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看著空空的食盒,眼中露出了不舍!
自己的幾個兒子,也只是平庸之輩!
那個侄子,雖說成為唐王手下最被依賴的大將!
可他還是差些火候,若是當一路主帥,還是有些勉強!
唐王登基之后,這個天下他準備如何治理?
是學習秦王一樣,繼續集權?
還是又回歸周禮,開始分封?
太多太多的留戀,讓他不想離開!
可他,必須得選擇!
唐王已經給自己體面,若還不識趣!
那就如同周亞夫一樣,被押進大牢,活活的逼迫而死!
田豐將食盒蓋上,招來下人,吩咐他們,給自己布置豐盛的一桌!
他一生節儉,每日只有兩食,每頓只有兩菜!
他這突然的布置,讓下人有些不適應!
沒多久,下人將一桌菜肴放好!
田豐先是慢慢的品嘗,又給自己倒滿一樽,慢慢的享受美酒佳肴!
當一桌飯菜品嘗完后,自己也感覺微醺!
他又拿來一壺烈酒,再次倒滿酒樽!
他有些不舍的看著一切,甚至很想將自己的妻子招來!
可他最后還是搖了搖頭,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也許才是最好的!
將酒樽舉起,一飲而盡。
可沒多久,他嘴角流出黑血,緩緩的倒在地上!
下人看見屋里的動靜,進門一看,田豐已經倒在地上!
他們慌忙招呼夫人、少主,整個田府變得大亂!
當段攸接到田豐飲鴆而死的消息,他的身子微微的顫抖!
這位亦師亦友的臣子,就這樣離自己而去!
又一位,自己可以信任的臣子,離開自己!
當年一路扶持自己前進的人,已經所剩不多了!
為了段家,父親勞碌一生,哪怕到最后,還要坐鎮朝堂!
他的友人,田晏、夏育,默默的支持自己前進,最后老死于家中!
自己的岳父,姜昭、蔡邕,他們一個個病死,那時候的自己還在海外征戰!
家族那位族叔段圭,雖身殘,卻為家族出力甚大!
而他走后,也只是草草的安葬!
自己兄長,從不與自己爭權!
他的女兒,更是被自己害死!
大哥也不曾有怨言,依舊支持自己!
而他,也走了!
這一路行來,他段攸遇到太多的貴人!
而他段攸,并沒有給他們什么回饋!
遇見是因為有債要還,離開是因為還清了!
前世不欠,今生虧欠。
今生相見,必有虧欠!
你們一個個,是不是覺得都還清了虧欠,全都笑著離我而去!
可我呢?
我虧欠你們啊!
你們讓我好好補償一樣,讓我還一還虧欠!
若不然,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上你們對我段攸的厚恩!
段攸的眼中又蘊含了淚水,他真不想逼死自己的臣子!
可他必須做,他必須無情!
他知曉,為了再進一步,自己不知道損了多大的福報!
可他必須得再進一步,也不能退縮!
他段攸若真敢止步不前,會有無數的人推著自己前進!
已經踏上這條道了,就沒有回頭可言!
他知道,這條路注定要孤獨!
他身邊的良師益友,將會越來越少!
他從此之后,必須帶好面具,維持住帝王的人設!
田豐的死訊被傳出,整個大漢再一次震動!
那些隱隱不滿的世家豪門,一個個被嚇的渾身顫抖!
與田豐友善的友人、故吏,在家默默的飲酒!
舉起酒樽,對向田豐家的方向!
神人無功,達人無跡!
這位智者,終究離他們而去!
只可惜,他走得并不風光!
他們甚至,不敢前去拜祭這位良師益友!
田豐的幾個兒子,為父親安頓后事!
整個靈堂,只有田豐子孫在那孤單單的守靈!
堂堂大漢首輔,唐王最信賴的謀士!
竟然無一人,前來祭拜!
就連田家子弟,也沒人敢過來幫忙料理后事!
田豐幾個兒子,更加悲苦!
他們都不知道,該將父親安葬何處!
田家,已經與他們劃清了界限!
田家族人,一致通過,田豐不得入祖墳!
他們一個個臉色難看,對父親生前做的那荒唐之事不解!
對田家眾人,以及那幫門生故吏的涼薄,感到寒心!
父親生前的那幫友人,他才真正的看清他們的面目!
就在兄弟幾人患得患失之時,外面的下人突然高吼。
“大司農,沮公前來拜祭!”
“司徒,顧公前來拜祭!“
“尚書令,賈公前來拜祭!”
“太傅,成公公前來拜祭!”
……
突然之間,朝中大員紛紛前來!
這幫友人,好似商量好一般!
他們一個個面色沉重,只是簡單的上柱香,就準備離去!
突然門口的下人,再次高喊。
“唐王攜眾王子前來拜祭!”
眾人臉色有些尷尬,立馬出門迎接!
段攸只是平靜的看了眼眾人,他與兒子們一起,恭敬的向田豐鞠躬致禮!
段攸身后的段世民,點燃三根香,替自己父親給田豐上香!
段攸看著簡陋的靈堂,中間擺放的楊木棺材,案桌之上田豐的牌位!
他不由的有些恍惚,總感覺差點什么!
我突然明悟,差了田豐的畫像!
他想起了現代喪葬,必須一個大大的照片居中!
這個時代,雖說沒有這種科技,但有畫師啊!
他掃視了周圈,發現周圍沒有田家之人!
段攸冷冷一笑,從懷中拿出祭文,沉聲念道。
“巨鹿田元皓,天姿邁等倫。”
“周朝齊八士,殷室配三仁。”
“直諫于段攸,忠心救兆民。”
“堪嗟憂郁死,黃土蓋麒麟。”
是的,段攸又剽竊了!
有的時候,他甚至想謝謝自己的大腦!
很多東西,拿來就用!
眾人有些復雜的看向段攸,田豐子孫們恭敬的向段攸拜謝!
段攸的這個祭文一出,他田家化險為夷!
他們不懂,是老父親真的對,亦或是主公的大度!
就在眾人還在品著段攸祭文的深意之時,段攸來到田豐長子田文身前。
他拍了拍田文的肩膀,輕聲說道。
“回頭將你父親,安置在凌霄山!”
“而你父親,將是我段攸麾下第一文臣!”
“他的畫像,將穩居凌霄閣最高層!”
“哪怕他走了,也會俯視我大漢江山,保佑我華夏百姓!”
段攸的聲音不大,群臣還是能清晰的聽見!
沮授一臉感嘆,他由衷的替自己這位友人感到高興!
你田元浩,求仁得仁了!
你走得很輕松,也得到最高的待遇!
哪怕你做了再多忤逆主公之事,可你依舊享受了一切!
元皓兄,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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