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大約是剛起,長發凌亂的披散著,身上穿著他昨晚隨手給她套的露肩的白色睡裙,肩帶大約兩指寬,一側肩帶斜斜的滑到了肩頭。
暴露在空氣里的月牙般的鎖骨和一溜雪白玉肩,奪人眼球。
“四哥。”
清柔如水的女聲從厲靳深身后飄出,夾帶著淺淺的疑惑。
然而,這聲音對江眠眠來說,無異于當頭潑下來的一桶冷水。
洋溢著歡喜的小臉一僵,往前的步伐緩了下來。
江眠眠抿著小嘴,定定盯著朝他身后看了眼的厲靳深。
厲靳深往前邁了一步,在他身后的女人隨即露出真容。
看到那張臉的一刻,江眠眠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沒再繼續往前走了,甚至動了想立刻掉頭回房間的沖動。
女人也看到了走廊一邊的江眠眠,眼底瞬間折射出警惕和敵意,但隨之又被她悉數壓了下去。
她勾起嘴角,帶著欣喜朝江眠眠走去:“你是眠眠?”
人都過來了,江眠眠也不好直接離開,看著她,點了點頭:“趙阿姨。”
只比江眠眠大七歲的趙云清:“……”
趙云清臉色僵了一瞬,嚴重懷疑她是故意的。
想著,趙云清上下看了看江眠眠,笑了笑:“上次見眠眠的時候還是七年前,那會兒眠眠你才到阿姨胸口。”
“完全是個小孩兒,而今眠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江眠眠挑了下眼皮。
她說這些話前要是沒把她從頭到腳的盯一遍,她或許就信了她只是想發一下感慨。
有句話怎么說的。
思想臟的人,看什么都是臟的!
大清早亡了。
她以為女人早已實現了穿衣自由。
況且她并不覺得自己穿著有什么不妥。
江眠眠心里已經八百個不樂意了,瞥了眼站在原地沒動的厲靳深,小嘴輕撇了下,語氣還是乖乖巧巧的:“我不知道趙阿姨在。”
趙云清表情不變,心里哼道:她不在,她就可以穿成這樣在年紀可以當自己叔叔的男人面前晃?
她到底是真單純,還是包藏禍心?
江眠眠是七歲那年被厲老爺子接到厲家的,這小丫頭片子心眼靈,一到厲家就盯準了厲靳深,不知使的什么手段,竟讓一向孤僻性冷的厲靳深對她另眼相看,從此親自帶她,獨得寵愛。
實話說,打從第一次在厲靳深身邊看到江眠眠,她就覺得這丫頭礙眼得很,心里很是不喜歡。
可誰讓厲靳深將她看得很重,她也只得壓住那份不喜,討好她,為嫁給厲靳深打好基礎!
所以聽到江眠眠的話,趙云清只能笑:“趙阿姨又不是外人。趙阿姨只是感慨一下,眠眠可千萬別多想。”
不是外人?
江眠眠心頭一梗,去看厲靳深,烏黑的眼瞳里透著分她自己都沒發覺的質問。
趙云清這些年都在國外,突然回來,還登堂入室。
是不是說明,離他們宣布訂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他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
江眠眠一時之間,心酸酸的。
厲靳深看到江眠眠眼眸里的心酸和譴責,沉了沉眉,邁步上前,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江眠眠的臉:“你先走。”
江眠眠:“……”
這就覺得她礙眼了!?
江眠眠眼圈迅速的紅了,不想讓人看笑話,捏著拳頭就要走,卻被扣住了手腕。
江眠眠:“……”
厲靳深掃向趙云清。
趙云清:“……”
一口氣梗在胸口,她看了眼江眠眠,卻不得不暫時壓下那口怨氣,沖厲靳深溫柔小意的笑笑:“那你別忘了,晚上在金碧輝煌聚聚。”
趙云清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厲靳深扣著江眠眠的手,凝著她的目光幽沉如井:“誰讓你這么穿著出來的?”
江眠眠愣了一下,眼睛看向他。
不是一般的受打擊!
平時她就是這么穿的,他怎么不說?
現在要訂婚了,未婚妻意有所指的說了兩句,他就覺得不合適了!?
難怪都說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爸!
江眠眠心頭酸水都快溢滿流出了,慪氣的掙動手腕想要抽出來。
厲靳深握緊了手,沉著聲音:“你在鬧什么?”
從昨晚穿著大膽去酒吧喝得爛醉,行為放.浪勾搭陌生男人,到現在的反叛!
鬧?
江眠眠眼睛發酸,梗著脖子:“你要是覺得我礙眼,看不慣我,你直說!”
厲靳深太陽穴兩邊彈了下,氣極反笑:“你能耐了江眠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厲靳深話都沒說完,江眠眠就紅著眼睛嗆了回去。
她就是認定了,他是有了未婚妻,便覺得她哪哪都不順眼了。
“欲加之罪!?”
厲靳深胸膛起伏,剜著江眠眠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了。
江眠眠心頭虛了虛,更是把背脊挺得直直的!
厲靳深瞧著江眠眠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倔樣兒,懶得跟她打嘴仗,他向來覺得行動與言語更立竿見影。
咬牙:“從今天開始,接下來的一個月,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家門半步。”
“誰要是敢放她出去,后果自負!”
站在江眠眠門口干著急的張媽:“……”
先生這是在警告她嗎?
江眠眠瞪大眼,心里一下就絕望了,因為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厲靳深的說一不二,可又不服氣,故意道:“正好,我今天不想去學校!”
江眠眠現在大三,大學還沒畢業。
言下之意,厲靳深這個決定根本就霸道無理!
厲靳深丟開她的爪子,冷哼著朝樓下走:“放心,不會讓你缺一堂課!”
江眠眠小臉白了又綠!
氣得要死,轉身往房間走。
“張媽,把姜湯拿去喂狗!”
厲靳深冷酷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江眠眠:“……”
張媽:“……”
喂狗?
想都不想要!
江眠眠沖進房間,端起床頭柜上的姜湯,仰頭就干了!
喝完。
江眠眠滿意的哼了聲。
她就是要跟他對著干!
氣死他!
張媽:“……”
無奈又好笑。
先生的激將法,對小姐,真是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