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姐裁縫鋪子里時不時有客人來。
沈冬僑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那里嗑花生，就跟周向陽提議去集市上看看。
周向陽哪里會不同意，他巴不得能多和沈冬僑過過二人世界，甩掉二墩這個跟他搶媳婦的跟屁蟲。
沈冬僑回頭跟胖姐和二墩交代了一聲，說好晚點一起回去，就出了裁縫鋪子。
集市上的店鋪不多，路邊很多賣菜的，雞鴨魚肉都有。
沈冬僑邊走邊掂量著自己口袋里的銅板，這些他通通都買不起。
他在一家豆腐攤前停了下來，問了價錢后又砍了價，花了兩個銅板買了三塊豆腐。
豆腐其實是好東西，可以現吃。
切一點，加一點醬油，一點香油，撒上一點小蔥就是下粥的小菜。
剩的大半塊可以做一道麻婆豆腐下飯。
另外兩塊他想做霉豆腐。
自然發酵，等它們長出潔白無瑕的白毛。
一半做香煎毛豆腐。
另一半裹上辣椒面和鹽，腌制二十天后，就是美味的香辣豆腐乳了。
想想就覺得美滋滋。
沈冬僑心滿意足地抱著三塊豆腐準備回去了。
周向陽卻皺起了眉頭，他陪著沈冬僑逛了一圈兒，就買三塊豆腐？
他媳婦兒不會是在給他省錢吧？
舍不得買好吃的？
“要不要吃魚？”
周向陽指著路邊賣魚的攤子問道。
沈冬僑望了一眼，水桶里的是鯽魚，已經半死不活，鱗片掉了不少，眼珠子都泛白了。
“不吃了吧。”
沈冬僑不想買，一方面是沒錢了，另一方面是覺得這魚不新鮮了。
周向陽又指著邊上的肉攤問。
“那要不要吃肉？”
魚都買不起，何況豬肉，他口袋里的五個銅板都在瑟瑟發抖。
沈冬僑：“……”
難道是周向陽想吃？
沈冬僑想著，確實，他這么大個兒，光吃豆腐也不行。
他剛剛就顧著自己了，忘記問周向陽了。
捏著五個銅板，沈冬僑忐忑地走到了肉攤前。
那些五花，肋條，后臀，前掌……他肯定是買不起了。
他的眼睛一路往下，最后看到了最便宜的豬下水。
這種豬下水雖然處理起來麻煩了些，但是弄干凈了其實非常好吃。
烤肥腸，蔥串肥腸，肥腸面……
沈冬僑瞬間就能想到那滋啦滋啦，冒著白油的場面。
“這個多少錢？”
肉攤的老板一看沈冬僑和周向陽面生，以為是他們是新來的外村人。
這種豬下水，以往都是買肉送的，哪里有單獨買的。
就挖了挖耳朵，一臉愛要不要的拽樣。
“算你便宜點，十個銅板，拿去算了！”
“十個銅板？”
沈冬僑捏了捏自己的口袋，為難地看著周向陽，看來連最便宜的都吃不上了。
周向陽冷笑一聲。
“十個銅板？你再說一遍！”
聽到聲音，肉攤老板條件反射似的站直了，盯著周向陽的臉看了半天，嘴唇開始微微顫抖。
“周……周爺？”
周向陽抱著手臂，抬眼看他，露出了手臂上標志性的肌肉鍵子。
“對對對不起……是我錯了，這不要錢，送你，送你……”
沈冬僑一看，這場景不對啊。
周向陽不會又要耍流氓脾氣吧，
看把人嚇得，搞得他們要強買一樣。
這可不行！
新形象就要新面貌，怎么還能仗勢欺人？
沈冬僑一抬手，就往周向陽手臂上拍了一下。
“手放下，好好說話。”
周向陽懵了，隨后還是聽話地把手放下來。
肉鋪老板更懵了，嚇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剛剛他看到了什么，這個女人居然打周爺？
更可怕的是，周爺被她打了不僅不生氣，還聽她的話把手放了下來。
這人是周爺吧？
肉鋪老板眨巴著眼睛。
是的吧？
“那個，老板，不好意思，我家向陽沒那意思，你這豬下水我不要了。”
沈冬僑尷尬極了，拉著周向陽就要走。
周向陽捏著沈冬僑的手，又接著他手里的豆腐。
回頭又瞪了一眼肉鋪老板，留下一句：“好好做生意，明白？”
“是是是……您教訓的是。”
肉鋪老板剛松下來的背又立馬站直了，朝著周向陽的背影點頭。
沈冬僑聽到這里，都快氣死了，狠狠掐了一把周向陽的手。
這人的流氓脾氣怎么還是改不了。
掐得有些重，但是周向陽手掌厚，就感覺軟綿綿的。
周向陽心里樂呵呵，
媳婦兒好像在跟他打情罵俏。
……
肉沒有買成，最后只提著三塊豆腐回家了。
回去時板車上坐著三個人。
周向陽和沈冬僑特意把二墩和胖姐送進了家門，又和胖姐單獨說了瘋子和山匪的事情。
胖姐看著院子外頭的二墩，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
“我家大丫就是五年前沒的，二墩原來還記得他姐姐啊，他那時候還那么小……”
胖姐擦了擦眼淚。
“大丫才那么大啊，他們都搶，哎~這幫該死的東西……”
沈冬僑心里也難過，可是為了防止悲劇再次發生，必須防患于未然。
“胖姐別難過了，不然二墩看到也會難過的……等東哥回來，你也告訴他一聲，他經常在山里打獵，平時也要小心些。”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們自己也小心。”
胖姐抹干眼淚，送他們出門，還往他們車上放了不少東西。
沈冬僑十分難為情，可是又拗不過胖姐，只能收下了。
心里只能想著以后一定好好還他們。
回去的路上，沈冬僑心里多少有些傷感。
古代女人的命運真的很悲慘。
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公，對于名節又十分看中。
其實很多女孩子被山匪玷污后，并沒有被殺死。
但是因為傳統的思想，或者害怕外面的流言蜚語，選擇了放棄自己的生命。
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他穿過來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雖然穿著女裝，但卻是個男人。
至少真的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也沒有貞操這方面的困擾。
況且這種山野之地，應該還沒有開放到，知道兩個男人也能睡覺的程度。
想到這里，沈冬僑忽然又覺得有些難過。
他能感覺到，周向陽對他的喜歡。
可是他又該怎么回應這樣的喜歡？
沈冬僑對著周向陽的背影，無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我好像也有點喜歡你，
可是我不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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