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
接二連三響起的巨大轟鳴聲讓遠在數百米開外的巨鹿尤利向來鎮定自若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驚疑不定的表情。
它在過去查看情況與相信楚源之間猶豫了片刻。
最終因為沒有感受到祝福的觸動而止住了顯露出它幾分焦慮心情的前蹄。
將動作從狂奔至楚源身邊改為了順著他前進的方向平行挪動。
以便在發生什么意外的時候,它能夠從最近的地方趕赴到對方的身邊。
而楚源此時對于朋友擔憂自己的心情全然不知,只是一個勁兒的扎了個痛快。
如果說惡魔蜘蛛是狡猾狡猾滴,邪惡邪惡滴。
那么同樣被冠以惡魔之名的觸手怪就有一種腦干殘缺,發育不完全的美。
它們實在是太太太……好勾引,也太好對付了。
楚源扔炸彈的動作到最后,都快成為一種思維定式。
完全拋去思考能力,將動作交給本能,扔,滾,翻,撿。
嘿,別說,效果還挺好,都出節奏了。
如果不是楚源扔著扔著發現面前突然多出了一片白。
或許這頗具有節奏感的打擊樂行動還要繼續不短的一段時間。
將要拋出手的高爆炸彈在他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被他一個念頭硬是收回了儲物欄。
帶著熟悉的既視感和強烈的吐槽欲,楚源就地一個翻滾,躲在一個小土丘后面。
確定了自己沒被發現后這才探出頭來觀察起眼前的情況。
“嗡嗡嗡——”
“啪!啪!啪!”
這是惡魔觸手揮舞著自己的巨大觸手,伴隨著破空聲和惡魔蜘蛛打在一起的聲音。
楚源此時才見到惡魔觸手的真正威力。
和那些被他勾引,倒霉的死在炸彈下的惡魔觸手不同。
先前楚源炸出來的惡魔觸手,短的不過三四米,長的也就五六米。
根部最粗的地方,可能也就與一個少女的細腰相仿。
除了頭部,整體的粗細差異并不大。
但眼前,楚源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做老樹盤根。
那根看起來恐怕有十米高的特大號觸手,根部粗的像是一個牢牢吸附在地上的圓形吸盤,從底部到頂端的直徑急促變化,收攏的很是著急,卻也賦予了它更強的底部防御能力,和尾部攻擊能力,那細細的小小的尖尖的尾部,簡直像是一條紫的發黑發亮的長鞭,每一次與蜘蛛交手都必然發出清脆的擊打聲響。
如非有一只上躥下跳的紅斑蜘蛛和黃斑蜘蛛在牽制著它。
它恐怕早已經將那從蜘蛛巢穴中爬出來密密麻麻一片的地蜘蛛給抽了個干凈。
“真的是……有一種清澈的愚蠢啊。”楚源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發出感嘆。
蜘蛛們明顯是會用兵法的,它們攻擊防御雖然都遠不如觸手怪,卻巧妙地用身形更加靈活的紅斑蜘蛛和黃斑蜘蛛吸引住觸手怪的注意力。
觸手怪雖然攻高防高,但攻擊手段卻很單一。
發動對空的單體攻擊時,就沒法再對地進行群體aoe打擊。
如果兩種攻擊方式交替著來,倒也不失為一種應對的好方法。
偏偏觸手怪似乎有優先攻擊單體輸出最高或者是被嘲諷的機制。
地上的地蜘蛛都快給它啃出一圈“小蠻腰”了,它還擱哪兒追著跳的老高的兩只有色蜘蛛打呢!
楚源打過一只黃斑蜘蛛,知道這種蜘蛛有多難應對。
八只觸手跟金屬做的一般鋒利尖銳不說,彈跳力還十足。
如果沒有全圖的范圍傷害,基本上只有等它近身,才有反擊的機會。
而見了紅斑蜘蛛,楚源才發現,和紅斑蜘蛛比起來,黃斑蜘蛛的靈活性頓時變得不值一提。
他先前還覺得,紅斑蜘蛛,聽起來和黃斑蜘蛛沒什么差別嘛,無非就是換了一層皮而已。
想象中的紅斑蜘蛛:皮膚大佬。
事實上的紅斑蜘蛛:個子較黃斑蜘蛛更小,靈活度卻更高,最重要的是,它似乎有著明顯的……智慧。
剛剛站在地面,轉圈跺腳故意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絕對是在嘲諷吧?是嘲諷吧?
