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晦氣!真是太晦氣了!”
從后山出來之后,憶春回到廂房還在罵穆彩晴,可以說是罵了一路沒有停嘴,氣得罵完了穆家祖上十八代,就差沒把穆家第十九代祖宗拉出來一起罵。
“好了,你都氣了一路,別氣了。”書夏開口寬慰。
憶春還是生氣,“要是什么敵國細作刺殺,什么亂黨劫持,說出去都比穆彩晴這算計好聽點!這么腌臜的手段,她還使到了咱小姐身上!”
聽她隱隱有要開始罵第十九代的趨勢,蕭望舒掏了掏耳朵,扯開她的注意力。
“我餓了。”
方才確實都沒有用午膳,耽擱了這么久,她早就有些餓了。
憶春頓時閉上了嘴,像是啞了嗓的小鴨子。
隨即她又開口:“小姐想吃些什么?奴婢這就去廚房端來。”
說著,想起什么似的,她又憤憤道:“陳將軍午膳那會兒還給小姐特意送了一盅雞湯來,都怪那穆彩晴,雞湯也打翻了!”
“哦?還有此事?”
怪不得,她就說陳褚怎么突然出現在護國寺后山里,剛才讓她也挺意外的。
“是啊小姐,那么好的一盅湯,都浪費了!”憶春想想都替她家小姐覺得可惜。
陳將軍特地送來的,小姐居然沒有喝到。
還怪穆彩晴!
“好了好了別氣了,那就去廚房端些齋飯,再打一碗糙米羹過來。今兒沾了穆彩晴的晦氣,我要喝點糙米粥壓一壓。”
憶春連連點頭,“好,奴婢給小姐盛一大壺來,咱們多壓一壓!”
蕭望舒點了點頭,目送她出門。
憶春剛離開,聽到風聲的拓跋歆、房綺羅、還有房老太太和房府一眾夫人先后趕來這邊看望。
蕭望舒正準備臥回榻上歇會兒,此刻倒是歇不下了,整理衣裳起身相迎。
……
沐陽節祈福一日,眾多女眷香也沒上幾炷。
福沒祈到,倒沾了一身晦氣。
下山回府的路上,見不少世家小姐都躲著她走,穆筱筱面上依舊是那副無措茫然的模樣,心里已經把穆彩晴鞭撻了幾遍。
真是蠢貨!
惹事就罷了,還連累到她身上!
——
夜幕降臨,蕭府上下一片靜謐。
其余院子里都是漆黑的,府上的人早就吹燈歇下了,只有蕭鴻的書房還燈火通明。
“到底是小姐睿智,幾句利誘,不動聲色地就讓那些劫匪反咬了穆家女一口。現在這事鬧得正大,明日早朝,是個剮穆家一層皮的好機會!”
中年男人撫掌大笑,話也說到了所有人心坎里。
陸序陽笑道:“譚軍師這會兒要信了,虎父哪有犬女!”
譚暄風連連稱是,“到底是相爺的兒女,個個都有相爺的英姿在身上!”
蕭鴻只笑了笑,桌上擺著從劫匪寨子里搜出的物證,還有那丫鬟口供。
這時候,甲衛進來稟報:“稟相爺,小姐帶人出府了。”
夜已經深了,這時候出府實在與閨閣小姐的禮教不符。真不知相爺如何知曉小姐這時候要出府的,還特意派他們暗中盯著。
而偏偏蕭鴻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朝那甲衛揮了揮手:“下去吧,給小姐留個門。”
那甲衛有些疑惑,抱拳應下:“是!”
甲衛退下后,蕭鴻看向其余人,繼續道:“殿試將要舉行,你們都留心著點吧。”
異黨之人,就別漏過去了。
眾人齊聲應下:“是。”
——
此時此刻,蕭望舒剛出相府后門,慢慢戴上頭蓬的兜帽。斗篷帽沿壓得極低,蓋住了她大半張臉。
秦泰三人跟在她身后,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主仆四人隱藏在夜色下,趕往刑部大牢。
牢房西門,一道高大的身影立于門下。見他們前來,那人敲開牢門,門后還有另一名男子接應。
清冷的月色照耀下,門后接應那人笑得桃花眼彎起,一身官服毫不遮掩,正是才被貶到刑部為官的韓非魚。
“進去吧,我已經打點好了。”
韓非魚豎起大拇指朝他身后指了指,一派風流不羈的模樣。
陳褚下意識地看了眼蕭望舒,見她兜帽擋住了上半邊視野,只看得見腿以下部位,完全看不見韓非魚耍帥,他眼底的冷芒才收斂下去。
京師萬千閨閣少女的懷春對象,哪怕韓非魚如今被貶了官,魅力也未減絲毫,反而更受女子憐愛。
雖知她素來不管這些,但他……不喜歡。
韓非魚平常怎樣他不管,但他不喜歡韓非魚這副嘴臉出現在她眼前,別污了她的眼,把她教壞了。
陳褚心里堵著一口氣。
蕭望舒完全不知,習慣性地朝陳褚那邊抬起手。
“將軍。”
夜色太暗,視野太差,需要個拐杖。
陳褚立刻抬起手,將小臂墊到她手下,扶著她往里走。
不知不覺間,他面罩下的嘴角已經高高揚起,剛才堵在心里的那口氣也悄然散開。
秦泰三人跟在他們二人身后。
韓非魚走在最后,頗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瞧瞧,什么驍勇善戰百步穿楊的武衛將軍,墜入情網還不是這副蠢樣?
他是過來人,看得準。
像陳褚這樣的,基本沒什么救了。
在韓非魚的腹誹下,一行六人很快走進關押穆彩晴和那些劫匪的牢房。
見有人進來,穆彩晴和那些劫匪都是眼前一亮。
“父親派人來救我出去了是不是!”穆彩晴趴在鐵欄上,臉在鐵欄上壓出幾條紅印也來不及管。
她對面牢里的劫匪也紛紛站了起來,詢問:“是不是相府小姐的人?”
秦泰開口回答:“是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那些劫匪躁動不安,紛紛欣喜道:“就知道還是相府勢力大,靠得住!”
他們剛才都在私底下商量,要是刑部真用刑,他們要不要把相府那小娘皮也招出去了。
要是相府那小娘皮等到刑部用刑還不來救他們,那就別怪他們嘴快!
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他們心里暢快想著,勾勒以后在相府當差、拿捏著相府小姐的軟肋、有大把銀錢和女人的快活生活。
就在此時,袖弩開弓。
“咻——!”
短箭接連射出,牢內劫匪無一幸免。
開弓上箭一輪掃射過后,蕭望舒抬了抬手,秦泰他們見狀立刻停下。
只見蕭望舒走上前,緩緩蹲下。
隔著一層鐵欄,她蹲在那劫匪頭子面前。
倒地的那劫匪頭子口吐鮮血,這時從下往上,他才真正看清蕭望舒兜帽下那張臉,還有她臉上的涼薄殺意。
“你……你……!”
“常聽父親說,亡命之徒收來辦事,效率是不錯的。”蕭望舒朱唇輕啟,開口重復她白天的話。
在那劫匪頭子驚恐的目光下,她淡然接上——
“也常聽父親說,會壞事的棋子,用則留之,棄則毀之。”
說完,蕭望舒起身,走回陳褚身邊。
“若是天下亡命之徒都學你們這般,綁架猥褻我,便能獲得諸多好處。
“那么……我該有多危險啊。”
說罷,蕭望舒笑著抬起手,秦泰他們的袖弩也隨之開弓。
纖纖玉手輕飄飄揮下,帶走這間牢房所有性命。
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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