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陽的燒終于在后半夜退了下去。
沈冬僑困得不行,給自己洗了一把冷水臉,又把小米粥盛出來喂給他吃。
其實這個時候,周向陽已經感覺好了很多,完全能自己喝粥,可是就是覺得沈冬僑喂他吃的粥特別甜。
就躺在床頭一口一口喝完了一整碗小米粥。
周向陽還想跟他說說話,可是沈冬僑放下碗后,沒一會兒就靠在床頭睡著了。
周向陽把人抱起來,放在床里頭。
沈冬僑眼下有淡淡烏青,這一晚上真是把他累壞了。
周向陽理了理他的頭發,把大半的被子都蓋在了沈冬僑的身上。
他多少年沒有生病了,有記憶的還是他奶奶剛帶著他來這里住的時候。
那時候,這個屋子比現在還破。
那年,他爸媽死了兩三年,這房子也荒了兩三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被關在豬圈里睡著涼了,還是受了驚嚇,他突然發了燒,一直哭,一直哭。
他奶奶也哭,抱著他,哄著他,直到后來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他奶奶也像現在這樣,靠在他床頭睡著了。
記憶中,美好的場景總是驚人的相似。
如今他奶奶已經不在了,多了身邊這個小人兒。
周向陽側身摟住沈冬僑,發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為她建最好的房子,帶她吃最香的好吃的,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讓她忘記高樓,忘記過去那些痛苦和不安。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窗戶的時候,周向陽才舍得閉上眼,睡了過去。
……
沈冬僑對于在周向陽懷里醒來這件事已經麻木了。
他就反應了一秒后就猜到了,應該是“病患”把他抱上了床。
他伸手去摸周向陽的額頭,溫溫的。
他怕自己手冷摸不準,又往上鉆了鉆,用自己的額頭去貼。
真的已經不燒了。
“你干嘛?”
耳邊嗡嗡一響,身體就被圈住了。
沈冬僑往后揚了揚頭,對著周向陽的一雙深邃的眼睛。
“你……醒了啊?”
沈冬僑心里有些慌,明知故問。
“嗯。”
周“老虎”看到自己貼過來的小羊羔,還用無辜又羞澀的眼神望著他,十分沒有抵抗力,想干點壞事。
怕到嘴邊的肉逃走了,又緊了緊手臂。
“我要起來了,再晚點,二墩就要來了。”沈冬僑提醒道。
“讓他等著。”
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在外面等著。
他還舍不得放他媳婦兒出去。
媳婦兒又香,又軟。
抱著太舒服了。
周向陽還想上嘴去啃一口。
“不行,扎扎扎……”
沈冬僑把頭擺得跟個吐絲的蠶寶寶似的,抵住周向陽的下巴阻止他靠近。
昨天那個吻,是錯位的,所以沈冬僑并沒有親到胡子,可是現在不行。
他受不了……
而且他自己都沒有漱口……
嘴里的味道肯定不好聞……
反正死活就是不給親。
沈冬僑往下一鉆,從被窩的下頭給鉆了出去。
周向陽抓了一把沒有抓住,氣出內傷。
沈冬僑逃到門口,又轉頭偷看了一眼。
床上的周向陽就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大金毛,耷拉著腦袋,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再說,我……去給你做早飯。”
周向陽看著沈冬僑臉上帶著紅暈的笑,就又有些暈乎乎的了,感覺他媳婦兒的四周好像開出了粉色的花。
他乖順地點了點頭,認真躺平。
等沈冬僑出去后,周向陽在床上慢慢扭動,猶如一條“巨蟒”。
剛剛,他媳婦是不是答應了。
等他好了就給他親親。
好開心!
化身“巨蟒”的周向陽扭成了麻花。
……
沈冬僑跑到廚房,拍了拍小胸脯。
完了,剛剛差點又失守了。
其實如果周向陽再堅持一下的話,他說不定也就……
不行,
沈冬僑捂住臉。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不分開睡就危險了。
他朝著自己臉扇了扇風。
開始做起了早飯。
時間太趕了,只能做點簡單的。
昨晚還剩下小半鍋的小米粥可以繼續喝。
剛發燒的人不能吃油膩的,那就做點過粥的小菜。
其實這是沈冬僑一直心心念念想做的小菜。
先做個能現吃的。
地里的蘿卜切成薄片,加糖腌出水,空干水分后,再加一點點辣椒,醬油,醋,腌一會兒就能吃。
這味道酸甜可口,又沒有什么油,下粥還養胃。
順手他又做了一個涼拌萵苣。
方法差不多,就是加了點蒜末提香,不放辣椒,味道比蘿卜還要清淡些。
他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就看著周向陽出了屋子去了院子里頭。
周向陽的衣服,沈冬僑昨天洗了,晾了半天加一個晚上,不知道干沒有干。
沈冬僑心里盤算著,周向陽的衣服就是太少了,連夏天的加起來就五六套,真的是翻遍衣櫥都沒有幾件像樣能穿的。
其中一套最厚的還給他穿了好久。
今天沈冬僑穿的是胖姐給他的。
雖然是女款的,可是顏色是其中最樸素的。
他自己還能湊合,昨天在整理周老太的房間的時候,還找到幾件半新的,他都能穿。
可是周向陽的衣服真的要做了,開春后怎么也得讓他穿上件新衣服。
他計劃今天就把版子打出來,讓二墩帶回家給他娘。
不能再讓他這么邋里邋遢的了。
怎么說也是……也是家里有人照顧的了。
沈冬僑,心里頭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澀。
他想要對周向陽好,可是又不敢對他太好,怕萬一以后……
周向陽到院子里收了衣服。
他的衣服好久沒有這么干凈過了,他奶奶眼神不太好,洗的不干凈,他自己不在乎干不干凈,能不洗就不洗了。
昨天那一身,他穿了多久,上次洗是什么時候他壓根不記得了。
今天一看,居然顏色是這樣的,破口衣領處也細細縫過了。
那線頭顏色有些不一樣,不細看其實看不出來,可是周向陽卻一眼就看到了。
這是他媳婦兒給他洗的,又給他補好了。
衣服干凈,聞上去還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這么干凈,他都有些舍不得穿。
他看了眼水缸里自己的臉,滿臉亂糟糟的胡子,睡得東翹西歪的。
他記得二墩說他像“張飛”,他媳婦兒還在一旁笑。
他摸了摸這一把胡子,留了好多年了。
他之所以留著,是覺得,只有這個樣子才更兇悍,更像一個惡霸,才不會有人敢要隨意看輕他,欺負他。
可是,他現在似乎已經不需要了。
周向陽拿了一把剪刀,開始一點點修剪。
就像是剪掉這些年他受到過的不公,受到過的誹謗,受到過白眼。
剪掉他的偽裝,以后他不需要做一個惡霸了,只需要做周向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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