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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少帝的鸞駕里,藏著無數顆盼望歸家的游子心。
鸞駕從南州主城里出來,一路上再未停歇游玩。
眾將士們馬蹄快踏,車輪轉飛,他們就這么披星戴月的出了嶺南。
剛出嶺南地界,眼前的路就被無數中州百姓們堵死了!
不知道百姓人群里是誰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回來了!”
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
不知道在這里或蹲或坐或躺的男女老少們,苦苦盼望著等了多久。
總之在這一刻,百姓們全都手腳并用的站起來了!
漫山遍野,黑壓壓的身影全都是大片大片的中州百姓啊!
他們枯黃的面容遠遠眺望著金燦燦的鸞駕,原本死寂的眸色,像是瞬間就被賦予了生機!
男女老少的歡呼聲,就在中州和嶺南地界的交匯處,猛然轟響了半邊天!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我的兒啊!”
“孩子——”
“殿下回來了!”
“不,天家回來了!”
“終于回來了,回來了!”
“......”
梅淮安原本坐在馬車里閉目養神,突然被這暴起的陣勢嚇了一跳。
車窗邊緊跟著就傳來無數中州兵們大聲的哭嚎!
陳香顧不得禮數直接叩響車窗!
“您看啊,您看啊——!”
“.....什么?”
梅淮安心跳極速飆升,快速掀開簾子弓身出了馬車。
馬車還在急速向前,他單手扶著車框的身影并不太穩,但后腰很快就扶來一只手臂,穩穩的支在背后保他無憂。
“.....賀蘭鴉,好多人,好多好多......”
梅淮安嗓音發顫,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一刻的震撼!
賀蘭鴉說:“這是,來接你們回家的。”
是來接你們的,接你們回家。
這是一場無人知曉行程的迎接,百姓們只知道少帝要回來了,要帶著他們中州的兒郎歸家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具體哪天會回來,就全都聚在這里等啊等。
坐在山崗上,躺在野地里。
經過千百次的仰頭眺望,今天總算盼回來了!
梅淮安猛地回神,轉頭朝周圍吼:“快去啊!”
就等他這句話了!
周圍無數中州兵們緊攥著韁繩,馬蹄以利箭騰飛的速度疾馳而去!
沿途墜落的眼淚珠子,能活活洇濕這片枯草地!
他們噴著淚仰天嘶吼——
“爹,娘!”
“孩兒回來了!回來了!”
“爹——”
“娘!”
他們使勁的喊,大聲的喊,喊的撕心裂肺!
不管爹娘在不在世,不管家里還有沒有親眷活著,總之是要放聲喊出來的!
只要在中州的地界上喊出來,就能叫家里人聽見!
大聲大聲的爹娘一喊出來,那邊山崗上的百姓們頓時繃不住了,呼呼啦啦往下跑!
百姓們的眼淚不是流出來的,是聽見兒郎喊爹要娘的聲音,瞬間噴涌著炸出眼眶!
“我的兒啊,兒啊——”
“娘想你想的,眼都要熬瞎了,兒啊!”
其實兩方的人們根本看不清對面奔來的是誰,是不是自己家的人。
可就是這么喊了,不管是誰。
中州兵們在靠近父老鄉親的瞬間,翻身棄了馬。
他們雙腿狂奔著往前跑!
剛跑到近處,就都直直朝著蜂擁而來的鄉親們,也是朝著鄉親們身后的中州界碑——
雙膝跪地!
此刻是誰家的兒子或兄弟都不重要,是哪個將士的爹娘雙親也都不必管!
“爹,娘!”
“我的兒啊——”
百姓們哭著撲到跪地的兒郎們面前,抬手就往懷里攬!
他們粗糙布滿厚繭的手,用不能再輕柔的力度顫抖著撫上中州兒郎們的臉!
心疼的哭嚎不停,再把眼前的孩子緊緊摟抱在懷里!
哪管面前這是誰家的孩子?
不論是誰家的孩子,這會兒摟到懷里都算是自家的啊。
當初走的時候什么樣?
誰敢相信他們還能回來,誰敢相信這輩子還能瞧見那高高展揚的金虎大旗!
回來了,可算回來了!
梅淮安的馬車逐漸停下,他望著前方跪抱成一團的百姓和將士們,抬手揉了揉猛烈泛酸的鼻尖。
盡管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金剛不壞之身,也還是會被這樣赤誠的場面深深感動!
君民不分家,有民才有君。
民不能聊生,君就不能安寢。
民能安居樂業,君才能倚榻而眠。
就是這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梅淮安深刻明白了這一點,就注定他這輩子都心甘情愿為國為民,絕不懈怠!
賀蘭鴉在身后捏了他的手指,梅淮安反手握住,牢牢攥在掌心里。
他含淚望著那塊飽經風霜的界碑,上面刻著‘中州之境’四個大字!
兵敗那一夜,他領著殘兵敗將往未知的宿敵城下跑去。
當時在心里絕望的說:遙遠的前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回家的路真的好長啊,好長好長,他每一步都是踩著血印子跌跌撞撞往前走。
時至今日——
中州,這個素未蒙面卻能叫他深深熱愛的故土。
終于回來了!
“.....賀蘭鴉,你看,這是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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