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對話之前,沈半夏這么說,李夫人可能還有幾分相信她說的一般。

  但在方才那一番對話之后,沈半夏這時候以這樣的神態說出這幾個字,李夫人自然不會真以為她覺得自己醫術一般般。

  那就只能是自謙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便是真有什么厲害的本事,當著外人的面,也不能直接說自己天下第一吧?

  沈半夏:我還真說過。

  簡單對話一番之后,沈半夏表示今日還是要先為霍夫人復診,便讓李夫人在大堂里略作一會兒,她則是與霍夫人轉移到了偏廳里看診。

  在一番詢問看診后,沈半夏紙筆開始寫方子,一邊對霍夫人說道:“夜寐轉佳,之后改用壯水之主以制陽光,投三甲復脈湯,先配十二劑,應當也就差不多了。”

  霍夫人聞言,好奇探頭看著她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藥方,問道:“這方子也是不能給別人用的?”

  沈半夏:“方子是我開的,每個人體質不一樣,要是夫人遇到實在推辭不過,又不愿意付錢來我這兒的,讓她們找個靠譜的大夫看著調整一下藥材劑量也行。”

  沈半夏扯了扯唇角,笑的微妙:“不過到時候要是吃出什么事來,與我無關,我也不會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幫她們診治。”

  要是一兩個也就罷了,要是一群人都這樣,那她設置那么高的診金目的何在?

  霍夫人點點頭:“你放心,我還是有些地位的,只要我不肯,她們也不能逼我。”

  沈半夏嗯了一聲,示意她伸手,又摸了一會兒脈象,調整了其中一味藥的劑量,順口問了一句:“李夫人是怎么回事?”

  說起這件事,霍夫人也有些尷尬,看了看周圍,傾身靠近沈半夏,壓低聲音說道:“她是我族中堂妹,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縣主您為我診治過的消息,通過我祖母求到門上來,也不要我做什么,就是想見見你。”

  霍夫人也不太好意思,說道:“祖母……年歲大了,她又說會按照你的規矩來,絕對不會強人所難,好說歹說的,我只好厚著臉皮帶著一塊兒過來了。”

  “當然,縣主你要是不想見她,也不用顧慮我,直接趕出去也無妨。”

  她就是不好忤逆祖母,不僅是因為對方是長輩,也是因為對方年事已高,誰也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仙去了,要是因為這點小事被氣過去,事情就更加難辦了。

  當然,霍夫人帶著人上門,也是提前跟這邊報備過的。

  沈半夏以為霍夫人說的多帶一個人過來,是帶她那個養女,現在反應過來,要是帶宋妮兒完全不用那么別扭還特意報備一聲。

  宋妮兒也是她接手的病人,雖然沈半夏說宋妮兒短時間內好好吃飯好好吃藥等著恢復就行,不用頻繁過來復診,但要是她想過來也無所謂。

  聽到霍夫人的話,沈半夏神色平靜:“無妨,她按規矩來,我按規矩走便是。”

  至于強人所難什么的……

  呵呵,她縣主的身份又不是擺著看的,李夫人身上的誥命還不能壓她。

  寫完方子,沈半夏將紙張放在一旁小架子上晾干,轉頭問霍夫人:“不知道霍夫人可介意我將您的例子記載入冊?我手底下帶了幾個小徒弟,多些例子能幫他們積攢經驗,若是夫人介意的話,我便不寫了。”

  原本她是想讓那些個徒弟也過來看看的,不過想想霍夫人怎么說也是貴族女眷,文字記錄給人看看都有點勉強,整個人被當做案例展示有損顏面。

  所以那些個小徒弟她準備回頭有機會帶著出去義診的時候,再進行實戰。

  霍夫人聞言,猶豫了一下:“會將我的名字寫上去么?”

  沈半夏思索片刻,答道:“我只會將夫人女子身份和年齡寫上去,名字背景一類都不會寫的。”

  霍夫人:“那縣主隨意吧,只要不讓別人知道是我就行。”

  沈半夏笑:“夫人放心。”

  她還是知道霍夫人的顧慮的。

  偏廳通風很好,藥方不一會兒就干的差不多了,沈半夏將方子交給霍夫人,又溫聲囑咐了一些避忌,便與霍夫人重新回到了大堂。

  李夫人端坐在椅子上,聽到動靜回頭,見到霍夫人眉眼間帶著放松的笑意,眉梢微微一動。

  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什么,李夫人便聽到沈半夏溫和開口:“李夫人,這邊請。”

  不是來看病的么?

  那就來吧。

  二人在偏廳坐下后,沈半夏只是在李夫人五官上掃了一眼,也沒動用異能,“夫人請把手伸出來。”

  李夫人很配合,伸出手的時候,問了一句:“縣主不用問我要看什么病么?”

  沈半夏笑了笑,說道:“夫人可以說說。”

  于是李夫人淺笑著說自己這四年里反復起風團,幾乎每天發作,夜間為甚,溫度暖轉就發作,洗冷水也會發作,請了不少大夫都治不好。

  沈半夏在這期間,示意李夫人換只手,聽著李夫人描述自己的癥狀,沒有開口。

  等到李夫人說完,沈半夏也收回了手,溫和看著李夫人:“夫人口中所說病癥,與夫人本身的脈象并不相符。不知夫人是想讓我給夫人口中那位診治,還是給夫人您自己診治?”

  李夫人微微一愣。

  沈半夏垂下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語氣平和:“從夫人口述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風?。”

  風?,也叫風?癗、鬼飯疙瘩、肥脈癮疹,出《證治準繩·瘍醫》。

  指皮膚突發癢疹者,多因汗出當風,或臥露乘涼,風邪入皮膚腠理所致。

  至于具體是不是,還得看人。

  可人不在跟前,沈半夏也不過是通過口述,做個大概判斷罷了。

  李夫人猶豫了一下,對上沈半夏那雙似笑非笑卻又好似看透一切的雙眼,稍稍僵持了一下,還是主動開口道:“好吧,是我不對,縣主你說的確實沒錯。我剛剛說的,是我女兒。”

  李夫人說著,放在膝上的手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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