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牢籠,囚禁著衣衫被血浸透,傷痕累累的他。
仿佛為了進一步約束他,巨大的鉤子穿透了他的肩胛骨,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將他死死地栓在了牢中。
他只是微微一動,鎖鏈嘩嘩作響,肩胛骨處血流漂柱,汩汩暈染著他的黑中帶紅的衣衫。
溫莞莞莫名呼吸一窒,心臟像被狠狠攥住一樣。
她忍不住捂住嘴,眼眶瞬間紅了,淚花在眼中打轉。
怎么可以對自己這么狠?怎么可以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夙淮堇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啊。如果他看到自己變成現在的這樣,會作何感想?
她驟然回想起余棠剛剛的話。
或許他早在得知自己中蠱時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他親自為自己打造了這么一個牢籠,束縛自己。
這該是一種怎么樣的心態呢?
孤寂?絕望?無趣?還是挑剔地欣賞著自己打造的牢籠。
溫莞莞說不清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心境。
她依舊畏懼害怕眼前的暴君。
心里卻像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尖銳疼痛。
人非草木,又怎會真的心如磐石?
傷害會被記住,付出也會被記住。
不去想不代表沒有放在心上,不代表沒有記在心中,而是不敢想,不敢放心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
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啊。
她不聰明,還很笨。
現在的溫莞莞依舊不相信自己有那么重要。
她也對暴君付出了感情,所以她會心痛。
男人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歪著頭,用陌生又空洞的眼神看著緩緩朝他走來的少女。
“莞莞。”他似無意識地呢喃。或許他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只是純粹地想念這個名字。
似乎這個名字刻進了他的骨血里,融入了他的心。即使神志全無,仍然不敢忘記,刻骨銘心。
溫莞莞有些茫然。
莞莞是在叫她嗎?
可為什么啊?她又不是女主。書中不是這么寫的。她就不該存在在這里。
她像著了魔一樣,一步步靠近,似乎想用手去觸碰他的眼睛。
倏然,男人攥住了她的手,力氣大到似乎要將她脆弱的手腕捏碎。
溫莞莞本就紅著的眼瞬間流下了淚,豆大的淚珠從白嫩的小臉上滾落下來,落到了地上。
“大暴君,你捏痛我了。”嬌軟又略帶嬌氣的聲音。
男人似乎疑惑不解,手中的力道松了不少,卻依舊攥地很緊。
“痛?”他聲音干澀喑啞,像枯朽的腐木,帶著疑惑。似乎很不解為什么會痛。
湊近了,溫莞莞可以清晰看到,躁動不安的蠱蟲在他額間涌動,又爬到他的臉頰上,形成一個凸起,非常地邪門兇險,似乎不久就要完全控制他的神志。
“莞莞。”他又叫了一聲。像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帶著探究與好奇。
“我是莞莞。”溫莞莞弱弱道。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應了這個名字。
“你是……莞莞?”夙淮堇空洞流血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溫莞莞眸中眼淚像洪水般泛濫,淚腺失禁,軟軟地又回答了一遍:“對,我是莞莞。”
嗚嗚嗚,她的手腕要廢了,她剛剛是腦子抽了嗎?去伸手碰他???
本以為她承認了暴君會松開她。
沒想到暴君陡然加大力道,變本加厲將她一拉,直接一下子撞到了牢籠上。
溫莞莞身軀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籠子,胳膊和臉格外地疼。
果然今天她的小命要玩完!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去跟一個瘋批暴君扯上關系!
失去神志的暴君根本就聽不到她的心聲。
胳膊和臉上的疼痛還沒減輕,脖頸就驟然一涼。
暴君的鐵臂死死箍住她的腰,冰冷的唇輕輕貼到了她脆弱的脖頸上。
溫莞莞倏然睜大眼睛,嚇得冷汗直冒。
這是要干什么?要咬斷她的脖子嗎?
不要啊!!!
她都說了她不行!他們非要讓她來!平白搭上她這條不值錢的小命!
世界末日前,她竟是第一個死的!
嗚嗚嗚!
越想越委屈,溫莞莞的眼淚泛濫成災,甚至哭出了聲。
男人并沒有像上次一樣為她的哭而動容。
他輕輕舔舐著她的脖頸,舌頭像陰森的毒蛇一樣,輕輕嗅著食物的芬芳,似乎在判斷眼前的食物可不可口。
溫莞莞嚇得半死。
“啊!”她急促地叫出聲。
男人的獠牙直接咬破了她脖頸上的皮膚,穿透了進去,用力吮吸著甘甜的血液。
溫莞莞感覺身體里的血在迅速流失。
不會吧不會吧。她最后的下場竟然是被吸成一具干尸???
血流盡了她還能復活嗎?
不對,暴君肯定會拆了她,然后剔出她的頭蓋骨玩!
隨著血液流失,她紅潤的唇一點一點蒼白下來。
太過恐慌,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血液似乎有著安撫的作用,身后的男人詭異地冷靜下來,沒有了之前的麻木和癲狂。
男人吸吮的力道越來越小,漸漸地停止了,舌尖在她的脖頸出打著轉,溫柔繾綣,又小心翼翼,似乎想撫平她的傷痕。
“乖,別哭。”他在她耳邊哈氣,輕聲細語,詭異魅惑。
如果忽視剛剛血腥的一幕,看上去就像男人在哄他的小情人。
“嗚哇!”溫莞莞嚇得半死,哭得更大聲了。
她都要死了!還不讓她哭啊!
溫莞莞一把鼻涕一把淚,看上去像個小邋遢。
男人奇異地停了下來。
或許,夙淮堇就算瘋魔,也不舍得真的傷害他的心上人。
力道減小,他輕輕擁著她,輕輕哄道:“是我不好,不痛了,我不咬了,莞莞別哭。”笨拙卻又真誠。
瞳孔中的血色散去,蠱蟲平靜下來,又回到了手腕處。
他慢慢恢復了神志。
哭聲戛然而止。
溫莞莞緩緩扭頭,像遲鈍的木頭,驚異地開口:“你好了?”通紅的哭得跟兔子一樣的眼睛滿是震驚。
夙淮堇徹底恢復了神志,他遲疑地點了點頭。
“溫太醫不是說溫意要是死了,你就好不了了嗎?“
夙淮堇緩緩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珠,帶血的眼眸雖然恐怖,卻格外地溫柔繾綣,剛剛吸過血的嘴唇嫣紅飽滿。
他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自嘲地笑著:“你這一哭,是要了我的命,不好也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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