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白澤陷入沉默。
“原來...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
一覺醒來滄海桑田,也怪它受傷太過嚴重,否則不至于對時間流逝失去感知能力。
“不知道友休眠如此長時間,是如何做到?”
呂仲未拐彎抹角,選擇直言問道。
“只是一件奇珍而已。”
白澤身上飛出一道白光,落地后顯化成乳白晶體,若鴿卵一般,“此物到底是什么,我也并不知曉。原本該有丈許大小,歷經久遠時光,已是成了如今模樣。”
“道友既然感興趣,便作為方才無禮之舉的賠禮罷。”
說著,它將晶體遞出。
呂仲接到手中,細心打量了一番。
很快便發現端倪,他發現晶體內部蘊含著時間法則,只是跟自身所掌握的略有不同。
“難道說,這是來自于其他世界之物?”
如果真是如此,一切便就說得通了。
曾經的道庭神王,其實就是借助了此類物體,方才能在修為未至大羅之境的情況下,避過當年的那場大劫。
可惜...
這并非是我想要的。
呂仲搖搖頭,將之收下。
“道友之后去往何處?”
“不知。可能前往虛空,又或者四處游歷。只是如今看來,兩處地方都不安全,這方天地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這點在下倒是知曉一二。”
呂仲沒隱瞞多少,將部分信息道出。
“原來如此。”
白澤眸中閃過復雜之色,心中甚是感慨:“看來當年的那場龍鳳大劫,根本無法避免,無論做了什么,又或者是不做什么,它都終將會到來,不為我等意志所轉移改變。”
“枉當年為了此事,鬧得手足相殘,親朋反目......”
嘆息一聲,它輕點前蹄。
“再會了,道友。”
伴隨一陣腳步聲,白澤很快消失不見。
呂仲略一拱手,忘卻方才事情,將視線投向奇歲山。白澤離去后,此山仍是銀光沖霄,猶如黑夜中的火炬。
而他,將會在此進階大羅!
......
入奇歲山深處。
呂仲略微掃了一眼四下,兩手便打出一道道禁制。
一道道銀灰光芒飛射,不斷落向四周各地,轉眼之間,竟然形成一座洞天福地。
隨后洞天不斷向外延伸,很快就擴展至萬里大小。一念之下,更演化出千百種生靈來。
不多時,一座仙家妙境出現在眼前。
望著隨手開辟的秘境,他目露滿意之色。“終究是要閉關一段時間,還是要住得舒適些。”
之后呂仲又設下諸般禁制,此舉直接吸干奇歲山過半力量,構筑出一禁法宮殿來。匯聚的力量是如此驚人,莫說是有金仙來犯,縱使是大羅或太乙前來,也要忌憚一二。
做完這些,呂仲才盤坐下來。
左手右手攤開,分別是一縷氣息及一枚丹藥,正是始源之氣跟太始歲丹。
無有遲疑,他一一服下。
稍加煉化后,身體果然出現變化。
有那么一瞬間,呂仲好似夢回天地初開時候,那里不但有混沌初開后誕生的生靈,還有一道偉岸意志。
此意志可以說是一切的起點。
正是此存在,締造了天地大劫這一秩序。
“無論神魔、龍鳳,還是道庭、仙庭,哪怕開辟出了大羅之境,亦是未能達到其所要求的超脫。”
“這位存在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呂仲心中閃過諸般念頭,但很快一一碾碎,轉而專心煉化其服下的始源之氣跟太始歲丹。
兩者效果相加,乃是大于二的效果。
因此聲勢相當驚人。
到這時,他有些慶幸自己花費時間力量,特意構筑了一座時空大殿,方才能將異象掩蓋住。
否則單單眼下,自己尋求突破的這事就會被外界察覺。
經歷最初的一波高潮后,呂仲知曉了該如何壓制體表異象,隨著光芒的漸漸聚斂,他亦開始沉寂下去。
對時間的感知,一下變得十分模糊。
更不知外界到底是過去了十年、百年,還是千年、萬年。
期間,一元劫、兩儀劫......八卦、九宮劫數依次襲來,又一一被呂仲所渡過。
不得不說,有前人開辟前路,后人行走的確輕松。
服下始源之氣后,整個元神都被包裹起來,望之的確好似無暇金丹。元神正在里面發生著蛻變,太始歲丹則能夠大大加速這一過程,并使蛻變更加完美。
如何個完美法?
