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大夢王 >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顫栗的記錄
  明面上是為了團隊,實則又何嘗不是為了自己?要知道這場任務可是以大名鼎鼎的無解電影《昆池巖》作為任務模板啊!也就是說如果他不賣力,其他人是生是死暫且不談,反正自己是基本死定了,畢竟他是一個很自知之明的人,自己幾斤幾兩陳水宏比任何人都清楚,于其到時候因找不到生路而被螝殺死,還不如趁任務暫未發布的安全時間里竭盡所能,累點苦點沒關系,只要最后能保住小命就行!

  啪嗒,嘩啦。

  想到這里,本就在廚房東翻西找的陳水宏愈發賣力,除不斷翻找各類餐具櫥柜外外,就連很難引人注意的鍋碗瓢盆都被其來回翻看,生怕漏掉一絲細節,一時間,翻找聲響徹廚房。

  陳水宏如此,目前在浴室里東瞅細看的李天恒同樣如此,當然,作為一名職業慣偷,相比于陳水宏,毛刺青年更加仔細,仔細程度不單遠在陳水宏之上,就連在隔壁搜索的程櫻都不見得有他認真,且值得一提的是,相比于一般人搜尋東西往往是翻箱倒柜不留寸土,李天恒的搜索手段則古怪得多,剛一來到浴室,他既沒檢查近在咫尺洗浴櫥柜也沒打量容易查找的門后位置,而是直接走向對面浴池,其后就這么蹲在浴池旁掃視角落尋找縫隙,待確認浴池正常后,青年抬頭看向房頂,視野掃過每片區域,最后更是把洗漱臺前的鏡子都拆了下來!

  放著容易搜索的櫥柜不理,專挑是人都想不到的位置刻意查找,或許這就是專業慣偷和普通人的最大區別吧。.

  正當專業慣偷在浴室里賊眼亂瞟的同一時間,對面臥室,不知是運氣夠好還是挑選正確,趙平有了發現,在這間極有可能是樸愛英所住臥室的房間里發現了東西,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為房間里除物品繁多外,墻壁還掛有相框,相框里照片頗多,既有樸愛英的個人照片又有同他人的合影留念,年代背景雖不相同,但合影地點卻大多為醫院背景,合影對象也比較統一,要么是身著白褂的醫院護工,要么是身著病服的住院病人,在聯想到樸愛英精神病院院長的身份,毋庸置疑,這些相片的拍攝地點十有八九在昆池巖精神病院,合影之人亦肯定是醫院的護士醫生和住院的精神病人,或許照片屬于必須查看的關鍵之一,然而在這之前,趙平卻找到了另一樣東西。

  他從緊挨床邊的床頭柜里翻出了身份證件,此刻,盯著手里這張早已過期的泛黃證件,趙平面無表情定睛瀏覽,就見證件確實為樸愛英的個人身份證,雖說身份證在翰國雖被稱之為‘住民登錄證’,但性質卻和身份證大同小異,里面不僅有樸愛英的頭像照片,同時還記載了樸愛英的出生日期與身份編號,等等個人信息一應俱全,靠著優秀頭腦,僅僅看了數秒,趙平便記住所有信息,就連足有16位數字的身份編號都牢記于心!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來此可不單是調查世人皆知的身份證件的,果然,待快速記住了樸愛英的個人信息后,趙平丟掉證件繼續翻找,很快,各種諸如戶籍本、產權證乃至種各類榮譽證書被翻了出來,只可惜……

  縱使東西頗多,實則毫無意義,沒有一樣有價值的發現,按理說翻空櫥柜后,接下來他只能做兩件事,要么回頭檢查墻壁相框要么翻找其他諸如衣柜等容易隱藏東西的地方,道理是這樣沒錯,可,不知怎么的,待拋下被盡數翻空的床頭櫥柜后,男人沒有動作,只是站在原地繼續掃視,鏡片下,一雙瞳孔在眼眶里緩慢轉動,最終,視野鎖定,鎖定了那張同床頭柜互相緊挨的單人臥床。

  ……………

  通過對樸愛英當年住宅的搜索,趙平發現了不少線索,一些樸愛英的個人信息。

  樸愛英,女,33歲,利川市人,首爾醫學院畢業,業余愛好為乒乓球,曾在昆池巖精神病院擔任院長,在任期間工作認真,脾氣和善,能夠和包括病患在內的任何人相處融洽,整體風評不錯,無論是醫院護工還是住院病患,對其評價一向頗高,數年來成績斐然,曾獲政府頒發獎項,這是位前途無量的女院長,若不出意外的話,樸愛英極有可能在未來步步高升直至走上從政道路,只可惜天有不測風云,一切的一切都在1969年10月26日那天發生改變。

