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轉眼收拾妥當，來到一樓大堂享用早食。
掌柜說了，他們的房間包早食，小兩口自然就不去別處浪費銀子了。
只是這送的早食也就是咸菜白粥外加兩個包子，味道也與白送這兩個字十分般配，小兩口每樣都只吃了兩口便再難狠著心去吃第三口。
莊安晴有些無語，解云湛則終于在這里找回了一點兒廚藝上的安慰。
想不到他做的飯菜原來在中下等水平里是排名靠前的。
小兩口一頓早食吃出了兩樣心思，匆匆用完膳后便去結算房賬了。
出了客棧，莊安晴看著干干凈凈的路面有些不解，“不是下雪了嗎？怎么路上都沒有雪？”
解云湛指了指屋頂，“在那兒呢。”
莊安晴朝他指的地方看了看，這才發現有些屋頂上還殘留著些許白色的痕跡。
“哦，看來下得不大啊。”
解云湛點頭，“是的，沒下多少，雪落到地上沒多久就化了，沒化的那一點兒也早被人掃沒了。”
莊安晴有些失望。
還以為可以踩著白皚皚的雪去上班呢。
解云湛見她眸中難掩的失落，笑道：“怎么？你喜歡下雪？”
“嗯，喜歡看。”
沒有一個南方人會抵抗得住白色冰雪的魅力，莊安晴作為一個南方人，哪怕在現代時住在北方十余年也依舊對雪充滿了激情。
解云湛笑笑，替她攏了攏襖子的領口，“別急，往后有得看的，現在還早著。”
小兩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很快就走到了晴云齋門口。
今日莊安晴要去馬市，解云湛昨晚已經知道了她的計劃，可他要趕回家照顧弟弟妹妹，還要去學堂上課，所以不能陪她，只能把她送到鋪子后便坐車回了村子。
莊安晴在鋪子等來了高定褔，兩人一起去了馬市。
說是馬市，其實也不是多大的地方，只是在鎮北沿河一處圈定出來的市場。而且也不只是賣馬，除了馬，牛、驢、騾這樣的牲口也在其中。
只是如果不懂的人進來，很可能就會買到有問題的牲口，也就是買的時候好好的，回去沒幾日就不行了，回來還沒法兒找人說理去。除了這個，還有被忽悠價格的，總之能找到相熟的牲口販子那是最好。
上兩回來，高定褔相熟的牲口販子都不在，也不知道今日如何。
兩人在馬市里轉了一圈，忽地有人喊了一聲：“褔兄弟！”
高定褔和莊安晴齊齊頓住，回頭。
只見剛經過的一個地方忽地跑出來一人，正一個勁地朝他們揮手，“褔兄弟，還真是你。”
高定褔也認出了來人，笑道：“老曲，你終于來了。”
說著，他扭頭給莊安晴介紹：“云湛媳婦，這就是那個我認識的牲口販子。”
莊安晴一聽，心里也高興起來，忙跟著高定褔過去打了招呼。
“我的牲口都在河邊那塊兒地方，走，我領你們過去。”
說著，老曲便帶著兩人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棚子，終于到了一片清靜之地。
高定褔看了眼，驚詫道：“怎么擺到這么偏的地方，怪不得上兩次我們找不著。”
老曲擺擺手，“沒有，我前段時間都沒來，你碰不見我也正常。”
高定褔恍然，還是不解道：“我記得之前你不是在那邊擺的嗎？怎么現在在這邊的棚子？”
老曲嘆了嘆氣，“沒抽到好地方唄，咱這攤位也是一段時間一抓鬮的，抽不到好地方的也可以拿銀子換，可我不是舍不得銀子嗎？索性就抽到哪兒是哪兒唄。”
說著，他又振作起來，看著自己的棚子笑道：“這里也不賴，人少點兒是少點兒，但圈牲口的地方大。你們看，今日過來想挑些什么？”
高定褔忙道：“我們鋪子需要一輛騾車，想過來挑頭中用的騾子。”
“成啊，那邊幾頭都是騾子，頭頭都中用，就看合不合你們眼緣了。”
這話說得有意思，莊安晴不禁笑著點頭表示贊同。
老曲方才就知道莊安晴是鋪子的二掌柜，也沒有因為她看著年輕就輕慢她，反而十分賣力地開始給她展示那一頭頭中用的騾子。
這些騾子里明顯有兩種不同的個頭，莊安晴認真看了看，指著其中一種問道：“曲師傅，這邊這種就是馬騾吧，那種體型小點兒的是驢騾，對嗎？”
老曲聞言，當即笑盈盈道：“二掌柜果然是懂牲口的，你說得沒錯，這種大的就是馬騾。”
老曲這樣說也不是在瞎拍馬屁，要知道可多姑娘小姐是根本分不清什么馬騾驢騾的，馬騾驢騾不僅體型差異大，食量和耐受力等差異也大，售賣的價格也不同，那些奸商要騙的也就是那些不懂的。
莊安晴聽著這稱贊也是有些慚愧，她剛開始也不懂，這不是逛了兩次被高定褔教會了么。
不過高定褔并沒有被學生搶了風頭的不滿，反而露出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繼續立在一旁聽候吩咐。
莊安晴把幾頭馬騾都看了一遍，指著其中最精神抖擻的那頭道：“這頭怎么賣？”
老曲一看，當即哎呦一聲，笑道：“二掌柜好眼光，這可是我這幾頭里最中用的，得要這個價。”
看完老曲比出的手勢，莊安晴驚訝，“十八兩？這可真不便宜啊。”
老曲忙嘿嘿笑道：“二掌柜，您有所不知呢，這頭馬騾年輕著呢，身體也是棒棒的，正是精力最好的時候，好好用著，怎么也能用個二十年。”
周掌柜之前給她說過，這一帶的馬騾一般市價就是五兩到十五兩，這頭竟然要十八兩，還是超了市價不少啊。
莊安晴心里嘀咕著，轉過去和高定褔走到一側商量。
其實高定褔也看中了這頭騾子，這頭也是這馬市里最能讓人看得上眼的。
這樣的貨放在其他牲口販子那里，估計喊價就要二十兩起步的。
無他，好東西都要抬抬價嘛。
這樣看來，老曲還算實誠的。
莊安晴聽了微微點了下頭。
她也看出這是馬市里最不錯的騾子，可十八兩著實有些超出心理預期。
“福哥，你說他能再給咱降一點兒嗎？”
“我看——”
“砰！”
正說話間，忽地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兩人齊齊一怔，唰地轉過身去，只見老曲已經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老曲，怎么了？”高定褔開口問道。
老曲走到一頭牲口旁蹲下，仔細看了看，“沒事，沒大礙。”
兩人好奇，跟著走過去看了看。
只見一頭小驢懶洋洋地躺在地上，緩緩眨巴眨巴著眼。
“曲師傅，這小驢是得了什么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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