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直視他,磨著牙根:“你們厲家做的好事,別以為別人不知道!”
厲靳深瞳孔一沉,邁步走回去,微俯身,掐著她的下頜:“你都知道了?”
他嗓音沉沉的,仔細聽卻帶著一絲不穩。
江眠眠試著將下巴抽出。
厲靳深不讓:“說話!”
江眠眠惱恨他的霸道,紅著眼盯著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雙眼里此刻流露出的恨,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厲靳深在她下巴的手不覺用力,黑眸里亦染上一絲血氣:“你狠心離開這兩年,就是因為這個?”
就是因為這個?
這還不夠嚴重是么?!
人命在他們眼里輕巧得一文不值!
江眠眠肩膀發抖,啞著聲音低吼:“我母親的一條命還不夠是嗎?你們還想怎么樣!?把我的命也搭進去夠不夠!?”
厲靳深黑眸猩紅,盯著她因為激烈憤恨漲紅顫抖的臉,喉頭似是被吸鐵石吸住。
好一陣,厲靳深暗啞道:“是意外......”
“什么意外!?”
“意外”這兩個字刺痛了江眠眠,江眠眠抬手推他,額角的青筋暴起,“一句意外就讓我從出生就沒了媽媽,你怎么可以說得這么輕巧!?”
人在極端憤怒的狀態,爆發力是驚人的,江眠眠那一下,竟讓厲靳深胸口生疼。
或許令他痛的,不僅僅是江眠眠將他推離的那一下,還因為她的痛苦。
心臟窒痛。
厲靳深松開她的下巴,握住她的雙肩,雙眸猩熱,直直的盯著她:“小乖,我可以解釋!”
“你不是一開口就已經說明是意外了嗎?既然是意外有什么好解釋的!?既然是意外,你們厲家便能沒有負罪感的把自己摘出去了!你想表達的不就是這個嗎?!”
江眠眠此刻滿心都是排斥。
幾乎從有意識開始,她的奶奶,姑姑,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在有意無意的漠視她,孤立她,她耳朵里聽到的有關她母親最多的言論便是她母親生下她便跟人跑了。
奶奶當著她的面兒罵她母親賤,不要臉。
因為在奶奶眼里,她母親是個賤人,所以奶奶罵她是賤人生的小賤人。
姑姑說母親是生她的時候難產死的,說母親是骨子里騷.浪不安分的賤貨,所以才落得個難產而死不得善終的結局,說她是自食惡果活該。
姑姑罵她是賤貨生的災星,在母親肚子里便把母親克死了!
爺爺會善待她一些,可也只是不讓奶奶姑姑大伯以及那些堂兄妹表兄妹打她,但他們說的那些話,爺爺聽到了卻從未喝止過。
父親更是久久的見不到一面,哪怕是好不容易見上了,也從未有過任何溫情的舉動。
她明明是江家的小姐,可在江家那些下人眼里,卻也是個可以隨他們欺辱,指指點點而不會受到任何責罰后果的小東西。
后來,她便被江家毫不留情的拋棄了,成了一個分明有家人的孤兒!
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她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她明白媽媽對孩子的感情。
她可以為呦呦聿聿付出一切。
如果她的媽媽還活著,她想她的童年不會那樣孤立無助,也許江家那些人還是不喜歡她,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她有媽媽。
然而沒有如果。
所以在得知自己的母親是因為厲家而死時,江眠眠便沒有辦法不恨不怨!
也許是真的是一場誰都不想的意外,可造成的后果承擔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