  且值得一提的是,樸愛英家庭情況比較簡單,因早年父母雙亡的關系,樸愛英是在大伯家長大,未婚,至今沒有與異性親密的記錄,在很多人眼里,樸愛英就是位標準的事業女強人。

  來到極有可能是樸愛英當年臥室的房間,趙平率先發現了相框,里面有大量樸愛英的過往照片,其中數量最多的為工作照,有和醫院護工的合影,有和醫院病患的合影,亦有樸愛英在醫院打乒乓球的畫面瞬間,按理說相框本應是重點查找對象,可趙平卻沒有立即查找探索,只是在粗略瀏覽了一通照片后回頭翻找起靠近臥床的床頭柜,一通翻找下,他發現了樸愛英當年的身份證件以及諸多榮譽證書,或許以上種種足夠讓他進一步了解樸愛英,但實則卻無太大價值,于是……

  在某股猶然頓生的念頭促使下,趙平沒有如預料中那樣翻找其他櫥柜,轉而調轉目光看向臥床,鎖定了那張緊挨墻角的單人臥床。

  首先可以肯定,因樸愛英涉及到幾十名精神病患的死亡案件,警方曾將其列為重點嫌疑人,作為重點嫌疑人,其個人居所定然被警方搜察過,也就是說早在執行者之前,警方便查找過這里,這里的一切都曾被警查翻找搜尋,而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眼前臥床,可,奇怪的是,在明知整個房間都曾被警方細致搜索過的情況下,趙平卻依舊在意起角落臥床,盯著臥床凝視許久,忽然間,男人有了動作。

  拿出貓眼手電,然后俯身彎腰查看床底。

  透過手電照射,就見床底除灰塵外,整體空無一物。

  接下來,他,動作不停,做了件任誰都預料不到的事……

  “嗚,嗚!”

  呼啦。

  在床底明明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趙平鉚足力氣翻動臥床,將整張床原地掀起!

  結果是肯定的,由于單人臥床體積不大,在鉚足力氣的情況下,這張幾十年未曾移動的臥床就這樣被趙平掀至墻邊,繼而完整顯露出下方地面。

  然后……

  咚,咚咚咚。

  重新拿起手電,趙平開始敲打,以手電作為工具敲打起床下地轉,一時間,沉悶的敲擊聲回蕩房間,沒有人知道此舉意欲何為,但趙平卻一直在認真敲擊逐個實驗,直到某塊地板傳來異響,一聲不同于其他地板的清脆聲響。

  是的,由于地磚全是實心陶瓷構筑,敲擊起來往往沉悶,然而奇怪的是,敲了片刻,就在手電無意中敲到臨近墻角的某塊地磚時,聲音發生了變化,若豎耳傾聽,會發現聲音不在如最初般沉悶,反而明顯多了絲清脆韻味。

  察覺到聲音有異,趙平眉頭一凝,旋即二話不說掏出匕首,將匕首插進地磚縫隙,同時用力挑撥,很快,伴隨著陣陣摩擦聲響,這塊聲音清脆的地磚就這樣被匕首掀離地面。

  隨著地鉆脫離地面,下一刻,趙平發現了什么,低頭看去,就見地磚下并非預料當中的水泥地面,而是空洞,儼然存在個空間不大的隱秘小坑!

  這是暗格,沒想到床底的一塊地磚下竟隱藏著一個狹小暗格,至于暗格里有什么?答案近在眼前……

  一本記事薄。

  目睹此景,趙平收回匕首,而后將記事薄拿出暗格。

  許是太久不見天日的關系,記事薄早已破舊不堪,固然幾近密封的環境讓其免于蟲蛀得以保留,但歲月依舊留下了明顯痕跡,拿在手里定睛打量,就見記事簿通體泛黃,過于陳舊的痕跡甚至都很難看清書本表面,當然書本表面不是關鍵,關鍵是書中內容。

  嘩啦。

  輕輕翻開書頁,定睛掃視內部,也是直到此時,才發現這是本類似日記的東西,里面記錄著不少手寫文字。

  之所以用類似日記來形容,那是因為日記并不規范,嚴格來講日記格式是基本固定的,首先每一章的開頭都要標明年月日期以及當天環境,且日記要巡回漸進,一天挨著一天,就算期間無事發生,至少也要留出空業寫上日期,然后在有事發生的那天書寫文字記錄事情,格式固然無錯,但眼前這本日記卻有些奇怪,這里的日記內容是跳著寫的,是以每隔一段時間才動筆書寫的方式留下記錄,中間存在著大量日期空白。

  暫且不提日記方式嚴重違規,畢竟沒人在乎這些,事實上真正能引起趙平注意的只有內容,那幾篇為數不多的個人日記。

  不錯,通過一番快速翻閱,就在剛剛,趙平發現了文字,發現里面一共存在著5篇日記,數量雖少,但內容卻極度難以理解,甚至連趙平這種理解優秀的人都一時茫然,整體錯愕!

