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子妃眸光變得黯淡,“我是個庶女出身,一開始家里根本沒想過把我嫁給世子。”
“后來我祖父繼任戶部侍郎,韓家水漲船高。我也被許給了世子。”
后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現在孤身一人,只有藏在暗地里數不盡的財寶陪著她。
她的夫君親近她,是因為對她有顧忌。
登不上臺面的人討好她,也是懷疑祖父給她留下了家財。
沒有一個人真心對她好。
“要是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會勸祖父外放做官,不要留在京都。”
姜世子妃眸子清冷,突然笑了笑,“祁夫人,這些話,我原本不該和你說的。”
“只是我實在無人可傾訴。”
云皎月頷首示意,今日她對姜世子妃的交好,只為攻心。
開門見山問道,“姜世子妃待我親近,難道就不怕我對你另有所圖嗎?”
“我沒有什么是能讓你圖謀的,而且我韓家沒有蠢材。”
“即使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我也不會被你哄騙。”
姜世子妃微微一笑,半是提點半是挑撥。
“更何況,京都貴婦貴女交際,真心的實在少,各取所需的倒是多。”
“這一點……祁夫人你今日應當也體驗到了。”
云皎月心情愉悅,從胸腔處發出一聲輕輕的笑聲。
雙眸有細碎的光澤。
抿唇笑道,“拋開家里男人們的事情不談,我還真挺喜歡世子妃你的個性。”
姜世子妃和云皎月并排前行,穿過月洞門。
提及,“我并不喜歡彎彎繞繞地打交道。”
“祁夫人今日請我赴宴,不妨說說,真實目的究竟是什么?”
院子漫著淡淡的花香,秋季溫熱的風滑過臉頰。
云皎月捋了捋額前遮擋住眼睛的碎發,眼中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狡黠。
“我和祁雅兒有仇,她母親被休,和我有關。”
云皎月娓娓道來,拋開她的真實意圖不談,她今日是真想和姜世子妃交好。
“實際上,祁家二房忌憚我和我的夫君。”
“是以,別說是讓我二叔休棄一個妻子,就是現在讓他再娶一個新婦,他都是愿意的。”
云皎月看得再清楚不過,世子妃對姜尋來說,如今的用處還沒有祁雅兒來得大。
所以世子妃才急了,想用孌童鞏固地位。
“世子妃,祁雅兒對我來說……是個禍害。”
“要是姜王府必定得有個女人,和祁家來往。那這個人,與其是她,倒不如是你。”
話音落下,姜世子妃雙眸猛地怔住。
她內心忍不住雀躍。
開誠布公,“你向我賣好,有什么所圖?你的所圖,只是祁雅兒?”
姜尋近日十分想拉攏學士府!
如若她能幫姜尋拉攏學士府,和云皎月她們多多來往。
那祁雅兒這個妾室,在孌童的分寵下,寵愛必斷!
“自然,”
“我流放澤州時,做事情還不夠果決。”
“京都之上,如履薄冰。哪怕是一個已經斷親的堂妹,我都不會讓她給祁家帶來禍端。”
云皎月漆黑的瞳孔瞬間冷毅,“還請世子妃,死傷不論……一定毀了她。”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姜世子妃緋紅薄唇扯了扯,不復之前剛進學士府時的不自在。
她柔聲答應,“我一定幫你。”
云皎月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設了一個藏品室。
里頭的藏品,大多都是從榮寶齋重金購買來的,少數是從空間庫房臨時搬出來的。
看見那件綠釉凈瓶,姜世子妃愛不釋手。
白皙柔膩的手指輕輕撫摸瓶身,菩薩像胸前那一串連珠瓔珞她一再摩挲。
“煙景,將凈瓶裝好,再交給世子妃身旁的婢女。”
云皎月適時出聲。
煙景輕拿慢放,將凈瓶放入轎箱,方便對方乘轎時帶走。
姜世子妃一入藏品室,忍不住觀賞了起來。
她看得極為慢,每一件藏品幾乎都能對上她的喜好。
等視線落在藏品室,掛在墻壁上的美人畫時,眼睛愈發明亮。
但看著畫法,蹙眉,“這是哪朝的古物?”
煙景咯咯一笑,“世子妃,這不是古物。是我家大人給夫人畫的畫像。”
云皎月明眸含笑,望向那幅畫,眼底輕柔瀲滟無限。
臉上的笑意和喜歡,真實不作假。
姜世子妃詫異之余,神情逐漸變得艷羨。
她懂畫,能品鑒出畫手想表達出的意思,“看這畫像,祁大人應該非常喜歡你。”
云皎月黛色細眉微挑,“這也能看出來?”
姜世子妃點頭,不由感慨,“我朝畫像寫意,祁大人畫的美人畫,尤為傳神。”
“不過傳神之中,更凸顯了你的長相長處,以至于我一開始沒認出來畫中人是你。”
云皎月沉吟著,“額……”
“世子妃,你倒不如說,我夫君畫的是他眼中的我。”
云皎月撇了撇嘴,她知道原身只是中等之姿,不似畫中的美人絕色。
但是這姜世子妃說的話,實在是太直接了!
姜世子妃頓著,尷尬笑道,“你不要見怪。”
“我是家中獨女,雖說是庶女,可這么多年,也被寵壞了。”
“不過,我說話雖直,但我絕對沒有要折辱你長相的意思,我只是在夸贊你夫君對你的情意。”
云皎月感覺自己心窩子被狠狠扎到了。
下一秒,姜世子妃真心求教,“我是真心好奇,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是如何做到,讓祁大人這么喜歡你的?”
又往云皎月心肺捅了一刀:
“前些年,京都貴女都說是你搶了寧夫人的夫婿。當時祁大人娶你,似乎也并不情愿。”
“祁夫人……你是否,有什么能讓夫妻長久恩愛的秘訣?”
看云皎月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傳述的樣子。
姜世子妃眉心微動,錯想,“還是說,你的秘訣并非攻夫君的心,而是攻夫君的身?”
“難道,你是因為精通房中術,所以婚后三年才能依舊和祁大人濃情蜜意?”
云皎月:“……”
越說越離譜了。
云皎月腦子里不斷冒出大大的疑問號!
她和祁長瑾至今為止都沒圓房,哪里會什么房中術!
如白玉般溫潤的臉頰,因言語浮起一抹紅潤。
誠然,古人也有古人的開放。
抬頭凝視畫像,一本正經清嗓道:
“其實,我保持夫妻恩愛的秘訣,就在畫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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