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此刻還停靠在岸邊,并未開始游湖,穆筱筱落水后就落在離岸不遠的位置。
岸上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往湖邊走。
在湖畔散步閑談的穆書皓和蕭平南也被穆筱筱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兩人直接跑了過去。
“筱筱!”
穆書皓直接就要下水救人。
蕭平南攔住了他,“你不會水,我去吧。”
說完這話,蕭平南已經脫下外袍塞進穆書皓手里,直接跳下了湖,朝穆筱筱的方向游過去。
穆筱筱在水里起伏掙扎,哭得驚慌失措,胡亂朝蕭平南那邊伸出手。
蕭平南拉過她的手腕,將人抱進懷里,帶她游上了岸。
“筱筱!還好吧?”穆書皓立刻圍了上去,從蕭平南手里接過穆筱筱,脫下他自己的外袍給穆筱筱披上。
蕭平南接過自己的外袍,邊穿邊說:“嗆了幾口水,可能還受了驚嚇,先送回府上讓大夫看看吧。”
穆書皓定了定心神,鄭重地朝蕭平南道過謝。
蕭平南隨意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先叫人送穆小姐回府吧,她的身體要緊。”
這時候,房沁兒也帶著蕭望舒拓跋歆以及一眾夫人小姐趕了過來。
看到穆筱筱和蕭平南渾身濕透,拓跋歆本以為自己已經早有準備了,但真正看到蕭平南和別的女子關系越來越近,她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抽疼一下。
穆筱筱披著穆書皓的外袍,身子顫抖,低聲啜泣。
畫舫上不少女子走下來,看見穆筱筱現在的模樣,紛紛開始斥責潘妗的蠻橫無理。
從她們的話語里,旁人也大概聽清楚了來龍去脈。
總而言之,就是潘妗一直在刻意針對穆筱筱,穆筱筱誠心道歉求和,卻被潘妗拒絕。
兩人在拉扯中,潘妗用力將穆筱筱推下了湖。
見事情鬧大,潘妗現在還躲在畫舫上不敢下來,也沒人替她出聲反駁這些人的話。
房沁兒作為這場宴會的東家,宴會上出了意外,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便先讓人將穆家兄妹送回府,再親自召來潘妗詢問情況。
潘妗自己都解釋不清楚,她覺得穆筱筱就是自己跳下去陷害她的,但苦于沒有證據,那么多人又看到她使勁和穆筱筱拉扯。
房沁兒聽完,沒說什么,只道:“既然這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我也不好插手。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解決此事。”
她可沒有什么閑情為外人擦屁股。
更別說這外人曾經還將她的女兒推下水池。
見潘妗還想解釋些什么,又捋不清舌頭,房沁兒直接吩咐仆從送客。
送走潘妗后,房沁兒又讓人備了些補品送去穆府,聊表歉意。
畢竟事情出在她的宴會上,她這個做東的總不能不管不問。
短暫的插曲過后,賞春宴會繼續。
宴會下半場進展順利,這場小爭執并未影響到眾人游玩賞景的心情,倒是潘妗和穆筱筱成了許多人今日的談資。
——
“望舒,你說他是不是瞧上那穆家女了?”
拓跋歆和蕭望舒走在湖畔,有些倔強地仰起頭,把眼眶里滾動的淚水憋回去。
蕭望舒沒法直接回答她,只道:“納妾不得拜堂,不得穿正室正紅。側室只能著粉色,坐一頂小轎從側門抬進來,身份更低的只能從后門進。
“納妾所下的聘禮,叫買妾之資,與你天壤之別。
“即使后面有別的女人進門,她們也得先給你敬茶,得到你的允許才算是進了二哥后院的門。”
蕭望舒講述著妾與妻的差距之大,但拓跋歆苦笑一聲,又開口問她:“望舒,嫡母當時進府……公公何嘗沒有正妻?”
但她聽說,當時嫡母雖為側室平妻,但卻是以正妻之禮,三茶六禮三拜高堂,一樣不少的嫁進了蕭府。
人人都說公公寵妾滅妻,有了美嬌娘便棄了糟糠妻。
“這話,恕我直言,你不該說。”
蕭望舒語氣沉下去兩分,提醒她:“父親當年的正室是祖父祖母在世時直接為他定下的,那時父親不過麗州一校尉,常年忙于軍營之事,根本無暇顧及后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父親忙于集兵北上的情況下,許氏便那樣直接進門了。
“那時,或許祖父祖母都沒有料想到,父親能有今日。
“平西北之亂后,父親并未歸家,直接進京師任職,與母親相識。母親欽佩于他的膽識與雄心壯志,才在那時甘心下嫁。
“而父親心中亦是只有母親一位正妻,以正妻之禮迎娶。無奈父母之命,早已經將許氏添在族譜上面,他才不得不接受許氏的存在。”
她查出的陳年往事還有許多,礙于拓跋歆是蕭平南的枕邊人,她不能和拓跋歆明說罷了。
當年許氏善妒,入京進了相府之后,人生地不熟的,稍微安分了幾年。
后來見她自己誕下的兒子平安長大,為了穩固蕭平南的地位,她便連害蕭鴻兩個孩子。
胎兒在腹中無法準確分辨男女,六妹蕭采星,七弟蕭鎮西,許氏何曾放過誰?
房沁兒原本為了她自己和蕭鴻的名聲,一直壓抑著沒有動手。因為許氏先載入族譜,她站在側室平妻的位置上掌權,與許氏相安無事十余載。
后面見許氏做事愈發狠毒,一心想奪掌家之權。房沁兒當時又懷了蕭扶光,為保腹中幼子才設法將她除去。
若非許氏手段陰狠,蕭鴻留下蕭平南這個兒子、與許氏和離、再為她尋一夫家便是,哪至于鬧出人命來?
“抱歉,我失言了。”拓跋歆反應過來,是她比錯了人。
穆筱筱是什么身份,豈配和房沁兒相提并論?
而她,也不是那身份平平的許氏。
“剛才那些話你就別再提了,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你是拓跋小公主,是聯姻而來,二哥絕不會任由妾室騎到你頭上,否則父親都會出面干預。”
聽蕭望舒語氣加重了幾分,拓跋歆抿了抿唇,抱住蕭望舒的胳膊,開口服軟:“望舒你別生氣,今兒是我失言,我以后不提這些了。”
是她情緒不好,說錯話了。
蕭望舒看她一眼,隨后輕輕嘆了口氣,只道:“歆姐姐,京師明爭暗斗之地,哪怕是高門后院,也記得謹言慎行。
“若是這點小事便讓你語無倫次,失了分寸,你以后在妾室面前如何立威,又如何管住她們?”
拓跋歆聲線微顫,聲音沙啞地小聲說著:“這高門婦……真不好當。”
自己夫君要和別的女子柔情蜜意,她卻只能抱著女兒在旁邊眼睜睜看著,連生一下氣的資格都沒有,還得親口同意那女子伺候在自己夫君身側。
這和凌遲酷刑又有什么區別?
“妾室千千萬,正妻只一人。還是那句話,任他后院女人如過江之鯽,你只需抓住你能抓的一切,讓你和雪兒的日子好過些就行了。”
男人的心能裝下不知多少人,抓不住就不必浪費時間。
拓跋歆聽完點了點頭,剛才心中那抽疼的感覺已經淡了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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