  以下分別為5篇日記的各自內容……

  第一篇日記:

  1969年10月7日,天氣,晴。

  我感覺我最近有點冷,明明才剛步入初秋季節,可我的身體卻一直冰冷,在旁人仍大多衣著單薄的情況下瑟瑟發抖,好像眼前的季節并非初秋,而是如寒冬臘月般冰冷刺骨,起初我曾自認為自己病了,所以當天我沒有在醫院下班后立即回家,而是暫時留下并偷偷檢查了自己。

  作為院長,我的治療知識足夠我對自己進行全方位體檢,可奇怪的是,待采用了一系列檢查手段后,得出的結果是一切正常,體溫、脈搏、心臟、血壓乃至血液統統正常,我,沒有生病,我是健康的,我的身體沒有問題,我和以前一樣是真真正正的健康人,至于那莫名其妙的寒冷……

  不知道,不清楚,或許是季節變換所帶來的一時不適吧。

  既然不適,那我需要休息嗎?

  不,我不能休息,我是一名受所有人喜愛尊敬的院長,我對工作認真負責,我對下屬態度和藹,我對病人更是如親人般無微不至,大家都喜歡我,我不能在完全沒病的情況下請假休息,這不符合我的個人性格,我必須堅守在我的崗位上,無論如何都要維持我在別人眼里的堅強形象。

  ………

  通過對第一篇還算簡短的日記瀏覽,趙平發現這就是篇標準的第一人稱敘事日記,書寫日記的主人亦十有八九是樸愛英本人,不說別的,單從里面曾提‘醫院’和‘院長’這兩個詞匯就足以證明書寫者的個人身份,日期則在1969年10月7日。

  以上便是第一篇日記所透露的時間日期連同作者身份,這些很好理解,然唯獨內容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哪怕采用了日記常見的第一人稱寫作手法,可期間所講解的事情卻莫名其妙,莫名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若只看字面意思的話,大體可以理解為早在1969年10月7日前的一段時間里,樸愛英就已經不舒服了,不舒服是指寒冷,沒有緣由的身體怕冷,冷到讓其在明明不算很冷的初秋季節里瑟瑟發抖的地步,身體寒冷的原因不明,也正因找不到原因,所以樸愛英檢查了自己,利用自己本就是醫院院長的職務便利自己給自己做了番全身體檢,通過此事,可以側面證明樸愛英是個極其要強且非常注重個人形象的人,為了維護自己那從不軟弱的個人形象,她沒有把身體不適的事告訴任何人,更加沒有去常規醫院進行體檢,而是利用精神病院現成的醫療設備私下檢查起自己,檢查倒是檢查了,不料得出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得到檢查結果后,懷揣著狐疑,不打算將此事告知旁人的樸愛英最終將事情寫在了日記本上。

  當然這所謂的檢查正常僅僅只是設備得出的檢查結果,同樣這也是趙平為何僅能理解字面意思的原因所在,可想而知,連樸愛英本人都找不到寒冷原因,作為瀏覽日記的旁觀者,趙平就更加不可能猜出原因了,從而讓眼鏡男莫名其妙難以理解。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不,如果說開頭第一篇日記就足以讓趙平莫名其妙頓覺詭異了,那么后面的4篇日記則直接將詭異發揮到極致,且一篇比一篇匪夷所思,一次比一次毛骨悚然!

