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沒關系小乖。”
他低暗幽涼，似是從極陰之地飄來，一蓬冰般潑進江眠眠的耳朵。
江眠眠背脊骨打顫，周身的溫度在瞬間褪去，陣陣寒意直掠過心尖。
她瞳孔放大，悚然看著面上男人陰森冷冽到極點的臉。
他薄唇貼著她的唇面，溫柔而細膩的碾轉，仿佛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如果他此刻的氣場不是那么詭異，沒有說接下來的話的話，江眠眠恐怕就淪陷了。
“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兒，你在四爺心里的位置始終如一。你知道的，除了從四爺身邊離開，你要什么，四爺都會送到你手里。”
“以后，永遠，絕不變。”
“變”字從他嘴里一出，一抹劇痛立刻從她的手腕以及下巴沖到神經。
江眠眠痛得臉色驟變，嚇瘋了，淚腺直接失控，眼淚當即狂飆。
沒被束縛的那只手慌錯的握住他掐著她下巴的手，哭到發抖：“不要四爺，不要......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嗚嗚......”
江眠眠哭得這么狠，巴掌大的小臉依舊是蒼白的，渾身的血液像是已經凝固了，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溫熱的眼淚順著她的小臉，蔓延到她的下巴，滴進厲靳深的掌心。
厲靳深仿似被燙了下，大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下。
他凝著她的，癲狂的，帶著沉鶩陰狠的黑眸沖上一抹清明。
他頭歪了下，靜寂的，帶著沉思的盯著手掌上方那張淚流滿臉，慘白里透出抹青的小臉。
似是不認識她，又似是不敢相信江眠眠臉上會露出如此慌恐悲痛的表情。
江眠眠真是被嚇得狠了，看到他臉上莫測的神情，只覺得心臟緊縮窒息，她用力的抓著他的手，哽顫著嗓音抽咽的說：“四爺，疼，好疼......”
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獸哀求的望著試圖傷害它的獵人，以求得獵人片刻心軟放它一馬也不過如此。
尖銳的疼意猛地撞上心尖。
興許是太疼，又興許是別的，厲靳深面上拂過真實的蒼白。
他松開了手，想去擦拭她臉上的淚。
但手被江眠眠握著，她不肯松開。
大約是怕。
怕他的再次傷害。
厲靳深心頭鈍痛，沒再勉強。
原本桎梏著她手腕的手，從她頸后穿過，握著她的后腦勺，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胸膛。
他則低頭，把臉，緩緩埋進她冰涼的頸。
......
時間在江眠眠差點成為“殘廢”時在她的世界里就暫時停滯了。
她不關心時間過去了多久，閉著眼，麻木的躺在床上。
她閉著眼睛不止因為身心俱疲，更因為......眼睛痛！
今晚上，她流的眼淚比她前半輩子加起來都要多！
耳邊響起腳步聲。
江眠眠潤濕的眼睫顫了顫，抿著嘴角只當沒聽見。
腳步聲停在她床側，身邊的床位下陷。
同時，一抹沁涼落到了她眼皮上。
江眠眠：“......”
始料未及，當時就把眼睛睜開，腦袋大弧度的往一邊躲，眼神警惕且惶惶的盯向前。
然后，她看到了厲靳深，以及他手里的冰袋。
厲靳深臉色不怎么好看，靜靜的看了她兩秒，吐出一句話：“我暫時沒興趣挖你的眼珠子。”
江眠眠：“......”可惡！被他看穿了她剛才的惶恐！
發覺自己誤會了她也不覺得尷尬。
任誰在被他差點廢了手，捏碎下巴毀容后，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都會應激！
她會這樣，純碎是他造成的！
想到他剛對自己那般的心狠，不留情面，江眠眠只覺得心寒，看著他的眼神，慢慢轉冷。
厲靳深清楚看到她眼眸里的冷與怒，下頜繃緊，沉晦的吐出兩個字：“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