那老婆子出來沒有?”
“別這么叫她,說不準,她并不是壞人。”
“你沒看她出來看我的眼神,兇巴巴的,把我當地痞流氓似的?”
沈冬僑鼓著一邊腮幫子嚼著,含糊地笑了一聲。
剛周向陽卡在門口的樣子,確實挺流氓的,不過不得不說,卡的好,不然說不準他們連門都進不去。
如果剛開始他們還覺得俞文柏妻子有問題,那么現在看來這個老婦人的問題更大。
似乎一直在盯著他們,或者說不止盯著他們……
沈冬僑坐了下來,看著周向陽一口糖糕一口茶水,吃的很歡。
有時候,沈冬僑真的很羨慕周向陽,
遇事不慌,仿佛什么事都沒吃飯大,看著不靠譜,但關鍵時刻永遠在線,就像剛剛那臨門“一腳”。
這怎么不算一種大智若愚呢?
真是越看越喜歡……
周向陽胡亂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還以為自己沾上什么,惹著沈冬僑這么看他。
舉著手里的糖糕又問:“還要嗎?”
沈冬僑就著周向陽的手又啃了一口。
這種甜糕是糯米做的,吃第一口不覺得,吃第二口卻是越嚼越香。
兩人坐了半個時辰,俞文柏家的門終于又開了,里頭的老婦人又挎著籃子走了出去。
終于走了,沈冬僑長舒了一口氣。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碟子,
再不走,他都怕身上的錢都付不起茶水費了。
……
再次敲開門的時候,陳襄臉上滿是錯愕。
沈冬僑臉上卻依舊笑,但是這次進門,他卻是全盤托出。
把俞文柏遇到的山匪,逃出山寨,又遇到祁家軍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
有時候真誠才能換來真誠。
“對不起,俞夫人,我本應該早些把這些事兒告訴你,但是我們也擔心俞大人的安全,不敢如實告知,況且……”
沈冬僑往外頭的院子里撇了一眼,目光落在木桶上。
意思不言而喻。
陳襄抱著孩子,壓著聲音,悶聲哭了一會兒。
“我信你們,你們說的這些老俞在信里跟我說過……除了真的呼嘯村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些……”
信?
沈冬僑大喜過望,問出了心中一直都疑問。
“俞大人是不是還活著?”
陳襄迅速擦干了眼淚,目光在沈冬僑和周向陽臉上掃過,隨后又警覺看了一眼外頭,終于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說道。
“西街的濟世堂,你們去找一人……”
……
聽著濟世堂像一個醫館,但是真的去了,才知道是一個廢棄的舊房子。
外頭看著十分破舊,大門緊閉,看著像一個鬼宅似的。
周向陽正要上去敲門,沈冬僑卻攔住了他,他貼著門聽了聽。
“怎么了?”
“你聽,是不是有人在唱歌?”
周向陽放下手,也湊過去聽了聽。
歌聲很稚嫩,像小孩子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在唱什么,但是聽著很歡快。
沈冬僑忽然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可是歌聲斷斷續續,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你們怎么來了?”
兩人正聽得入神,忽然一個飄忽的聲音橫空插了進來,差點沒把沈冬僑給嚇死。
他轉頭一看始作俑者,陸存遠就站在他們一步開外。
“你怎么過來了?”
“噓,”陸存遠比了個手勢,讓兩人跟著他走。
三人往后推到臺階下頭的一個木柱后。
……
“你說,你是跟著那個女人到這里的?”
周向陽摩挲著下巴問道。
陸存遠點了點頭,“聽醫館的學徒說,他們只知道這女人姓沈,其余一概不知,他每隔兩天會在那里發些吃食。”
姓沈?
沈冬僑心里頭猛地一跳,目光不由落在濟世堂破舊的門牌上。
“她進去多久了?”
“就在你們來之前沒多久,我怕打草驚蛇,沒敢過去,想再看看。”
確實,如果真的只有陸存遠一個人進去,是太冒進了些。
“小七沒有跟你過來?”
沈冬僑有些不解地問道,他不信祁碩能放心陸存遠一個人來。
“咳……是我沒讓他跟來,”陸存遠清咳了一聲后,問道,“還沒問你們怎么也找來了?”
沈冬僑嘆了一口氣道:“說來話長,只能說,這里有俞文柏的線索。”
三人正說這話,門卻開了。
原本關在門內的歌聲逐漸清晰了起來,忽然之間就和沈冬僑心里頭冒出來的旋律合上了。
記憶中有人也唱過這首歌給他聽……
門口的女人沒有帶紗笠,露出了一張潔白溫婉的臉。
她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子,而他身邊還圍著不少孩子。
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孩子們衣衫破舊,但是每張小臉上都帶著笑,還有不舍。
“姐姐,姐姐……你什么時候再來?”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再陪陪我們?”
女人溫柔地說道:“囡囡乖,姐姐有事,下次再來看你們,你們聽話,好好在家里……”
沈冬僑忽然就站不住了,他從木柱后走了出來,往女人的方向走去。
周向陽沒有拉住他,陸存遠也沒有反應過來。
女人抬頭,看到了站在臺階下的沈冬僑。
沈冬僑摘了斗笠,揚起臉,嘴巴蠕動了一下。
“姐姐……”
門內的女人也看到了沈冬僑,一瞬間,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她放下了懷里的孩子,扶著門才跨出了門檻。
“冬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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