  第二篇日記:

  1969年10月13日,天氣,多云。

  我在強撐,在醫院的所有護工和病人面前強行維持著原本模樣,我依舊是大家眼里的那位和藹院長,我對下屬寬厚和善,我對病人關懷備至,為了不暴露我的身體不適,我甚至還在當天下午和旁人打起了乒乓球,然后,我做到了,像所有人證明了我一切正常,完完全全就是個健康人,看似健康,實則以上這些全是假象,是我刻意展現給別人看的,實際上我很冷,我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被寒冷包裹,我好冷,好想躲在一間開了暖氣的房間里保溫取暖,但我卻不能這么做,作為一名公眾人物,我去過青瓦臺,甚至連忠統都親自為我頒發過獎項,所以我不能生病,因為我知道一旦自己生病的消息流傳出去,我就會登上報紙,然后被世人皆知,屆時必然有人會趁機取代我的位置。

  這種事我不允許發生,我熱愛我的工作,我喜歡這里,我喜歡那些護工乃至病人每次看向我時所透露的尊敬目光,昆池巖是我的,沒有人能取代我,我不允許別人從我手里將醫院奪走!

  可是……

  我好冷啊,越來越冷了,冷的我回家就蜷縮成團鉆進被窩,然后,我看到了人臉。

  一張似曾相識的人臉在我眼前漂浮游蕩,不經意間浮現眼簾,其后就這么像一只幽靈般時而消失不見時而突兀冒出,很奇怪,明明看到了一張人臉,可那時的我卻并不害怕,不,不對,非是我不害怕,而是我太冷,已經冷到顧不得在意其他了。

  第三篇日記:

  1969年10月17日,天氣,陰。

  情況發生了變化,一件讓我再次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的寒冷消失了,那股長期包裹的詭異寒冷在昨天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就好當初的莫名其妙突如其來那樣再次莫名其妙無故消失,對此,我找不到答案,只知道我不在寒冷,寒冷雖是沒有了,可我眼里的人臉卻逐漸增多了!

  繼第一張人臉之后,又有七八張人臉浮現在我眼簾,和最早出現的那張人臉一樣,它們似曾相似,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且個個如沒有質量的幽靈般時刻懸空肆意漂浮,像一群無法趕走的蒼蠅般時刻環繞著我,長期包圍著我,不論我去哪里,它們永遠印刻眼簾,當我單獨一人時,它們在我眼簾,當我走在街上時,它們在我眼簾,哪怕我身在人來人往的商場,他們依舊在我眼里清晰展現,它們長期存在,長期懸浮在我的視野當中,哪怕閉上眼睛,我還是能看到那堆人臉。

  只不過……

  我的眼里明明漂浮一堆人臉,可路人卻看不到,沒有任何人能看到那近十張懸浮半空的人臉。

  我曾以試探語氣詢過一個路人,問他有沒有看到什么,對方的回答是沒有,相反還用看待瘋子的怪異眼神上下打量起我。

  于是,人臉成為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它們就這樣長期陪伴著我,始終環繞著我,直到……

  直到今天,當我和一眾病人拍集體合照時,我發現了真相。

  我突然發現那群似曾相似且近期一直糾纏我的人臉竟真實存在,竟赫然是院里幾名病患,或者說和其中的幾名病患容貌相近。

  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在發現人臉和其中幾名病患容貌相近后,我的內心萌生怒火。

  第四篇日記:

  1969年10月23日,天氣,小雨。

  熟悉的人臉越來越多了。

  由最初的近十張人臉逐漸增加到幾十張人臉,我不知道它們是如何冒出的,可我已經認出了它們,它們是醫院病人,統統是那群住在昆池巖精神病院的患者,這些病人的臉龐就這樣以忽遠忽近的方式集體徘徊在我眼簾,時而靠近時而遠離,又時而像一群燈籠般并排旋轉輕盈移動,全天24小時陪伴著我,糾纏著我,導致我無時無刻都處在難以想象的壓抑當中。

  但……

  為什么?

  為何要這么對我?

  身為院長,我不單做到了最好,同時還盡到了超越我本職工作的職責,我不辭辛勞的照顧你們,我像對待家人般看待你們,多年來我放棄了很多,我放棄了男女交往,我放棄了個人時間,我甚至到現在都未曾結婚成家,我對你們如此之好,為了你們,我舍棄了太多太多,可最終換來了什么呢?

  除了幾張毫無價值的榮譽證書外,剩下的只有寒冷、孤獨、寂寞以及你們這群病患的恩將仇報!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沒有打罵過你們,沒有虐待過你們,沒有做出哪怕一次嫌棄你們的表情動作,相反,我待你們不薄,如家人般無微不至,然而讓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種種付出,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你們在糾纏我,像一群索命冤螝般時刻徘徊在我的視野當中,你們有的朝我面露猙獰,有的朝我頻頻怪笑,更有數不盡的哀嚎回蕩在我耳邊。

  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快要被你們折磨崩潰了。

  我恨你們,愈發的憎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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