恰似前世生物由海到陸,所發生的變化。
元神待蛻殼重生,此刻一呼一吸間,已然帶著一絲絲大道真意。某種意義上,他已稱得上是“道”。
“道”是天地之始,是萬事萬物之母。
是永恒、絕對的形而上存。
到了這一階段,早已經不拘泥于某種法則,一證永證,不僅擁有創世的能力,而且不死不滅,亙古永存。
“此種狀態,難怪大羅能夠度過天地大劫。”
呂仲心中喃喃,已是明悟了更多事情。
不過,現在的他只是獲得了體驗券,除非真正突破至大羅之境,否則一切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抹去臉上的陶醉之色,呂仲輕抬起手掌,一口銀灰小劍浮現,正是道兵羅浮。
“是時候,踏出最后一步了!”
大羅成道最后一關——無量劫!
到了這一關,再無半點外力可借助,他目前所能憑借的,唯有自身數萬年來的積累。
積累足夠可過,不夠則身死道消。
呂仲身形漸漸飄起,周遭禁法道宮開始崩塌。
奇歲山。
此刻一道道五彩驚雷炸響不停,天地之間更是轟鳴聲不斷。
數之不盡的天地元氣匯聚而來,化作一道連天接地的七彩龍卷,偶有溢出部分,便又化作朵朵祥云,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縱使是覆蓋仙界的漆黑長夜,此刻都不得不退避。
天穹之上,這時顯露出一道虛影。
正是呂仲的模樣。
數不盡的目光朝這里投來,既有吃驚,也有艷羨,各種情緒積蓄到濃郁處,不少都化作了妒忌。
萬眾矚目下,呂仲盤膝而坐。
以他元神為中心,無數法則開始匯聚。
其中,猶以時空道法為最。
它們相互糾纏、扭曲、融合、吞噬著,最終合而為一,化作了一絲極盡璀璨,永恒不朽的金光。
這抹金光,即是永恒!
在此瞬間,呂仲明悟了為何真我唯一,因為此刻他與金光之間,似乎隔著一整條時空長河。
唯有跨越萬古,方才將之接納。
而此刻,危機已然到來。
伴隨著道果的出現,一尊尊大恐怖隨即復蘇,它們源自于長河中的一位絕強存在,每一位皆是時代的翹楚。
可現如今都成了阻道存在。
“果然,成就大羅并不簡單。”
呂仲不悲不喜,輕輕一揮手,頭頂處諸天仙鑒緩緩浮現,三口仙劍已是環繞于周身,更有道兵羅浮充作前陣。
管你什么龍皇鳳主,神王天帝!
我自一斬了之!
在此過程中,一位位已被他融合的過去自己,也同樣在出手著。他們的力量雖如星星之火,卻能夠積累燎原之力,既能迷惑敵人,也能夠為呂仲探明前路。
每經過一個時間節點,便有一位“呂仲”融合過來。
回溯長河,呂仲極盡璀璨。
轟!
時間長河為之崩散!
......
仙庭深處。
察覺到遠方動靜,陸蕓緩緩睜開雙眸,疲憊至極的臉龐上,此刻不禁微微動容。
“真沒想到,當年遇見的此人,竟也有鳳凰浴火的時候。”
啪嗒一聲,她松口手中染血長劍。
在周圍地上,已是鋪了一層又一層的尸體。
奈何,殺之不絕。
就在陸蕓走神的瞬間,殿外又有一道道身影生成,看著好似人形,是歲月長河中一位位傲世存在的投影,它們實力不亞于大羅金仙,實際卻只是一團混沌。
此乃是無上意志后手。
若有人試圖破壞無上秩序,阻礙真正超脫的出現,潛藏于深淵之下的混沌便會出現,將一切重新拉回正軌。
“這是第一次抗爭,但絕不是最后一次。”
陸蕓口中喃喃,望向祭壇旁邊一道枯萎身影。
那是她最后一位親人。
為維持仙界耗盡最后一絲力量,臨死前都在阻止大劫的到來,最后卻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笨蛋!”