反正下一秒,眼瞅著已經快要一鞭子將黃斑蜘蛛抽死的觸手,硬是中途轉換了方向,朝著紅斑甩了過去。
它不緊不慢地避開,不知道是不是楚源的錯覺,總覺得在那雙看似冰冷的復眼當中,看到了近乎嘲諷的笑。
楚源并未莽撞上前,在仔細查看過地面后,他發現惡魔蜘蛛和惡魔觸手交戰的地方,并非他想象中的沼澤邊緣,換言之,惡魔蜘蛛其實已經侵入了不少惡魔觸手的領地。
大片大片的白色蛛網將沼澤覆蓋,相隔數米就是一個蜘蛛巢穴的出入口,也就是楚源曾經在森林的另一個地方見過的白色土包,偶爾有漏網之魚的地方能鉆出一根觸手來直擊蜘蛛巢穴的腹地,不過都被收拾的很快。
幾乎是上一秒才冒出來呢,還沒來得及耍幾下威風,下一秒就被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蜘蛛們給啃了一個干凈。
從蜘蛛巢穴中心地下鉆出來的觸手,甚至用不著顏色蜘蛛們出手,光靠地蜘蛛小弟們就能解決了。
楚源估摸著這些巢穴里面長出來的觸手,估計已經算得上是蜘蛛們家養的寵物了。
寵物不乖,那就直接收拾一頓,也就只有外面“野生”觸手才表現的如此難纏!
看來同為惡魔,惡魔與惡魔之間,倒也有著很大差異。
惡魔觸手,看起來就是惡魔里面比較丟臉那種。
又觀察了一番情況,做出那巨型觸手,還要和惡魔蜘蛛們鏖戰一段時間的結論后,楚源就退了,半點沒有自己拿了那么多觸手就應該“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想法,恰恰相反的是,他雖然退的很謹慎,但溜得很快。
一邊溜一邊放陷阱,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念頭,飛快地循著彼此之間的感應,潤到了巨鹿尤利的身邊。
看著體型龐大的巨鹿,楚源心中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他幾乎是瞬間就理解了前世曾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個短視頻男主的心情,對方在遭遇火災時被前來營救他的猛男消防員荷爾蒙擊中,楚源現在何嘗不是很想抱著巨鹿的脖子“嚶嚶嚶”一番——剛剛的觸手和蜘蛛都真是嚇死寶寶了!
巨鹿屈膝,方便他爬到自己的背上來,楚源向它講解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尤利一邊走一邊解答他的疑惑,“殺戮與制造混亂是魔之子的天性,同族之間尚且彼此廝殺,互為食糧,何況是不同的魔之子后裔,事實上,有時候一片區域里我寧愿有兩到三家的魔之子后裔同時存在,也不愿意見到一家魔之子后裔獨大,惡魔蜘蛛就是失去了其他魔之子的制裁,才會如此橫行霸道,肆無忌憚!”
以至于到了需要巨鹿出手維護這片生態平衡的地步。
楚源理解了尤利的意思,又忍不住問道:“惡魔觸手不也是魔之子的后裔嗎?”
尤利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惡魔觸手雖然也算是魔之子的后裔,但它通常只會守著自己的地盤,很少向外擴張,或者說它們也在擴張,只是擴張的速度很慢,幾十年擴張的范圍可能也就是緹娜走一步的距離吧。”
佛系,楚源腦海里瞬間冒出了這么一個詞兒。
相較于大蜘蛛們那簡直要將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寫在臉上的姿態。
觸手怪們的表現無疑相當佛系,不爭不搶,不吵不鬧。
你自打你的,我歲月靜好。
可當真是如此嗎?楚源可不相信同為魔之子的后裔,觸手怪的天性會與大蜘蛛們差的如此大。
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玩飽荒下地洞時常見的一個地形,那個地形的名字叫做巨型觸手。
這里的巨型觸手可不是楚源用來指代觸手的體積,而是指的觸手怪的地下部分。
不管地上的觸手怪有多大,地下的巨型觸手通常是又粗又壯,像是一座旱地拔蔥般長起來的山。
楚源回頭,看向沼澤的方向,忍不住想道,觸手怪看起來如此安分守紀,老實巴交。
是它們真的老實,還是它們開拓的方向,一開始就和蜘蛛們不一樣?
