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回來了,她就和謝無憂出門玩。
總不能還沒等到他們回來就走,挺不像樣的。
“快了。”侯夫人說話時,臉上滿是笑意。
說是很快,還是用了大半個月,武安侯和謝不辭才回來了。
從捷報傳到京城,已經是用了幾日。皇上派使者去往燕城,與軍中交接,又花了些時日。
等武安侯班師回朝,已是二月份了。
他先進宮復命,然后才從宮中出來。
“侯爺回來了!”
“二爺回來了!”
府中的下人們大呼著,興高采烈地拜見。
“侯爺!”侯夫人等在二門處,見到歸來的丈夫,激動得眼含淚光。
馮云箋站在婆婆身后,看到了謝不辭,亦是激動喜悅。
“嗯。”武安侯點點頭,硬朗堅毅的臉龐上沒有多少表情,“進去說話。”
因從外面回來,少不得要沐浴更衣一番。
謝不辭亦是如此。
他和馮云箋回拜劍閣收拾了。
沈清芙和謝無憂見過侯爺,也回去玉蘭軒,把主院留給長輩說話。
“父親和不辭都平安歸來了,真好。”沈清芙道。
謝無憂挽著她的手,腳步緩行,低聲道:“不辭的傷勢比傳來的嚴重。”
“啊?”沈清芙一驚,忙看向他,“怎么回事?”
謝無憂道:“他原就中過毒,身子有些虧損,偏在戰場上,條件不足。”
“此番大捷,乃是他連斬兩名將軍首級。他立了功,但身上……”
此刻,拜劍閣。
“你身上——”馮云箋看到丈夫身上的傷痕,驚得眼前發黑,“怎么,怎么會這樣?不是說沒有大礙嗎?”
謝不辭剛沐浴完,正在換衣裳。
被妻子看到身上的傷疤,他眉頭皺了皺,覺得她大驚小怪。
“這有什么。”他隨口說道。
沒傷胳膊斷腿,只是挨了些刀箭,謝不辭覺得很尋常。
那是戰場,又不是演武場。
馮云箋見他這般不在意的樣子,既覺害怕,又覺憤怒,還覺著傷心。
“你答應過我的!”她聲音顫抖著,“你說過會保護好自己。”
謝不辭根本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答應過她。
可能是出征前吧。
她說了好些廢話,他聽得不耐煩,就隨口應了。
“我不是好好回來了嗎?”他系好領口,仰頭看過去道。
只見女子面帶淚痕,眼眸盛滿怒火,沖他吼道:“謝不辭!你不僅屬于你自己!你還屬于我!你把自己弄成這樣,我,我跟你沒完!”
如一樹灼烈似火的石榴花,濃艷之盛,火團一般刺入謝不辭的眼底。
他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起來:“我,你,你想怎么樣?”
馮云箋想怎么樣?這就不足外人道也。
另一邊。
沈清芙和謝無憂回到玉蘭軒。
“皇上應當會升父親的品級。”兩人坐在榻上,喝茶說話,“這兩日就會有旨意傳來。”
沈清芙便道:“父親現在是侯爺,往上是要升到國公?”
謝無憂點點頭:“應是如此。”
頓了頓,“芙兒,我有件事和你說。”
聽他這語氣,就不是什么一般小事。沈清芙心中轉了轉,有所猜測,口中問道:“是什么?”
謝無憂道:“父親會立不辭為世子,我亦有此意。”
他是個老實人。
不搞什么玄虛,也不搞什么停頓,直接說出來了。
這讓沈清芙連緩沖都沒有,口里的茶咽不是,不咽也不是。
“嗯。”她應道,咽下那口茶,平靜地接受了。
謝無憂有點愧疚,說道:“芙兒聽我解釋。”
“嗯。我聽著。”沈清芙道。
她放下茶杯,一臉平靜地看過來,神情很是認真。
這讓謝無憂也無措起來,只覺這個消息說出來,想象中的場景不是如此。
但他還是解釋道:“原先便是如此定的……”
他自小身體不好,不說傳言如何,他自己感覺就活不了多久。
府上養活他是盡心盡力,但繼承人的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生出謝不辭,就是為了繼承武安侯府,傳承謝家的血脈。
總不能因為他身體好了,就把這些年對謝不辭的看重和栽培都收回去?
這事很尷尬,但又不是那么尷尬——早已經許給了謝不辭的。
“我聽你的。”沈清芙很痛快地道。
謝無憂怔怔看著她。
“我、聽、你、的。”沈清芙看著他,重復一遍。
“芙兒?”謝無憂喉結滾動,面上難以克制情意。芙兒對他,竟如此信任和依賴!
沈清芙微笑著,撲進他懷里,說道:“你活著就好,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著。別的都不重要。”
謝無憂聽了,更加感動,用力抱住她:“芙兒,我必不負你!”
他不會讓她受到的尊敬,遜于世子夫人、國公夫人!
“嗯嗯,我相信你。”沈清芙柔聲說道。
埋在老公懷里,心中想道,她都有那么多嫁妝和老公的存款,她知足!
至于侯府長媳或者國公府長媳,世子夫人也好、將來的國公夫人也罷。聽上去是很威風啦,但也沒有那么好。
人在其位,必承其重。她雖然不在那個位子上,但也沒有相應的責任了不是?
跟老公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誰說不是人生贏家?
“芙兒,太子殿下對我有安排。”只聽頭頂上老公說道,“詹事府的少詹事一職空缺著,殿下屬意我來擔任。”
“……”幻想跟老公做逍遙閑人的沈清芙。
有被背刺到。
詹事府是專門為太子辦事的機構。所以,老公這是背靠小樹苗了嗎?
“夫君真厲害。”她仰起頭,做出真摯的表情。
也,也很好嘛。
沈清芙很快就說服自己,老公出息了也不錯,威風!有排面!
“芙兒真心如此覺得?”男人垂下眸子,神色憂郁而委屈,“不會覺得我沒用?”
來了,來了。
綠茶言論雖遲但到。
“怎么會?”她斬釘截鐵地說,“我說過,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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