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見狀心里隱約覺得,這老頭兒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實際上,比誰都要在乎!
那位神醫與他的事情,沈相宜知道的并不多,只依稀里聽人提起過,說鬼醫是被逐出師門的,后來不知怎的,就到了黑市里開了個藥館了,治的都是些棘手的病,將死之人不治,重病之人不治,不信醫的不治,因著這三個原則,捧得那神醫高高在上!
他捏起小酒杯,抿了口酒,沈相宜輕笑道:“要有多兇,才算兇?”
“唉,說笑罷了,你見了人,客氣些,他也是個心氣兒高的,這些年閉了關,想必也精進了不少,將來或許還能在他那兒再偷些師來。”鬼醫轉念又道:“唉,算了,他那醫術,還沒我的靠譜,你還是跟我學的好,省得像那姓夏的與姓蕭的一樣,好端端的一個人,帶出來的徒弟沒一個省心的,可惜了。”
正說著呢,那外頭忽的進來了人,一聲甜甜的師叔,喚得沈相宜的寒毛都起來了。
夏花茶挽著那神醫的手進了屋,嬌滴滴的道:“師叔,我師父才出了關,原是讓他休息休息的,誰知道他就是著急要來見你。”
她一見沈相宜也在,目光里閃過一絲不自在,當即笑著同她打招呼,“瀟湘公子,真是巧了,你也在。”
鬼醫掃了眼夏花茶,有些不悅,但也沒當著神醫的面駁她,“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沒死。”
那神醫緩步進了屋子里,沈相宜這才將人瞧清楚,這人衣冠齊整,身形修長,身上一套淺碧色的長衫,文質彬彬的,雖然上了年紀了,可依舊能瞧出年輕時的風華來,他見了沈相宜,目光溫和的點了點頭,拂衣坐下。
“師兄,闊別多年,你這嘴,還是這般不饒人。”他捏起酒盞抿了一口,“這女兒紅,遠不如先前的好喝。”
鬼醫冷哼了一聲,朝沈相宜道:“喚人。”
沈相宜站起身,朝這神醫作揖,“時常聽他老人家提起,今日一見,師叔果真風資不凡。”
“哦?他定在你跟前沒少罵我。”神醫笑了笑,拿了筷子夾了口菜,那菜入口辣得夠嗆。
“哼,罵你又如何?不罵你又如何?你這些年過得倒是安逸自在,我在這兒成天給你徒弟擦屁股!有時候這人吶,還是得認慫!咱們年歲大了,可挑徒弟還是得長長心眼兒,別什么不像樣的都收。”鬼醫悶了口酒,見神醫辣著了,心里就痛快。
那神醫掃了眼夏花茶,夏花茶忙拿了酒盞起身,“先前師父閉關得早,弟子學藝不精,給師父失了顏面,今日是特來多謝師叔的,還請師叔多擔待。”
老頭兒是個傲嬌的,冷笑道:“擔待就不必了,如今你師父出了關了,有的是本事給你收拾那些爛攤子,倒是這個弟子,成天的在外頭吹虛自己是什么瀟湘公子,嘖,我倒想問一句,你是叫蕭成,還是叫瀟湘。”
沈相宜一見老頭兒這是變著法子的給自己找場子,當即也不拖后腿了,“不妨事,在這天都,能醫人疾病就成了,至于叫什么,也不過是個外名罷了。”
“你瞧瞧我這弟子,真是品性俱佳!你若帶了這兩個不上臺面的東西過來喝我的酒,那今日這頓不用也罷。藥童,送客。”老頭兒將手中的杯盞一擱,沒了喝酒的興致。
夏花茶的臉色有些難看,“師叔,這些年你雖幫了我,可我也是幫過你的,今日師傅難得出來,你們師兄弟一場,你何必要這樣刻薄。”
沈相宜掃了她一眼,“夏姑娘,你一個小輩,什么當講,什么不當講,還需要教?”
“公子,我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這些日子你處處要與我作對,今日既然都在,也不妨將話都說開了的好,我這個人,不喜歡藏著掖著。”她一臉的無辜,眼睛水汪汪的,眼看就要落下淚來。
蕭成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師妹這些日子因著你,不知哭了多少回,你一個大男人,縱有不當的地方,也該大方了些,何必要這樣計較。”
沈相宜瞧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不由冷笑道:“醫術不精胡亂醫治,是害人性命,想必你做的那些事,你師傅不知道吧?”
神醫微微擰眉,掃了眼兩個弟子,“你們先回去。”
夏花茶咬著唇,委屈不已,“師傅……。”這瀟湘公子竟然半點情面也不給她!她倒是要瞧瞧,她那破醫館到底能開多久!
“回去。”神醫目光沉了沉,手里的筷子擱在碗上,整個人愈發的冷清。
夏花茶委屈不已,“師傅,我是個什么性子,你是知道我的,先前我是有些錯處,我也給他賠禮道歉了,可是是他得理不饒人!公子,你若心悅我,大可與我講個清楚,何必要這樣引起我的注意!”
她拿了帕子,抹著淚轉身欲走,沈相宜見狀將人喚住了,“我對你并無半分欣賞愛慕之心,至于你手里的那些黑玉斷續膏,也不必再放出去了,老張今日扭送官府,明日一早,就會有官府通傳你去問話,夏姑娘,人生在事,尤其是行醫,須得忠正盡心才是。”
夏花茶一聽心里猛的一驚,“你!你報了官?”
“若夏姑娘不信,明日可以等等看。”沈相宜抿了口酒,神色自如。
蕭成狐疑的望向夏花茶,到底還是幫著她說話,“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沒做過的事你拿來說笑,豈不是失了體面!今日原本是師叔與師傅的小聚,我也不便擾了他們的雅興,你若是有不痛快的,沖我來。”
沈相宜挑了挑眉,“師叔真是,教得一手好徒弟,既如此,我也不叨擾二位相聚了,這就走了。”
老頭兒扣著沈相宜的手臂,冷笑道:“這兒是你的地盤,你走什么,好好坐下,陪你這師叔多喝兩杯。”
神醫微微擰眉,凝向夏花茶,“怎么回事?”他這個徒弟歷來是個心善乖覺的,怎會鬧到公堂上去。
夏花茶委屈的擦著淚,“師傅,我歷來是敬重瀟湘公子的,在外頭也從未說過半句不好的,今兒他突然就說什么要將我告上公堂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說的什么老張,我就更不知情了。公子,若我有哪里做錯的,我可以向你道歉,大家原也是同門師……。”
老頭兒冷笑著打斷她的話,“同的什么門?我可是被逐出師門的人,哪里有資格與你們做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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