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說：“的確是天賜良緣，聽說這蘇楊氏還很年輕，說不定還能給皇后娘娘您添個弟弟或是妹妹呢。”
這二人，今日字字句句全是坑，她們到底要試探什么？
蘇瑜不想把話題再繼續在蘇楊氏身上，自行繞了回來，“這都是皇家以外的事，本宮還盼著二位妹妹趕緊給陛下添幾個皇子公主呢。”
云妃羞澀的低下頭，蓉妃則又像是害怕別人不知道皇帝有多寵幸她似的，張嘴就來，“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陛下對臣妾很是溫柔，臣妾也想盡快給陛下添個皇子。”
徒然覺得這兩個女人有些可憐，她們要是知道夜夜與她們歡好的男子并非皇帝，會不會當場氣炸？雖然她很想看到那樣的場面，但現在的確還不到時候。
袁嬤嬤撩簾進來，曲膝道：“娘娘，蘇楊氏到了。”
這么快？楊夫人昨日宮門落鑰前派人往宮里遞拜貼，貼子上雖幾得幾個字，但無事不登三寶殿，蘇府肯定有事發生。
“請進來。”
接著楊夫人一襲誥命服飾款款而至，她端著手，背挺得筆直，腳下的步子走得不緊不慢，張馳有度。
“臣婦蘇楊氏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嬤嬤快將夫人扶起來。”蘇瑜唇角的笑意深了幾些，見著楊夫人她還是很高興的。當然，也有幾分刻意在其中，她有意想讓云蓉二妃知道，于楊夫人態度與她們是不同的。
“謝娘娘。”
楊夫人起身后卻未曾落坐，而是依著規矩又朝云蓉二妃行了禮，“請二位娘娘安。”
云妃含笑點頭。
蓉妃像是迫不及待的要挑事，開口就是，“你就是蘇楊氏？國丈老爺娶的那個二嫁女夫人？本宮瞧著你姿容出眾，身段也好，要嫁也應該找個年齡相仿的才是，怎么就答應嫁比你大那么多的國丈老爺？”
這番不中聽的話可真是把殿中與蘇家有關的人都給得罪光了。
袁嬤嬤臉色巨變，忙忙看向蘇瑜，就等著她嚇令，自己好狠狠掌蓉妃的嘴。
可蘇瑜只是半闔了眼簾，唇角的笑意都不見收斂。
云妃的視線也在蓉妃說話時落在皇后娘娘身上，想看到她完全表情龜裂的瞬間。可惜，她又失望了。
這皇后娘娘是冷血的么？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在乎與自己榮辱并存的母家？她哪里來的底氣和勇氣？
蓉妃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楊夫人。
只聽得楊夫人憋出這么一句話來，“關你什么事？”
她是個女夫人，說不得粗話，否則她會在上頭那句話里加個‘屁’字。
袁嬤嬤一聽楊夫人這話，臉上憋悶的表情瞬間褪去。
蝶依更是忍不住捂嘴低頭，極力忍著笑。
而蓉妃，她想過楊夫人會有的所有反應，惟獨沒想到她會懟她。
她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可是楊夫人卻沒打算放過她，繼續冷冷淡淡言道：“臣婦雖為國丈夫人，卻也是大唐女學的女夫子。鑒于二位娘娘是遠道而來，臣婦認為有必要為二位娘娘普及一下大唐的文化及風評。娘娘先前說臣婦姿容出眾，身段也好，這樣話在大唐有學識有教養的高門士族是絕對聽不到的，因為這樣的話在大唐只形容勾欄瓦舍，秦樓楚館，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下賤女子。像臣妾這種高門士族的女子講究的是德容言功，賢惠品德，根本不在意姿容如何，身段如何。不過二位娘娘是從東夏來的，若是沒有好的姿容和身段，也是不能服侍我們陛下的。”
楊夫人前面的話讓云蓉二妃聽得云里霧里，不明白她到底要表達什么。但楊夫人最后一句收尾的話，頓時讓二人臉色巨變，饒是穩得住的云妃也忍不住臉含怒意。
而楊夫人話畢，整個寢殿又是一陣詭異的靜寂。
這回，換蘇瑜盯著云妃的表情看了，論算計人心，她的道行還是淺了點。
少頃，云妃道：“楊夫人好口才，本宮受教了。”
楊夫人不卑不亢，微微彎腰，“臣婦不敢。”
云妃起身，蓉妃跟著起身。
二妃對著蘇瑜，云妃說：“既然娘娘這里有客，臣妾不便久留，先告退了。”
“袁嬤嬤，替本宮送送二位娘娘。”
蘇瑜持帕子的手往外揮了揮，一副趕人的模樣，更讓云蓉二妃心中怒意橫生。
“是，娘娘。”
袁嬤嬤將云蓉二妃送出坤寧宮，折身就回了。
云蓉二妃走了好遠，才駐足回頭，望著坤寧宮的方向恨得牙根癢癢。
蓉妃猛地一拍廊柱，“真是可惡，那個蘇楊氏是什么東西，也敢那般抵毀我們，姐姐，你方才大可以治她一個頂撞之罪，就算是皇后娘娘，有宮規在，她也是沒法子包庇的，你為什么沒那么做？”
“這個蘇楊氏敢那么對我們，顯然是沒將我們姐妹放在眼里的，在坤寧宮，她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客人，我若治她罪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云妃側過身看著蓉妃，“剛才你那樣刺激皇后娘娘，她都無動于衷，你不覺得奇怪么？”
蓉妃仔細想了想，“還真是，要是有人這樣往我娘家人身上潑臟水，我肯定早跳起來了，她怎么沒反應？還有，我故意讓她看到我與陛下歡好時留下的印跡，她怎么也像不在乎似的？”
云妃搖搖頭，“這兩點我都想不通。”
蓉妃只想通了一件，“她不在乎陛下留宿在咱們姐妹這里，是不是因為她仗著自己有子嗣？她的兒子還是皇太子，就算有千個萬個嬪妃，又有誰能憾動她的地位呢？”
云妃若有所思，“你說的也有道理……。”
在云蓉二人滿腹疑思之時，坤寧宮卻是另一番情形。
袁嬤嬤像是解了多少天的抑悶似的，臉上也沒什么愁容了，一個勁兒的說：“大夫人你可真厲害，三言兩語就將那兩個小賤人教訓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她們仗著有陛下寵幸，有多得意。”
蘇瑜無奈的嘆了口氣，正巧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踢了她一腳，蘇瑜吃痛叫了一聲，“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