陸蕓罵了一句,眼中卻都是溺愛。
“放心,你的苦心不會白費。”
未竟之業,將由我完成。
她深呼吸一口氣,手中再次多出一口金劍。
此劍金黃,至純至凈,誕生自仙庭最繁盛的時代,乃是取其中心枝丫鑄成,故上面所配飾的黃金樹紋路,亦最是尊榮。
陸蕓緩緩轉過身,望著沖來的混沌爪牙,面露出一抹譏諷之色。
毫不遲疑,噗嗤一劍貫穿自身。
緊接著,再狠狠按下劍柄。
透體的劍鋒刺入身后王座上,由因樓道主所化天道體內,二人瞬間化作了金色光芒。
金光是如此璀璨,泛濫成了海洋。
沿途所過之處,一切盡都化作了澄凈金光。
金光自仙庭涌出,潑灑向四方之地。
霎那間,無盡的黑暗退去,一顆略顯纖細的黃金巨樹,再次屹立于仙界大地。
......
“天亮了。”
呂仲喃喃一句,從遠處收回目光。
而他,也渡過了無量劫。
手掌伸出,一縷金光落入手中。
當它與元神相融,沒有任何異象彰顯,就這么安安靜靜,簡簡單單,意味著呂仲已是真正的大羅金仙。
“嘩啦啦!”
一條虛幻長河流淌于周身,形成一圓環。
此刻時間之力。
與此同時,還有一枚灰色圓環。
它盡管虛幻,卻也極盡真實,懸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卻蘊含著天地至理,擁有毀滅一切的威能。
“道環?”
呂仲望著面前此環,顯得無比吃驚。
“空間道環,該掌握在因樓道主手中,如今凝聚在我手中,難道是這位出了變故?”
可很快,他就發現此環并不完整。
僅是四分之一。
“看來這世間,除我之外尚有三位時間大羅。”呂仲心中忽有明悟,若自己想要湊齊完整道環,就非得從其他人手中奪取剩余部分,難免因此又是數場大戰。
另一邊,時間長河并未凝聚成環。
代表著黃昏道主并無異常。
“那么,他們究竟去了何處?”
呂仲嘗試放眼天地間,卻找不到道主們的絲毫蹤跡。
總不能,已徹底消失了吧?
“倒并非沒有可能......”
突破至大羅后,呂仲對此方天地認知更深,此刻無論看向周身何物,總有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真實感。
具體難以形容出來,可這感覺真切無比。
“如果能弄清楚這點,想必就能知曉道主們忽然停下破碎戰爭,究竟去往了何處吧?”
他本能感覺,這跟那位存在脫離不了干系。
呂仲抬首望了眼天上的黃金樹,又看了眼恢復至往昔的世界,臉上泛起一抹久違笑容,“如今大羅金仙已成,也該是跟鳳兒她們分享喜悅的時候了。”
......
靈寰界。
自呂仲歸來,已過去千年時光。
得益于他的修為,域外深淵已暫時不成氣候,至少一時半會,沒有了威脅防線的實力。
這一日。
“嘩啦啦”水聲響起。
輕舟撥開鏡湖碧水,緩緩向前。
于鳳兒坐于船頭,呂仲坐在船尾處,二人相視而笑。
“雖已成仙,可總感覺跟以前也并無不同。”
“難不成,你還想有什么變化?”于鳳兒嗔笑道。
“也是。”
呂仲望著水中倒映的成雙驪影,心中不禁是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當初的一名小小散修,有朝一日竟也能成大羅?
“可惜,就算成了大羅,也不能真正逍遙。”
他心中喃喃,目光投向前方某處,神念早已經察覺到,正有一道龐然巨影在逼近著,其氣息可算熟悉。
若無意外的話,該是道宮大羅來了。
原因嘛,自然是為了道環。
也是成了大羅后,呂仲才知曉之前的猜測多有謬誤,其實大羅與道主之間的真正分界線,是有無道環的區別。
在本質上,道主同樣屬于大羅金仙。
只不過實力極強。
“有道環便是道主,那我豈不是?”
呂仲想到這里,忽然有些期待起來。
等對方降臨之后,發現自己的對手是位“道主”,哪怕是法則不匹配的偽道主,那時的表情定也是十分精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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