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穿越后,我嬌養了瘋皇 > 第九十章 帝王心計③
  蕭圣坐在空空蕩蕩的寢殿玉階上,一只手撐在身后,一只手捻著一串碧玉佛珠。佛珠光潔圓潤,湛清碧綠,陰郁的室內光線讓這串本該盡顯慈悲的佛珠,看起來平添了一層陰霾的悲色。

  安吉在他身后恭敬的站立著,看著半閉著雙目的蕭圣。蕭圣今年其實只有四十幾歲的年紀,但是兩鬢已經生了許多白發,此刻他孤身一人坐在偌大的寢殿之外,看著蒼涼的雨幕,徒增了不少蒼老的感覺。

  “陛下,仔細龍體要緊,切勿太過煩憂啊。”安吉跟在蕭圣身邊已經二十幾年,看著蕭圣從青年走到如今,一步一步成了乾綱獨斷的帝王,他心中的孤獨安吉最是清楚。

  十幾年前的黃河水患,到今日的連月大雨,天乾國無疑又一次面臨了挑戰。

  “派去京畿道的官員可有書信送回?”蕭圣仍半瞇著眼,手中撥動著佛珠。

  安吉搖搖頭,“老奴已經派幻影帶著影衛前去查看詳情,若是無大異樣,最快明晚變更趕回。”

  影衛隊長幻影直屬于皇帝統領,但安吉是個特例,他擁有可以調動影衛隊的權利。

  眼下京城內幾乎已經與外省隔絕,此時如果再不派出親衛影衛隊去探查實情,只怕京城就要成為一座徒有其表的華麗牢籠,囚住皇帝和他的子孫。

  “上書房等大臣都很穩定,沒有人私自傳遞信息與外界私下聯絡。”安吉將這幾日在上書房的大臣們的近況一一說給蕭圣。聽著這幾位朝廷重臣都還算安穩,蕭圣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欽天監那邊祭天的事,你看著些,需要什么盡量滿足。”蕭圣手中的佛珠轉動過一圈,落在打成的交錯赤金瓔珞上。

  安吉弓著身勸慰著道,“是,陛下,咱們宮里儲備尚且豐足,應是能滿足欽天監的需求。老奴到時候拉一個清單,請您過目。”

  “十天以后,欽天監祭天儀式開始,上天感應到陛下如此體恤萬民,想來這場大雨應該也就停了。”安吉說著吉祥話,寬慰著蕭圣。誰想,此話一出,蕭圣閉著的眼睛豁然睜開,隱約是兩道寒光。

  安吉立刻閉嘴。

  “不,不是十天。”蕭圣拇指一動,按住碧玉佛珠手串,“三天之后,祭天壇。”

  三天?安吉詫異的抬頭,他沒記錯的話,蕭圣今日剛剛下的旨意說的很明白,十天以后。

  “陛下是怕遲則生變?”

  蕭圣帶著疲倦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狡猾的笑意,“安吉啊,朕就是要逼他們一把,朕的孩子們個個膽小謹慎,如果不用一把猛火淬煉,是沒有辦法得到朕想要的三昧真金。”

  他從玉階上站起身,手上的佛珠穿回手腕,“朕的孩子就是要來爭,敢爭!要爭個山崩地裂,光芒萬丈才像話!”

  現在他的這幾個孩子,盡數不符合他的心意。

  太子生來幼態,從外貌上便已經難以服眾,加上上次撞破他的秘密,竟然被嚇破了膽,成了一日日頹廢下去的廢物。老二蕭河心思陰狠,做事狠絕,絕對不是可以主宰天下的治世明君。而老三,蕭圣陷入沉思,老三蕭硯倒是在馬背上長大的皇子,可是,這個孩子心思深沉,倒是讓他看不透。

  不管怎么說,蕭硯還是太過靦腆,他的野心時隱時現,蕭圣要的就是緊追他一回,讓蕭硯的野心表露。

  總是過分的懦弱和不合心意!蕭圣捏著那點瓔珞,重重嘆了口氣。

  若是他最愛的女人不是芳華早逝的話,他們二人的孩子定然是最優秀的那個。他也不必為了立儲之事傷腦筋。

  “安吉,今天太子或者老三來問安的時候,將朕要廢黜太子的意思傳出去,朕等著他們拿出點真本事來!”蕭圣沉聲吩咐道。

  安吉笑了笑,扶著他起身,“陛下,那些消息只怕今早便已經傳了出去。”

  蕭圣無聲一笑,安吉看他心情不錯,笑著問道,“陛下幾日未翻牌子了,今晚上可要老奴準備?”

  “不,朕要與皇后共進晚膳,你把消息散出去,就只管讓孩子們去折騰吧!朕今夜就在皇后寢宮歇了。”蕭圣舒展了下筋骨,撥弄了一下碧玉佛珠。

  他回頭看了一眼雨幕之中的白玉臺階,三日后,他的皇宮會迎來什么樣的變故?

  蕭圣內心感到了久違的沖動,對孩子們的表現,他拭目以待。

  手腕上,佛珠的碧玉之中隱約泛起一條血絲,活了一般左右竄回,但只游動了片刻便隱匿回碧綠之中。

  鴻王府,東梅苑,金申站在金漫的臥室門外,簡單的叮囑了一番。他本來一早就想來探病,金漫到底是折了一只手臂,對大家閨秀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傷了。但是金申被其他的事情絆住了手腳,一直沒有過來。

  大概因為這樣,金漫生氣了,讓白螺站在房門外伺候,連屋子都不許進。金申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螺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

  “二爺,大小姐心情不好,一個人生悶氣呢。”白螺解釋著,“要不等她氣消了,去給您請安吧。”

  金申臉色一沉,豈有讓他這個長輩在門外眼巴巴的等著的道理?正要發作就聽屋里的人說道,“讓誰去接金豫不好,偏讓洛川去,他才來京城幾天啊?”