想到這里,他突然打了一個寒顫,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
臨近傍晚,楚源坐在尤利的背上,帶著幾頭愿意與華夏領地斥候小隊合作的巨鹿往華夏領地的方向走去。
誠然他可以通過兩座庇護所直接往返,不過楚源覺得,這種時候還是沒必要圖那一點方便了。
雨依舊很大,大的眾人視線都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遠處的場景。
但巨鹿的到來,還是在兩個機敏孩子的通報下,傳遍了領地。
這二人不是別的,正是鐵匠楚二家,溜到鐘樓玩耍的一對雙胞胎兒子。
“有野獸來了!有野獸來了!”
“鄉親們穿好盔甲,拿好武器!”
“這邊,這邊,到這里來——”
領地上的眾人頓時騷動起來。
在橘貓等英雄級單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近百名領民已經在幾個精英級領民的帶領下換好了盔甲,拿起了武器。
有人的武器是斧頭,有人的武器是鐮刀,還有人的武器甚至是鏟子。
所有人身著木甲,頭戴女武神頭盔,拿著他們能接觸到的“武器”擠在一起,戰意熊熊!
橘貓這時候還一頭霧水,“什么野獸?”
隨即反應過來,疾呼而出,“不是野獸,不是野獸,大家不要害怕!
“是領主大人帶著我們的盟友回來了!是領主大人帶著我們的盟友回來了!”
“盟友?”楚大看向橘貓,眼里有幾分不太相信。
“是森林里的巨鹿,”王富貴解釋道,“人家才是這片森林的主人,我們不過是客人罷了,它們雖然是鹿,卻各個有著不遜色于人類的智慧,你們若是見到了對方,務必要表現出我們華夏領地的禮貌。”
“巨鹿?那是什么!”
“聽富貴大人說,是領主大人在森林里拉攏的盟友!”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
哪怕見名思意,猜到巨鹿應該就是很大的鹿的樣子。
但當載著楚源的巨鹿尤利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還是都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這是怎樣的一頭神鹿啊!高大,健壯,美麗,優雅,仁慈,善良,強大……
所有美好的形容詞放在它的身上,似乎都不讓人覺得違和,只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天經地義的。
凡人如何能直視神的面目,只一瞬間,華夏領地上的眾人幾乎就要為神鹿的光彩所折服。
然而就在他們膝蓋都快要軟了的一瞬間,突然有人發現了巨鹿背上優哉游哉地坐著的楚源。
“是……領主大人!領主大人在神鹿的背上!”
“領主大人!領主大人!”
“領主大人回來了!”
領民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歡呼,就連楚源自己也被叫的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們興奮個什么勁。
我不是天天都在領地上嗎?早上你們見我的時候也沒那么激動啊。
就算是“小別勝新婚”,但我們這小別也太短了吧,三個小時還是五個小時?
楚源一頭霧水,卻還是在巨鹿尤利面前維護著自己領民們的面子。
“他們可能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么神異的巨鹿,有些太激動了!”
尤利是有著何等智慧的生物,只一個照面,它就看清了領地上的情況。
“你的領民很愛戴你。”它由衷感嘆道,“你一定是一個很厲害的領主!”
“一般一般啦,我只不過是比較會畫大餅罷了。”
“什么叫做畫大餅?”尤利不解地問道。
“emmm……就是提出一些美好的愿景,并且讓其他人相信,這是一定能夠實現的。”
尤利贊嘆,“看得出來,你的領地上每一個領民都有著對未來的美好向往。”
楚源:“……”你這樣翻譯也沒錯。
“他們雖然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但還在孜孜不倦地追求著你所描述的那個更好的生活。
“楚源,你是一個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的領主,我其實應該早一點來你的領地看看。”
“呃……其實你早來也沒用,我這領地到今天才建立起第七天呢!”
尤利:“……”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聽起來好凡爾賽啊。
凡爾賽是什么意思來著?為什么我會突然用這個詞語?
