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使臣入京,蕭鴻格外重視。
雖然魏國才經歷大戰,不宜奢靡,但這場給三方使臣接風的宮宴還是辦得十分隆重。
藩王封賞全在這場宮宴上進行。
幼帝坐在龍椅上,稚嫩的臉龐滿是茫然無措,看著這場盛宴從開始到結束。
……
半個月后,使臣陸續離京。
就在京師城的熱鬧剛消減一點時,刑部接人密報,中書侍郎蕭禮聯合剛封侯的安裕侯穆書皓私造兵器,屯養私兵。
從風光封侯到鋃鐺入獄,穆書皓完成了史書上從未有過的極盛極衰大轉變。
垮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確鑿證據擺在刑部尚書李固面前,此等大事,蕭鴻也沒有什么情面好講,讓刑部依律查辦,連同蕭禮一起鋃鐺下獄。
封王時為了節省開支,蕭鴻只讓工部給蕭望舒新建公主府,卻沒有為他自己新建王府,甚至連舊王府修葺都沒有。
相府直接改了牌匾,更名攝政王府。
這些天攝政王府的門檻都快被蕭氏親族踏破了,全是給蕭禮求情來的。
至于穆書皓那邊,除了穆筱筱無人求情。
——
“父王聽得頭疼,將那些堂伯堂叔全部斥退了。此事完全按照大魏律法去辦,三司協同處理,恐怕蕭禮堂伯要……”
處以死刑。
最后四個字蕭扶光沒有說出來,蕭望舒也已經自動補上了。
“私造兵器非同小可,做了又沒有本事圓回來。蕭禮堂伯自己犯下的錯,總要為它負責。否則這一次放過了,下一次還放不放?其余族親效仿又當如何?”
蕭望舒比誰都清楚,蕭禮這一次是受穆書皓牽連。
但那又有什么用?
做了就是做了,蕭鴻向來只看結果。
“確實,理是這么個理。但父王上了年紀,早年東征西討的又受過不少傷,這次大戰班師回朝后他身體本就有些吃不消。這樣處置族親,讓他頭疼了好幾日。”
蕭望舒聽完,翻看賬冊的動作一頓,問他:“父親最近身子不適嗎?”
她找之前為蕭鴻包扎傷口的太醫詢問過,蕭鴻回京時確實傷了血肉。傷得不是很嚴重,但蕭鴻漸漸的上了年紀,還是要注意著點。
“稍有些不適,被蕭禮堂伯這事一鬧就更頭疼了。而且七哥冠禮在即,府里上上下下要忙的事多,也不安靜。”蕭扶光面上籠罩幾分愁緒。
父王年至半百,確實不宜再過度操勞。
“我尋個時間回去瞧瞧父王吧。”蕭望舒也不太放心。
蕭扶光繼續說:“而且譚軍師他們這些日子都在勸父王更進一步,說幼帝無能打理國政,建議讓幼帝禪位。”
權臣從來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取代皇帝,要么被皇帝奪權。
“父王的意思呢?”蕭望舒開口詢問。
蕭扶光搖了搖頭,“不知。”
父王的心思尋常人難以猜透,但他瞧著,像是也有那意思。
“姐姐你看呢?”蕭扶光又問蕭望舒。
蕭望舒想想,回答:“譚軍師他們有些急了,父親已經形同皇帝,轉換一個虛名不急于一時。
“大戰剛結束,若這時激起下面動亂,不值。
“不如再緩上三五個月,等戰亂帶來的影響漸漸平息,再談這禪位之事。
“到時候百姓生活安定下來,不會有那么多怨言,也不會顯得父親急于篡逆,剛大勝歸來就逼幼帝退位。
“那時,百姓安居樂業,父親的治國之方也有了安民之效。幼帝再以能力不足為由禪位于父親,便是水到渠成。”
很多時候做事的時機格外重要,不是這事不能做,而是此時時機不對。
蕭扶光聽得點了點頭,“也有理。”
說完,他想了想,又說:“對了姐姐,還有那穆氏女,穆書皓的妹妹,屢次沖撞正室,被罰去護國寺帶發修行了。”
穆書皓都倒臺了,穆筱筱被棄也正常。
蕭望舒點點頭,又問:“她那個兒子呢,過到二嫂名下?”
“自然,也沒有什么別的去處了。”
說起穆筱筱,蕭扶光并沒有太多同情,“她以下妾之身,仗著二哥寵愛屢次輕視正妻,早該處置了。是之前父王留她哥哥有用,才讓她活到今天。”
穆家還在時,穆筱筱就習慣和她那個平妻生母獨掌后院。
在穆家囂張成了習慣,被抬進蕭府后,表面裝得再溫順,骨子里也不收斂。
該讓她吃吃苦頭了。
蕭望舒合上賬冊,只道:“也罷,稚子年幼,這時候還不記事,養到二嫂膝下都還好。”
比不得她們二哥,十三歲時來到母親身邊,已經什么都懂了。
蕭扶光跟著她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時,曲襄進來朝蕭望舒稟報:“公主,阮二當家來了。”
蕭扶光聞言,擱下茶杯起身,“姐姐你先忙著,我還要去夫子府上一趟。”
蕭望舒朝他點了點頭,“路上慢點。”
“好。”蕭扶光轉身離開。
曲襄和他一起出去,隨后帶著阮富鑫走回前廳。
“公主。”
蕭望舒朝旁邊抬了抬手,“坐。”
“謝公主。”阮富鑫坐下,直接匯報:“穆書皓那個套殼商戶私造的兵器已經被宰相押走,他們商戶名下產業由我們月氏商戶接管。”
旁人或許不知刑部密報從何而來,但蕭鴻還能不知道嗎?
他們父女比誰都清楚,穆家余孽用完則棄。
從蕭鴻給穆書皓封侯開始,蕭望舒就知道,權力架空,緊隨其后就是一死。
架空一事已經在穆書皓心里埋下了猜忌的種子,蕭鴻從不給自己留隱患。蕭望舒把砧板都遞了上來,他再不下刀更待何時?
至于蕭禮,只能說他為一己私心,觸及了蕭鴻的利益。
不管他究竟因為什么答應穆書皓,但他幫穆書皓私造兵器,威脅到了蕭鴻,這就是不爭的事實。
這場牢獄他下得不冤。
“對了公主,還有一事,我們核查那套殼商戶剩余的財物,發現與馮氏往年稅冊推算出的商戶家底有些出入。”
阮富鑫稟報完,蕭望舒只道:“二哥護了他們兄妹這么久,收取些銀兩給他自己周轉也是正常的。”
聽完,阮富鑫點了點頭,又問:“那郡主,那一部分銀錢?”
“查一查蹤跡,看看流到哪兒去了。”
蕭望舒心里算著蕭扶光及冠的時間。
她們父王漸漸的上了年紀,眼看著蕭平南拉幫結派,扶光卻還沒有及冠成人。
年紀有些時候也確實讓人頭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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