  金漫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稍微有些和平時不大一樣,聲音甕聲甕氣的好像是人悶在被子里發出的聲音。

  提到了洛川,金申忍住了剛才的情緒,咳嗽兩聲,索性就站在門外,說道,“你都受傷了就不要再管旁人的事了。”

  他這話說的一語雙關,就是讓金漫放棄洛川的意思。

  金申本來因為洛川的事對她心有愧疚,也不想直接面對面和金漫說話,索性簡短扼要的說了些安慰的話,又命謝嚴從賬房支了一千兩銀子,讓金漫想吃什么就買什么。

  金申又叮囑了兩句,便離開了。

  白螺目送金申遠去,慌忙打開了房門進去,拍了拍床上高高隆起的被子。被子一掀,竟然是南嘉從被子里爬了出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南嘉公子您可真厲害,您怎么知道二爺不會進來啊。”白螺此時看著南嘉已經完全放下了之前的成見,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今天金漫見了無字大師之后便回來和南嘉商量了這個辦法。她的胳膊已經復原,行動已經完全自如,當然不可能再乖乖當病號躺在屋子里等死,可是金申看她看得很緊,東梅苑的大門也多了一些院奴把守。金漫便想出了這個李代桃僵的妙計,讓身量和自己仿佛的南嘉代替自己躺著裝病,而她早已經在半個時辰前,從東梅苑的后院墻翻出。

  南嘉跳下床,一邊走到梳妝臺旁,坐在金漫平時坐著的繡墩上,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被弄亂的頭發。

  “這點事不用想,二爺因為洛川對大郡主,不,對大小姐有愧疚,自然不會強求。”他一邊說著一邊照著銅鏡,忽而眼神低垂看到了被摸得發亮的梳妝匣。能被摸得發亮看來金漫平時很喜歡這個東西。

  “白螺你幫我拿點吃的進來吧,我有點餓了。”南嘉支走白螺。忍不住好奇,南嘉打開了梳妝匣子,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枚安靜躺著的木牌。

  這枚木牌由上好的烏木制成,紋路清晰,隱約有一點胭脂的香氣。南嘉嗅了嗅,想起這是金漫衣服上熏香的味道,臉頰微微一紅,慌忙放下。

  木牌呈菱花形,四周雕刻著不認識的花卉和飛鳥紋樣,仔細看竟覺得像是某種圖騰。這應該是一道令牌吧,南嘉默默記下木牌的花樣和形狀,將它放回原處。聽著白螺回來的腳步聲,南嘉趕緊躺回了床上。

  他還要在這兒假扮金漫到天黑才行。

  此時的真金漫才堪堪找到了一處鐵匠鋪。因為大雨的緣故,原本就不多的鐵匠鋪,只有一家的門虛掩著,亮著一盞油燈,隱約能聽見里面漢子們打鐵的釘釘咣咣的聲音。

  金漫壓下頭上的斗笠,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的忽然闖入將屋內的漢子們嚇了一跳。幾人放下鐵錘,將她圍住。

  “姑娘,今天我們不接生意。”

  金漫十分江湖的朝他們一拱手,“勞煩幾位,我要見你家掌柜。”

  一個赤著上半身的漢子拿起令牌看了看,十分不友好的說道,“我們這沒有掌柜的。”

  “現在有掌柜了嗎?”金漫從腰后掏出一塊王府令牌,啪的一聲拍在打樣的木板上。

  那幾個漢子不為所動,“姑娘別費勁了,俺們今天不接單。”

  金漫眼尖,看見幾人身后的里屋小木門微微動了動,便揚高了聲音說道,“原來真的不接單啊,那叨擾了。”

  “可惜可惜,我原想著花十倍的價錢打一把小刀的。看來是和諸位沒有緣分。告辭告辭。”金漫說著便作勢要走。

  她就不信了。下這么大雨都不歇工,還讓工匠們干活的老板,會不喜歡錢?

  果然,金漫的腳還沒完全轉過去,背后那小木門啪的一聲就開了。緊接著一個年輕小伙便躥出來似的幾步到了金漫身前,嬉皮笑臉的說道,“姑娘留步留步。”

  “不知姑娘想打一個甚等樣兵器?有沒有圖紙樣子可以瞻仰瞻仰?”年輕小伙笑得見牙不見眼,他看起來十分的諂媚,但是那雙特別明亮的眼睛,讓金漫知道這個小伙子絕對不是普通人。

  要是平常她才不想和這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打交道,但是今天不行,她實在是著急。她要去救人,沒有一把稱手的兵器怎么行?

  “我想打什么,你都能打的出來嗎?”金漫問道。

  年輕小伙子直了直身子,一拍胸脯說道,“姑娘放心,小店雖小,也是百年字號,童叟無欺,用料實在。絕對是好鐵好銅好做工!姑娘的活兒交給我們,必然合您的心意。只不過……這十倍的價錢……”

  金漫出來的匆忙,也不想惹人眼目,身上穿得是一身普通的防水油衣,小伙子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有些狐疑。

  金漫直接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元寶,丟給他,說道,“掌柜放心,我別的沒有,唯獨錢多的是。我想打一把刀,要很快很快的刀,你行嗎?”

  “哎喲,瞧咱們有眼不識金鑲玉,這位姑奶奶您上客房里坐。”小伙子立刻喜笑顏開,將金漫往小木門里面迎,一邊問道,“不知姑娘您打快刀是去做什么用?”

  二人走近客房,金漫取下頭上的斗笠,展顏一笑道,“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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