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敏雖然沒對孟真造成事實傷害，但到底也存了作案動機。
被抓進去后，在趙偉的審問下，老老實實把一切都交代了。
妻子被抓，孟志剛每天都提心吊膽。
生怕被連累。
畢竟那天他明明知曉妻子的意圖，卻沒有加以阻攔，算是從犯。
顧不上等身體完全恢復，他便火速出院。
先去公安局認領了兒子尸體，花錢火化裝成一盒骨灰，然后抱著登上了回海市的火車。
至于找閨女要錢，他慫了。
經過那十五天的牢獄生活，還有周建敏被抓的事，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女兒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任他們拿捏的病秧子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自己在老家有廠里的鐵飯碗，有大兒子，現在又少了小兒子的負擔，回去以后足夠過得滋潤。
不得不說，男人的心態還是比女人灑脫。
而周建敏之所以沒把孟志剛拉下水，也是因為想著大兒子和男人的鐵飯碗。
孟志剛要是進去了，鐵飯碗丟了，大兒子就少了份經濟支持。
以后他們兩人出獄，回海市啥也沒有，咋過日子？
所以盡管心頭怨氣十足，也只能獨自擔下所有。
趙偉那邊，案子還沒結。
周杭和那個中間人算是掮客的角色，在中間牽線搭橋，事成之后能收點介紹費。
而那個小院子，就是他們和上頭聯絡的據點。
就像中介一樣。
周杭因為本身有尿毒癥，長期往返醫院，結識了很多病友。
物色到目標，他就介紹給中間人，再由中間人牽頭，介紹給上家。
一旦取腎或者移植腎成功，周杭和中間人都能拿到一筆傭金。
周杭巨額的治療費就是靠一筆筆傭金撐起來的。
光是他一個人，這幾年就陸續介紹了好幾十個客源，
更別說掮客并不止他們兩人，還有很多隱藏在人群里的。
比如買腎或者賣腎的客戶，都可能轉化為介紹人。
隨著深入調查，一條買賣人體腎臟器官的犯罪鏈條逐漸浮出水面。
讓趙偉他們這些辦案刑警震驚的是，
這個地下團伙在東臨至少存在有十年以上，而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要不是周建敏這件事捅出來，不知道這伙人還要悶聲發財多久。
最近幾個月，趙偉都在查這個案子。
不過進展并不順利。
這伙人就跟銷聲匿跡了一樣，壓根摸不到一點蹤跡。
甚至還有腎病患者來局里控訴，說斷了他們生路。
因為醫院沒有匹配的腎型，他們只能通過一些別的渠道去找腎。
以前還能打聽到賣腎的消息，現在根本音訊全無。
趙偉算是咂摸出點門道了，之所以這個團伙存在之久沒有被公安盯上，就是因為他們的客源基本上都是自愿做交易。
從買家的角度，那伙人幫他們找到了合適的腎型，相當于救了他們一命，感恩還來不及，怎么會把事情捅出去呢？
從賣家的角度，一般都是因為非常缺錢才會去賣腎。
錢貨兩訖之后，沒道理翻臉不認人，反手把人舉報了。
即使有這種情況，對方長期做這種生意，能是什么善茬？
至于被強迫割腎的人，估計是小部分。
反正趙偉在公安系統這么幾年，沒聽說過有人報案被割腎。
周末，趙偉輪休。
這幾個月，孟真忙著學業和生意，趙偉忙辦案，
雙方都沒約上合適的時間。
好不容易才敲定這個周末一起吃飯。
周末，小洋樓。
孟真和劉宇洲一起準備的火鍋招待趙偉。
還開了一瓶紅酒。
孟真拿著高腳杯跟趙偉碰了一個：“偉哥，前段時間麻煩你了，真的非常感謝。”
那會兒孟家人剛到東臨，老去商店找孟真麻煩。
趙偉忙了不少忙。
劉宇洲也向趙偉舉杯致謝。
趙偉一杯酒下肚，擺了擺手：“洲哥，嫂子，你們太客氣了。”
“說實話，要不是嫂子報案，我們都不知道東臨下邊還藏著這么一個團伙。現在隊里重點就是盯這個案子。”
“怎么樣，有眉目了嗎？抓到人沒有？”說到案子，孟真還有些后怕。
她是萬萬沒想到，周建敏居然找了專業割腎的團伙來害她。
劉宇洲也目光關切地看向趙偉。
趙偉搖頭，無奈道：“沒有，現在就找到幾個中間人。但沒交代出什么新的線索。”
他把案子疑點和難點跟孟真兩人分享了一遍。
“這伙人藏得太深了，中間人全都實打實靠他們賺過錢，壓根不配合公安調查。而且都怕惹上事，被那伙人報復。”
孟真了然。
八十年代的刑偵技術還是有局限，沒辦法應用科技手段去找人。
如果有道路攝像頭或者天眼系統，只要調取當時那個巷子前后街道的監控錄像，至少能排查到可疑人士。
孟真想了想，意識回到空間，她用電腦搜索了一下后世的新聞。
想看看能不能幫趙偉找到一些辦案啟發。
這么一搜，還真被她發現了。
她意識退出空間：“偉哥，你們查過醫院的醫生嗎？”
“什么醫生？”
趙偉夾菜的筷子一頓，疑惑地看向孟真。
隨后想起來：“倒是跟醫生打過招呼，要是發現線索或者有可疑人士來醫院隨時告訴我們。”
果然，八十年代大家自動就把醫生劃成正面人物了。
孟真提示道：“你們就沒想過，腎移植手術，需要專業人士？而醫生不就是最適合的人，尤其是腎臟方面的醫生。”
“還有，腎移植是需要配型的，而配型必須依靠醫院專業的儀器，這也說明團伙中有醫生參與。”
“你想想，切下來的腎是有保鮮期的，必須在最快的時間移植到患者體內。”
“而只有腎臟科的醫生，可以在第一時間找到匹配這個腎源的病人，因為，他手里掌握著大量患者的腎型資料。”
“這個團伙盤踞東臨，東臨市就那么幾家醫院，你們往這個方向查查應該會有突破。”
我去！
趙偉放下手里的酒杯，豁然開朗！
他盯著孟真雙眼放光：“嫂子，你真神了！這么一分析，我思路完全打開了！”
說完便站起身：“不行，我等不了了，嫂子，對不住，這火鍋我改天再接著吃，現在要趕回隊里開會！”
趙偉風風火火的走了。
劉宇洲看向媳婦兒的目光帶上幾分火熱。
孟真被男人看得面頰發燙，不自覺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唇，嗓音嬌得不行：“看我干什么呀？”
“看我媳婦兒怎么這么厲害，還會破案。”
男人低低一聲，音感如金石振振，敲擊著耳膜。
孟真沒由來身體發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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