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要是沒有在懸崖上碰見燕涼竹,那他這會兒不就直接跟折回的賀絳迎面撞上了!
“好懸,我險些被他抓住,哎,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好久沒有在這么平和的狀態下,跟眼前人說過話了。
燕涼竹眸中忍不住冒出小亮光,嗓音輕快的把不久前說過的話又重復一遍。
“我聽說他不眠不休的追著殿下,擔心殿下沒有東西吃,就忍不住跑出來找找看,我,我從清晨找到現在的,原以為會找不到......”
“謝謝你啊,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你。”
眼前人語速太快,梅淮安聽的沒多認真,但道謝是認真的。
暫且先不提立場宿仇,這人剛才在山崖邊拉了他一把。
上來了還給他拿吃的,隨后又幫他騙過賀絳。
燕西是燕西,一碼歸一碼,至少在梅淮安的印象中,燕涼竹沒有做過一件傷害原主的事。
即便是被親爹當刀使了,可世間沒有越過殺人犯去怪刀的道理。
此刻,他看著對方因為一句道謝就又高興起來,其實說實話是有些感嘆的。
如果往后知道是親爹害了自己的心愛友人......
這人怕是不死也得傷掉半條命吧。
“我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核桃酥,渭北的廚子做不好,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快嘗嘗。”
燕涼竹在三四個食盒里端出來一疊桃酥,眸子亮晶晶的遞給對面人。
“小時候啊。”梅淮安接過來,咬了一口,“太甜了,小時候喜歡長大就不喜歡了,不過...我現在補充些糖分是好的,謝謝你。”
核桃酥里加了許多甘糖和蜂蜜,還有紅棗碎和堅果。
能看出遞來的人是很用心的做出這么一份糕點來,賣相十分精致。
說實話其實沒那么甜膩,味道很不錯,梅淮安還是很喜歡吃的。
但他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眸子就不敢夸啊,生怕又給人留希望。
“太甜了,啊......”燕涼竹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精神起來,“那我下次少放些糖!”
“不用,不要再給我做這些了。”
梅淮安直接拒絕他,低頭把面前這些不論什么味道的糕點,拿著就往嘴里填。
又狀似無意的嘟囔——
“你知道的,做什么都不行,我不會娶你的。”
“......”
燕涼竹沉默了好一會兒,目光盯在自己親手做的核桃酥上。
對面的人吃東西很快,不論什么都吃,但他做的核桃酥卻沒被人拿過第二次。
梅淮安咽下嘴里的糕點,抽了個空朝外面駕馬車的兩人說話。
“你們把馬車趕到北邊深林正中間停下,趕馬速度不要太快,悠閑晃蕩著就行了。”
不然一輛馬車在山谷里疾行匆匆,會被旁人察覺異常的。
“是,殿下。”外面的人敬聲應他。
梅淮安剛坐好身子捶捶胸口,面前就遞過來一杯牛乳茶。
“殿下喝點茶水吧,只是有些涼了可能會腥......”
燕涼竹說,嗓音很平靜。
梅淮安垂著眼接過來,仰頭灌下去,還是接連灌了三杯。
他這會兒哪兒管茶涼不涼,畢竟溪水都已經喝兩天了。
放下杯子又接著啃糕點,莫名覺得對面的人有些太安靜了。
他抬頭看燕涼竹。
就看燕涼竹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隱隱還夾雜了難過,眸色有些復雜的靜靜看著他啃糕點。
嘶,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梅淮安覺得,如果這樣的眼神出現在二妞或者陳香他們臉上。
他能很坦然的接受,甚至還會主動安慰對方兩句說他沒事不用擔心。
畢竟二妞和陳香都是有交情的朋友。
但出現在眼前人臉上,就叫他覺得有些別扭不自在。
“燕涼竹?”
他的話音才剛落,對面坐著的人就像是心底積壓了許多東西,在這一刻全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不娶我了嘛,但...連朋友也不能做嗎,相識數年,你處處幫我教我待我親厚,我也自認從未做過一件愧對你的事,何至于跟我決斷至此啊。”
燕涼竹嗓音很輕,沒有哭。
自中州遭禍后,他哭的次數夠多了,痛惜的連心都快熬干。
“中州遭此大禍我未能幫上你分毫,但你信我...我是為你盡過心的,可我借不來天兵神將,你城破那日我......”
他跪于營前三拜九叩那些天,喊的聲聲泣血,可還是沒能救下他啊。
這些話燕涼竹不會說出口的,因為沒救就是沒救,事已成定局,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梅淮安看著對面的人,看著對方眸中的濕潤。
燕涼竹很快反應過來,把淚憋回去。
“過往不提,我們只論今朝,你怪我也罷厭我也好,可我若是在你最難的時候與你決斷...我還是人么。”
“我眼下做不了更多,幫不上你什么。”他低頭看著那碟核桃酥,“只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算我為你盡心了,為我們過去的數年情分...盡心了。”
“即便我不能娶你,你也要跟我當朋友?”
梅淮安想不明白,不是說分手后不能當朋友嗎。
燕涼竹眼底有些詫異,脫口而出:“你與我哪是婚娶的情誼啊,如兄似親!再說你要娶我那不是為了......”
“什么?”
梅淮安側了側腦袋,一臉疑惑。
燕涼竹跟原主相處的那些細節他并不清楚。
只知道燕涼竹當初是跟賀蘭鴉一樣,都被押來中州皇宮里軟禁當質子的。
只是梅氏與燕氏交好,中州的人便一直善待燕涼竹,還把他養在原主身邊一起念書,一同長大。
燕涼竹與原主是在十二歲左右分離,被燕西派人接回去的。
往后的六年里兩人都是靠書信來往,書信來往的十分頻繁,無話不說。
“......”
燕涼竹看著面前這個宛如失憶了的人,總覺得不至于連這些事都不記得啊。
難道本身喜男喜女,也能長大了就改變?
于是他俯身過去,在梅淮安耳邊說了一句叫人震驚萬分的話!
“婚娶是你拿我當幌子的啊,我為了脫離燕西永留中州,你是為了不與女子相親,你都忘記了?還是說...你如今已經治好了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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