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也在?”
蕭望舒進屋后,先上前給房沁兒福身行了個禮,隨后和拓跋歆互相見禮。
看到拓跋歆懷里的女孩,蕭望舒伸手刮了刮她白凈的臉蛋,笑道:“雪兒長得真快,一眨眼功夫長這么大了。”
“是啊,小孩子長得快。”
拓跋歆回她,隨后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笑道:“你這氣色是真不錯,瞧著就過得歡心。”
蕭望舒開口應和:“還好。”
“雪兒都快一歲了,可不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嗎?”房沁兒說著,朝蕭望舒招了招手,拍拍她身邊的位置。
蕭望舒提著裙角走上去,坐在房沁兒身邊,柔軟喊著:“母親。”
拓跋歆抱著女兒坐回去,抬頭看向房沁兒和蕭望舒,目光難免有些恍惚。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扎著長辮的少女歡歡喜喜回到穹廬,放下馬鞭,撲到婦人懷中撒嬌,一個勁地喊著母妃。
“少夫人。”嬤嬤端上來一碗果泥,喚回了拓跋歆的思緒。
拓跋歆接過碗勺,親自喂食懷中的女兒。
上邊,房沁兒和蕭望舒緊挨著坐在一起,開口問她:“去陳族過得如何,可有人為難你?”
蕭望舒只回答她:“母親,這事吧,它說來話長。”
“嗯?”房沁兒蹙起眉頭,已經從蕭望舒這回答里察覺到了絲毫的不對勁。
蕭扶光也問她:“姐姐莫不是去打人了?”
蕭望舒抬手比劃一下,“可能比打人還要再往上一點點。”
“嗯?”蕭扶光突然坐正了身子。
房沁兒也面色古怪,問她:“你這孩子,到底做什么了?”
蕭望舒的視線左右飄忽,低聲回答:“將軍那些族人實在不成樣子,打著將軍的名號四處索取,還用他們那套夫為妻綱的說法來壓我,說不管我什么身份,嫁給將軍就得守他們陳族的規矩,得敬重他們那些族老。”
蕭扶光乍一聽她說起這些,臉上也有些怒意。
“那群在姐夫身上吸血啃肉的老東西,真是好大的臉!”
房沁兒也皺起眉頭,道:“我本以為他們心里多少有個尊卑之分,怎么也要敬你幾分……”
說到這里,她又問:“陳褚就沒說什么?”
蕭望舒斟酌著,開口回答:“將軍他、他一怒之下,就把自己從族譜除名了。”
“嗯?”蕭扶光臉上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錯愕。
姐夫辦事這么解氣的嗎?
蕭望舒斟酌著,繼續說:“還把他的部分族人,包括那四個弟妹,全部、送進牢里去了。”
她們名義上說是回去奔喪,實際上,她們差點送了陳族幾場喪事。
蕭扶光學蕭望舒的模樣,朝她豎起大拇指。
他姐姐是會挑人的!
他認可這個姐夫!
“你們啊!陳褚辦事時,你沒在旁邊攛掇吧?”房沁兒重重地嘆了口氣。
蕭望舒趕緊搖頭,“母親放心,孩兒沒有攛掇,他自愿的,他當時比孩兒還氣憤。”
房沁兒心里松了口氣,“那就好。”
好歹是陳褚自愿的,不至于叫人說剛進門的新媳婦就攛掇著把這家拆散了,那以后叫人怎么看她?
“母親,反正姐夫那些族人也就那樣,斷了也好,省得日后犯下什么大事牽連姐夫。”蕭扶光開口圓場。
房沁兒說:“既然是陳褚自己的決定,那就隨他去辦,也確實不是件壞事。”
說到這里,她看向蕭望舒,又問:“等會兒,既然你們沒有守喪,怎么去了三月之久?”
蕭望舒抬手堵住耳朵,顯得有些慫,看了看房沁兒,小聲說著:“我瞧將軍心情不太好,就帶他下去四處走走,帶他看看我那些商隊……”
果然,她話音未落,房沁兒的話音先拔高了幾分——
“你說什么?”
或許是真被蕭望舒氣到了,房沁兒胸口起伏著,鬢間插的步搖都在輕輕搖晃。
蕭望舒連忙說著:“母親息怒,孩兒也是為了帶他散散心。”
蕭扶光:“……”
這種鬼話,他姐姐是真說得出口啊。
見蕭望舒把目光投向他,蕭扶光實在不敢摻和進去,起身朝房沁兒拱手道:“母親,孩兒還有篇文章沒背熟,孩兒先回去背書了。”
說完這話,蕭扶光立馬跑了,頭也不回。
房沁兒沒管他,伸手在蕭望舒頭上戳了好幾下,“你啊你!成天的凈胡鬧!我本想著你嫁人之后能稍微靜點心,沒曾想你倒好,還帶著陳褚陪你胡鬧!”
敢情離京三個月,不是她陪陳褚回去守喪,是陳褚陪她四處談生意去了!
“母親息怒,孩兒知錯了。”蕭望舒此刻無比想念陳褚。
要是陳褚在這兒,肯定能替她擋住這幾戳。
她正想著,繪秋從屋外走了進來,朝房沁兒稟報:“夫人,姑爺在外候著,問郡主是此刻隨他回府還是他一會兒再來接。”
房沁兒聽到這話,緩緩收回手,理了理衣袖。
蕭望舒悄悄看向她,試探性地詢問:“母親,孩兒出去瞧瞧去?”
房沁兒睨她一眼,反問:“不然呢,節不節禮不禮的,哪有女婿進岳母院子的規矩?”
蕭望舒笑著起身,朝房沁兒福身行了一禮,快步往外走去。
房沁兒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杜嬤嬤在旁邊勸:“夫人可別總說咱們郡主,依老奴瞧,全是姑爺在給郡主兜底呢!小夫妻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瞧著就恩愛!”
“年少的恩愛總是要沉下去的,望舒這孩子,心思總在生意上也不行。”房沁兒心里憂愁。
這時,拓跋歆剛喂完女兒,放下碗勺,也開口勸道:“我瞧望舒現在過得就很歡心,母親總不是想讓望舒過得好些嗎,現在望舒就過得很好,母親何必去憂心那么遠的事?”
她現在只看到望舒過得很開心,望舒過得開心就夠了,何必去管那么多呢?
她沒法夫妻恩愛,能看到望舒恩愛也是好的。
房沁兒笑著,點了點頭,“也是。”
隨后,屋里的丫鬟嬤嬤又陪著她們兩人聊了好一會兒,蕭望舒才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見她回來,房沁兒打趣:“可算是回來了,我險些以為你已經隨陳褚回府了。”
“母親這說得什么話,孩兒難得回來一趟,一頓飯都沒吃到哪里肯走?”蕭望舒走上去,在房沁兒身邊坐下。
剛才陳褚過來問她準備什么時候回府,粗略給她說了些南部戰事。她順口和他多聊了兩句,就說得稍微久了些。
總之一切順利,南部戰事沿著她們的預估在推進。
“吃吃吃,瞧你這饞樣,不知道的還說將軍府餓著你了。”房沁兒調侃她一句,隨后吩咐丫鬟上些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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