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岙愣了一下，說：“當然可以。”
方沐和在榻前的方凳上坐下，拉開姬云韓身上的被子，有掀開他胸前的衣襟。
一個黑黝黝，鐵箭頭釘在他的左胸口，看深度，應有寸許。看著就疼。
應該及時用過止血藥，剪頭的周圍已經結了黑紫色的血痂。
幸好這支箭沒有喂毒。
方沐和憑著自己上輩子的經驗，斷定姬云韓應該立刻接受手術。
但是……
現實情況不允許。
不是方沐和慫。這若是在現代，有助手，有麻醉，有無菌醫療車的情況下，她還可以試試。
但現在，連個趁手的手術刀都沒有。她也只能說抱歉。
“唔……咳嗯……”
隨著一聲痛苦的沉吟，姬云韓又吐出一口血。
連同含在嘴里的參片也吐了出來。
“王爺！”唐岙焦急的跺腳，又喊白季英，“你！快去把你爺爺找來！”
“這根本來不及！我爺爺可騎不得馬！”白季英為難地說，“指望他老人家，可要耽誤大事了……”
白季英的祖父已經七十多了，若讓他騎快馬過來，恐怕下馬就直接入土了。
方沐和看看束手無策白季英，看看著急上火的唐岙，再看看閉著眼睛誦經的元諗大師。
試探地問：“要不我來試試？”
“你？”唐岙看著方沐和，眼光一閃，一點希望之后是警告，“你可別開玩笑啊！”
方沐和也覺得這事風險太大，姬云韓如果就這么死了，她并沒有什么干系。
但如果自己出手了卻沒救活他……
“那……就等？”方沐和看著唐岙。
“救！”
唐岙也是急瘋了。又或許這幾天吃方沐和做的飯，被她洗腦了。
“唐總領！誰能救王爺？”一個急切的聲音從后門傳來，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榻前。
方沐和一下就認出這個人是那天晚上跟姬云韓一起巡查時遇到自己的那個護衛。
“是你？”護衛盯著方沐和問。
“子玉，她就是個宮女，剛才的話不能當真！”白季英忙說。
“但是，我曾經有過類似的救治經驗。成功的經驗。”方沐和的心里也是突突地跳。
人命關天，她當然沒有完全的把握。
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耗盡最后的生命而明哲保身。
她不是圣母。
但也不是冷血動物。
如果救治失敗而被處死，見了閻王也能說一句我問心無愧。
“你胡說！你就是個宮女，怎么可能有處理這種致命傷的經驗？”
白季英攔著方沐和，擠眉弄眼地提醒她，“這可是韓王殿下！金枝玉葉！皇室貴胄！搞不好，你會被滅九族的！”
“我沒有家人，一個人就是九族。”方沐和淡然一笑，又反問白季英，“身為名醫世家的子弟，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我這就去把我祖父叫來！你們守在這里，再用紫蔘……”
“來不及了！”方沐和指著不停咳血的姬云韓，“你覺得他還有多少血可吐？”
白季英：“……”
“方姑娘，你真的能救王爺嗎？”陸瑾擠到前面，“你如果能救王爺，我陸瑾這條命就是你的！”
方沐和瞬間覺得壓力好大。
“呱！”
一聲蛙鳴，打破了屋內的凝重。
方沐和心中一喜，想不到小蛤蟆能找到這里來。
她忙蹲下身去，朝著地上的小金蟾伸出手。
“呱！呱！”小金蟾縱身一躍，在方沐和的掌心里稍作停留，轉身就跳到了榻上。
“這是什么東西！快弄走！”陸瑾說著，伸手就去抓。
“慢著！”方沐和忙攔住了他。
“方姑娘，這種東西怕是有毒！不能……”白季英說著，隨手抄起姬耘韓的佩劍，去趕小蛤蟆。
劍未出鞘。
白季英嘴上兇狠，但也只是用劍鞘嚇唬小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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