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酒過三巡,能容納幾十人的包間,氣氛還算高漲。

    有人忽然道:“云清姐,四爺今晚會來嗎?”

    包房里一靜,都看向趙云清。

    趙云清收回朝門口看的視線,優雅淺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為你們都是為給我接風來的,敢情你們是奔著四哥來的。”

    “當然是給云清姐接風來的!”

    那人趕緊道,“只是想著以清姐跟四爺的關系,給云清姐接風這么重要的事,四爺斷然不會缺席才是。”

    趙云清表情從容,透著一種篤定的自信。

    哪怕她心里其實很不確定厲靳深會不會來,畢竟現在已經九點了。

    但她怎么可能讓他們看出來,她微微一笑,道:“你們先喝著,我去打個......”電話。

    “電話”兩個字沒說出口,笨重的包房門忽地從外推開。

    趙云清呼吸一緊,迅速看過去,眼神里的喜悅還沒完全浮露,便在看到站在包房門口的身形時,碾得稀碎。

    強撐著笑意,低嘆:“行川,你來晚了。”

    傅行川將趙云清的神情變幻看在眼里,插著兜,吊兒郎當的上前。

    坐到了包房里的人,自覺讓出的沙發里,挑唇:“來晚的可不止我。”

    “三哥他們來了?”

    趙云清沒再敢那般急迫的看過去,緩慢轉頭,便看到了蕭正卿以及他身邊漠然站立,一身蕭寒的冷硬身姿。

    心頭驟然加速,欣喜遏制不住的浮上臉頰,趙云清上前,對蕭正卿道:“三哥,你來了。”

    蕭正卿淡淡點頭,朝里邁去。

    趙云清捏了捏手心,緩緩看向厲靳深,眼神癡迷:“四哥,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有事耽擱了。”

    厲靳深聲音很淡,冷冷的。

    他人慣來如此,對任何人都是冷冷酷酷,像塊捂不熱的冰。

    趙云清早就習慣了,并不介意。

    且,她有信心。

    等日后她成為他的妻,他會對她改變態度的。

    趙云清溫柔似水的看著他:“四哥,你能來,我很高興。”

    厲靳深直接沒接話茬。

    他來,不過是看在兩家世交,以及從小相識的情分上。

    別無其他。

    趙云清心理素質也是強大,也不尷尬,柔柔的沖著厲靳深道:“四哥,我們進去吧。”

    厲靳深邁步往里。

    趙云清含情脈脈的看著厲靳深坐下,繼而莞爾掃向自厲靳深三人出現,便擠到一堆,噤若寒蟬的其他人,語帶笑意:“這是怎么了?別愣著啊,喝酒。”

    趙云清嘴上說著,心下卻更升起濃濃的優越和自傲來。

    這些人算是h市的富豪子弟,可在厲靳深他們這樣手握絕對權勢的人面前,一個個的卻是連話都不敢說。

    而她呢,卻能同時邀他們三人一齊參加她的聚會。

    放眼h市,怕是沒幾個人能辦到。

    趙云清不禁抬高了下巴,從桌上端起一杯酒,款款走向厲靳深。

    然。

    沒等她走近,就見厲靳深拿起了手機,似是有電話進來。

    趙云清只好頓在原地,等他接完電話。

    電話是輕水榭別墅打來的。

    厲靳深接聽:“怎么?”

    聲音低醇,透著自帶的冷,像是釀了上百年的酒。

    趙云清聽著這把磁性的聲音,感覺心都要醉了。

    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不知道這樣的一把聲音,在床上的時候,是不是也如這般撩人。

    厲靳深壓根沒注意趙云清。

    可傅行川卻是把趙云清如癡如醉的表情看在眼里。

    該說不說,屬實有點......辣眼。

    手機那端不知說了什么,厲靳深驀地從沙發里站起,邊對身后的蕭正卿傅行川說了句“走了”,邊沉步往門口走。

    不知是忘了,還是怎么,竟沒跟趙云清這個“主人”說一聲。

    趙云清臉色一變,捏緊了酒杯,急急叫道:“四哥。”

    厲靳深頓了頓,這才想起趙云清似的,偏頭很是敷衍的看了她一眼:“有事,回了。”

    “什么......”事?

    趙云清話沒說完,厲靳深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不甘的咬牙,想要追,可其他人倒也罷了,蕭正卿和傅行川在,她不好將兩人撇下不管。

    趙云清握緊了拳頭。

    她原本計劃,趁著今晚好好跟他喝幾杯。

    若是喝到興頭,能發生點別的事那是再好不過了。

    好不容易盼到人,沙發都沒坐熱呢,就走了。

    叫她如何不慪!

    厲靳深突然走了,也讓傅行川的心里很不太平,直覺他口中的有事,跟他家里的小丫頭有關......

    離他目睹某人化身為狼將小姑娘壓在車里狠狠欺負,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傅行川心下仍是沒法平靜。

    這個秘密對他來說,簡直磨人。

    他轉頭看了好幾次蕭正卿。

    引得蕭正卿嫌棄的踹了他小腿一腳:“有話就說。”

    傅行川有苦難言,要是能說就好了。

    ......

    夜里近十點,厲靳深驅車回輕水榭。

    到玄關,他將外套遞給迎上前的張媽,黑眸朝樓上望了眼,沉聲:“怎么樣?”

    “有點發燒,一直打噴嚏,鼻子都快擰出血了。”

    張媽皺著眉。

    江眠眠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在她眼里,江眠眠如今還是她第一次見她時七歲的小女娃,讓人操心,心疼。

    厲靳深冷硬的面龐也沉了下來:“藥呢?”

    張媽搖頭:“小姐打小就不愛吃藥。”

    厲靳深在還好,能制住她。

    厲靳深要是不在,喂個藥跟打仗一樣,她還不一定喝。

    張媽是一點法子都沒有,這才給厲靳深打的電話。

    厲靳深眉骨跳了跳:“把藥拿給我。”

    張媽趕緊把藥端給他。

    ......

    二樓。

    厲靳深擰開門,就聽到一陣咳嗽聲,跟著就是擤鼻涕的聲音。

    臉黑了黑,走近房間,關門。

    房門打開時,江眠眠忙著大咳嗽和擤鼻涕,沒聽到。

    這會兒才聽到動靜,抬眼看過去。

    看到厲靳深,江眠眠眼底一亮,跟著小臉微微垮了垮,抽出一張紙堵住鼻子,也不叫人。

    厲靳深走過去,低眸睨著她。

    感冒的原因,女孩兒眼尾紅紅的,眼眶里浮著生理眼淚。

    她捂著鼻子看不出,但嘴角四周發干,嘴唇上被咬破的傷口更是干裂了,露出一條殷紅的血口。

    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慘兮兮的,一看就很不舒服的樣子。

    厲靳深也不問她怎么不吃藥,因為白問。

    直接把藥遞給她:“吃藥!”

    江眠眠:“......”

    他冷厲冰涼的模樣,不像是給她吃感冒藥,而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