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掙了下,無果,索性不再白費力氣。
厲靳深攬著她抱了片刻,將她打橫抱起,往床上走。
江眠眠掀起眼皮看著他,眼里的怨氣不比“女鬼”少。
厲靳深淺淺的盯了她一眼,把她放到床上,語氣聽不出情緒的扔下一句:“安分一點。”
說完,他邁步朝外走去。
江眠眠躺在床上,看了眼門口,目光便直直盯著天花板。
以為他不會很快回來,不曾想不過一兩分鐘人便折了回來,還把房門關上了。
江眠眠抿住了嘴唇。
厲靳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沉鑄的面龐冷毅,黑眸幽靜的凝著床上“躺尸”一樣的女人看了片刻,薄唇扯動了一下。
寬闊的背脊向后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按了下手里的銀質煙盒,煙盒叮的一聲彈開。
沒一會兒,江眠眠便聞到了一股煙草味。
秀氣的眉毛擰了擰。
所以他方才離開就是為了去客廳拿煙?!
說不上是無語還是什么,江眠眠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時,眼皮向天花板翻了翻。
大約一根煙的功夫,傳來男人吸煙后沙沙的嗓音:“為什么?”
江眠眠一怔,皺著眉心朝他看過去。
厲靳深一張臉在一層薄薄的青煙后,幾分縹緲,給人一種落拓的,神秘的美感。
江眠眠不禁瞇了瞇眼睛。
他長得好看這一點,到了現在,江眠眠也沒法違心的否定。
厲靳深黑眸倏然直直的盯向她:“這么厭惡,惡心我,為什么還要生下呦呦?”
這道聲音傳入她耳中,似乎更啞了分。
江眠眠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了,嗓子眼也莫名一澀,喉頭顫動了數下后,她將那股情緒死死的壓下。
時隔兩年,尤其是生下呦呦聿聿以后,看著她們一天天長大,長得那么的粉潤可愛,江眠眠無法再說出那句她原本是打算......不要的話!
得知母親“死亡”的真相,經歷了車禍落水,被關野救下,隨即來到梁村,很長一段時間,江眠眠都難以接受厲家的血脈在自己的肚子里延續,她情緒極度糟糕時,動過幾次想去醫院......打掉的念頭,甚至在被關野勸阻后,做出過自殘,想要親手殺掉他們的行為。
但是因為關野的“嚴防死守”,都沒有成功。
大概在快孕五個月的時候,也許是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受夠了當媽媽的不愛他們,數度想要傷害她們,他們也不想要她當他們的媽媽了。
她記得那天她流了很多的血......
救護車接她前往醫院的路上,興許是感受到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心灰意冷想要“離開”的決心,她手腳冰涼,由內而外的覺得冷。
她原本應該感到解脫和高興的,可是沒有,她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慌包圍著。
猶如被狠狠地當頭棒喝,腦子和心臟同時撕.裂一般的發疼,在那一瞬間,她從那個桎梏著折磨著自己的狹窄縫隙里沖了出來。
她忽然意識到,在她身體里的這兩個小家伙,除了是厲靳深的骨肉外,何嘗不是自己的,他們身體里同樣也流著她的血。
母親死了,親生父親對她不聞不問,江家其他人視她如累贅,未曾一刻將她看作是他們的家人。
而她一直以為,一直慶幸的老爺子和厲靳深是她貧瘠黑暗人生里的一束光,可到頭來,他們待自己的那點所謂的好,竟是以自己母親的生命為代價。
一旦觸及到他們的利益,以及要在她和他們的家人中選,她同樣是多余的,被拋棄的那個。
她從小渴望的家人,愛,從未真正得到過。
她與這個世界,好像再沒有任何的聯系了,她這種宛若無根的浮萍一樣的人,是生還是死,又有什么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