巨鹿陷入沉思,楚源卻沒有忘記正事,他大聲發問。
“因為這場大雨的原因,惡魔蜘蛛變得更加躁動,我們的領地已經不再安全,隨時有可能遭受惡魔蜘蛛的襲擊,而我們剛剛才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家園,甚至種了地,養了蜜蜂,建了雞舍,還有了屬于自己的工坊,眼看著生活一天天好起來,領民們,你們能接受讓那些丑陋的大蜘蛛破壞這一切嗎?”
“不能!”光是聽楚源的描述,華夏領地的領民們怒氣值已經開始蹭蹭蹭地往上漲!
“我也不能!”楚源并沒有表現的高高在上,而是縱身一躍,竟是就這么從尤利的背上跳下來,站在領民們的面前扯著嗓門大聲說道,“我決不允許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危害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領地!破壞我們的家園!所以領民們,你們知道我們應該怎么做——”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領民們齊聲喝道,不論男女,皆中氣十足。
楚源非常滿意地笑了起來,“說的沒錯,一切敢于阻礙我們追求美好生活的都是我們的敵人!
“對待朋友,莪們要像春天一般溫暖,但是對待敵人,我們就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不管是蜘蛛,還是惡魔,再厲害的怪物,只要擋在我們的面前,我們都要碾碎他們!”
“碾碎他們!碾碎他們!碾碎他們!”
“非常好!楚三十一!”楚源喊出了以楚三十一為隊長的斥候小隊。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任命安排,分配巨鹿,準備物資,穿戴楚源用新鮮的觸手皮為他們做的雨衣。
游戲里的雨衣是有一個時間耐久度的,總時間是十天,能用針線包修復,防水值百分之一百。
現實中這雨衣到了楚三十一他們的身上,就成了一件穿在外面可以防水的吉利服。
觸手皮上那圓形的斑點,在做成雨衣后,竟還有著光學隱身的特效,非常神奇!
其耐久度也從時間變成了一個百分比的數字,看來不再受時間限制了。
不過以楚三十一他們的工作性質來看,這個改變是好是壞還真說不準。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盡管知道他們在外偵查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導致雨衣的損壞,楚源能為他們提供的也不過是多一件的備份了,再多一件也沒有,畢竟其他人也要用嘛!
鬼知道這個雨會下到什么時候,楚源又不能天天去薅人家觸手怪的羊毛。
倒不是覺得這樣做不好,主要是沒那么多時間……
觸手怪那沼澤地還是蠻遠的,有代步工具都要走上好久。
就像是楚源第一次招兵那樣,領地上的眾人對于打蜘蛛這件事情,簡直熱情的過分。
把楚三十一和楚十三等人都安排好了以后,竟有人自告奮勇地表示道,自己也想打蜘蛛!
楚源一眼就看出了他那小心思,“還打蜘蛛,我看你是羨慕人家有巨鹿騎吧!”
被點破心思的領民臉漲得通紅,“領主大人怎么能這么說呢,什么叫做羨慕人家有巨鹿,領民們的事情……”
大家都聽到了他在心里打的小算盤,紛紛笑了起來。
楚源卻湊到他耳邊,以手做掩飾,用一種說小聲其實一點也不小聲的聲音說道。
“其實你想要騎巨鹿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嘀嘀咕咕地向自己的領民們分享了如何誘拐巨鹿的方法。
“稍后我會在雞舍后面建立一個筒倉,用來存放干草。
“等以后領地上的巨鹿多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全看你們自己了!”
“真的嗎,領主大人?!”聽到他一番經驗傳授的領民們都十分驚喜期待的問道。
楚源只是點頭,也不說話,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于是大家默認了他的話,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已經幻想自己當上巨鹿騎士的那一天。
“我可還在這里呢,楚源。”尤利無奈地提醒了一句。
“哦哦哦,所以我應該背著你說這個的對嗎?”
楚源故意裝傻,大手一揮說道。
“這樣吧,要不你當做剛剛什么都沒聽到,改天我再和我的領民們重新說一遍?”
尤利:“……”它輕輕搖晃了一下自己長著巨大鹿角腦袋,感嘆人心復雜。
但它哪怕知道楚源的心思,對他也討厭不起來,作為一個嚴格的秩序冊生物,它不可能討厭一個一心為了種族發展而籌謀劃策的人,哪怕他算計的對象是自己,尤利也能夠感受到這份算計當中的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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