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謝不辭說道。
他其實沒來得及看孩子的模樣。
剛走近,就被母親一巴掌拍開了。但是沒關系,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
“嗯。”馮云箋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柔聲道:“像你,也像我。”
皺巴巴的小臉兒,她看不出到底像誰。但是,又能夠清楚地看出來,這是他們倆的孩子。
“嗯。”謝不辭說道,管她像誰,反正不可能像外人,“竟然是個女兒。”
馮云箋臉上的笑容頓住,眼里的溫度也凝住了,判斷著他說這話的意思。
“你累不累?歇會兒吧。”謝不辭沒注意到她的變化,在他眼里,現在的妻子非常疲憊和狼狽,“我去看看女兒。”
說著“女兒”兩個字,他的口吻就變了,而是難得的溫柔。
那是馮云箋都很少見到的溫柔。
她定定看了他兩眼,忽而軟化下來:“好。你抱她時,小心些,別嚇著她。”
謝不辭咧開嘴:“我的女兒,不可能是膽小鬼。”
話落,對上妻子沉下的臉,他忙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竟然還體貼地給她掖了掖被角,才走出去。
馮云箋躺在屋里。
不一會兒,白芷走進來,小聲道:“二爺抱著大姐兒,很高興的樣子。”
聽了這話,馮云箋終于放松下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府上多了兩口人。
雖然這兩口人還非常非常小,但畢竟是添丁進口,整個國公府呈現勃勃生機。
夫人從早到晚笑不離口,哪怕要過年了,府上忙得不可開交,也執意抽出時間,每天都要抱抱兩個孩子。
她對兩個孩子都是真心實意的,沈清芙還好,馮云箋生的是個女兒,剛開始緊張了些,后來發現婆婆和丈夫并沒露出失望神色,才漸漸放松下來。
大姐兒取名謝瑤華,小名仍是叫湯圓,大家一口一個湯圓地叫她。
“看,我說什么來著?”沈清芙把孩子放在榻上,拿著一個顏色鮮艷的布偶逗弄著,幸災樂禍地對旁邊說。
馮云箋抱著湯圓,臉上露出疲憊和抓狂,但還嘴硬道:“她只是今天不舒服,她昨晚沒睡好,不然她挺乖的!”
小湯圓展露出跟哥哥完全不同的性格,非常機敏,一點兒動靜就會被吵醒,醒后就會哭鬧,要抱著才好。
馮云箋原本孕期吃得圓潤的體型,這才多久,就飛快清減。
“要我說,這孩子也是體貼你。”沈清芙便道,“知道你管不住嘴,給你幫忙來著。”
馮云箋聽了,頓時得意地貼貼女兒的臉,說道:“那可不?這是我的小棉襖。”
她對這個孩子,喜歡得不得了。
小湯圓鬧騰是鬧騰了些,但長得是真好,秀秀氣氣,白白凈凈,看著就叫人喜歡。
沈清芙便回頭看看自己的崽。
嗯,沒那么白凈,也沒那么靈動,還不愛搭理人,但是自己的崽啊!
自己的崽,就是最好的!
“今年不必進宮拜年,倒是清凈好些。”她說。
馮云箋道:“可不是?多睡了一個時辰。”
因為皇上病重,皇后在旁伺候,今年就免了臣子們的拜年。
沈清芙不用再面對三皇子妃這個炮仗,感覺吉利很多。
“皇上龍體欠安,湯圓的滿月宴就不好辦了。”她說道。
馮云箋早就想過了,說道:“那就不辦,咱們自家人喝杯酒就是了。”
時間一晃而過。
四月底,皇上終究沒能挺過去,在一個無風的晚上,于睡夢中離世。
繼任者是太子。
那次皇上打他,誰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后來看著皇上對幾個兒子的手段,倒像是釣魚執法,為了引他們蹦跶出來。
這大好的江山,好不容易外患打平,老皇帝希望兒子登基后,將這片江山打理得繁榮昌盛,國泰民安。
若是皇子爭斗,朝局不穩,民心惶惶,何日能實現太平江山?
幾個皇子貶的貶,削的削,短時間內無一人能跟太子博弈。
將老皇帝葬后,太子登基。
國公府的女眷們,齊齊在心里松了口氣。
如此便好。接下來的一二十年內,全是安生日子。
國公爺已經卸甲,不怎么參與朝務,整日跟老友們喝酒閑逛。
謝不辭領了個驍騎參領的職務。
謝無憂原在詹事府任職,但新帝登基后,忙得不可開交,遠在京城之外的地方鞭長莫及,便把他派出去了。
年底,才終于回京。
沈清芙得以見到丈夫,煜兒得以見到父親。
一歲兩個月的煜兒,已經會走路了,還會喊“娘”了。
別的話兒,他倒也會叫,但這孩子嘴懶,很少能聽見他叫。
“煜兒,叫爹。”消失半年的男人,回到府中,沖著兒子展開手臂。
穿著圓滾滾的幼兒,面容白凈,眉眼秀麗,就是神情過于淡漠冷靜。
他淡淡瞥了這個陌生男人一眼,就別過視線,低頭吃手里的棗糕。
“……”謝無憂。
他抬頭看向妻子,想問她兒子怎么是這個性子,但是當視線落在妻子身上的一瞬間,就忘了。
“芙兒,我回來了。”他站起身道。
沈清芙瞥他一眼,神情仍是淡淡:“嗯,回來就好。”
自打生了娃,她果斷從戀愛腦變成了娃奴。
老公是帥,但他是老男人了啊!
看看他那張大臉,長著胡茬的皮膚!再看看崽崽,那細嫩白凈的小皮膚,圓嘟嘟的小臉蛋!
老公離開的這大半年,她的心早就被兒子裝滿,根本想也沒想他。
謝無憂:“……”
很好,總算知道兒子像誰了。
“芙兒,我想你了。”他邁動長腿,走上前,將妻子攬進懷里。
被外派出京,非他之愿。
但為人之臣,自當效忠君命。而他要奔前程,要封妻蔭子,自然少不得操勞。
沈清芙還沒說什么,忽然腳邊響起“啊啊”的聲音。低頭一看,剛才還自顧吃棗糕的崽崽,正使勁兒推他親爹。
“……噗。”沈清芙。
謝無憂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兒子是真的急了,用力扯他的衣袍,扒拉他。
“胡鬧什么!”他虎下臉,“這是我媳婦!”
煜兒扒拉不開他,就放棄了,轉而拽沈清芙:“嗯嗯嗯!!”
這嘴懶的孩子。
沈清芙好笑,彎腰抱起崽崽:“煜兒不要爹了?這是你爹。”
煜兒一手抱著她脖子,扭身看親爹。
黑白分明的眼珠,清凌凌的,帶著大人瞧不懂的眼神。
“哈哈哈——”
忽然,一串銀鈴兒般的笑聲,從遠處傳過來。
謝無憂隨即抬頭看去。
只聽笑聲一串接一串,沒完沒了的,聽得人心情都不由得好起來了。
“是二弟回來了吧。”沈清芙便道。
謝無憂一聽,便抱過兒子,要去看弟弟和侄女。
“啊啊啊!”嘴懶的煜兒,掙扎起來。
謝無憂道:“你再動,可就摔下去了。”
煜兒眼看著母親就在后面,并不跟上來,慢慢不掙扎了。
還抱住了親爹的脖子。
“噗嗤!”沈清芙看得好笑極了,沒忍住笑出了聲。
*
謝無憂抱著兒子,走在長廊上,往拜劍閣走去。
越走近,笑聲就越清晰。
等到他抱著煜兒走進院子,正見自家弟弟的脖子上騎了一個穿著紅艷艷棉襖的小女娃。
弟弟英朗的臉龐,此刻張大嘴巴,做出夸張的表情,雙手上舉,像一匹大馬,在院子里亂竄。
隨著他的跑動,那面容白凈,扎著一個沖天揪的小女娃,便笑得咯咯的。
謝無憂腳步頓住,神色微微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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