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軍想到了，陰他的人既然把他帶到這里來，不會輕易把他從這里放出去。
迎接暴風雨除了人的意志，身體也要有足夠的體能。
呂軍閉上眼睛養神。
不過十分鐘，門開了，呂軍睜開眼睛。
門前的電燈光并不強烈，呂軍仍然感到光亮剌眼。
銀灰色西裝匆匆走向呂軍。
后面跟著進來四個黑西裝。
“講，為什么當街毆打他人，還往死里打。”銀色黑西裝喝道。
隨著呼喝聲，室內燈光亮起來，呂軍感覺燈光剌眼無比，他的眼睛處在黑暗中至少三個小時，見到光亮有一個適應過程。
呂軍說：“我從商店出來，一個人迎面吐我一口痰，我偏頭躲開，緊接著兩人一記直拳擊向我、一人腿腳踢向我，我用手腳格擋……”
“不老實，到這個地方還瞎筆筆！”
一人突然抓住呂軍的頭發，猛力往后撐，呂軍的臉面仰向天花板。
一人拿著個大功率白熾燈，熾烈的燈光通燈罩反射，熾烈燈光全照射在呂軍臉上。
呂軍感覺面皮燒焦，龜裂灼·熱，眼睛給針剌一樣疼痛。
呂軍本能反抗，然而，他的兩只手腕被被固定在審訊椅的扶手上，腿頸被固定在審訊椅的椅腿上，身體動彈不得，他的反抗僅限于大腦指揮四肢。
呂軍的眼睛被燈光燒灼得長流淚水，頭發給帶皮帶肉撕扯下來般巨痛。
呂軍從小到大，身體沒有遭遇過如此嚴酷摧殘，他痛得倒抽冷氣，就要大叫出聲。
然而，呂軍沒有叫。
他如何不知，眼前這些人已經養成茹毛飲血的習慣，他若叫出聲，只能用自己的痛苦去激起他們的快·感，激發他們對他采用更殘酷的手段。
呂軍不要他們快·感，要他們感到恐懼。
他要喊，“老子變成鬼也要抓住你們，弄你到地獄下油鍋！”
然而，大家都是唯物論者，沒有人相信神鬼，更不會相信世上還有什么因果報應。
呂軍突然罵開：“你們對我動用私刑，我記牢了你們的樣子，老子被他們陰，只要走出這間屋子，老子怎么受的傷害，必須血債血償……”
銀色西裝喝道：“身為領導干部，濫打無辜，傷害老百，你以為還有血債血償的機會！
你現在唯一的機會，向組織講清楚違紀行為，痛改前非，爭取寬大處理！
罵，你還敢罵！
打，給我狠狠打，看他還罵不罵！”
“怦怦！”兩聲悶響，兩只拳頭爆擊在呂軍左右兩肋上，他的叫罵聲嘎然而止。
緊接著怦怦怦怦悶響聲驚心動魄，沒有聽到呂軍發出任何聲音。
那可是軟肋啊，毫無遮掩，暴露在他們的拳頭下。
他的腹部也中了數拳。
呂軍支撐不住，只有慘叫才能緩釋滲透進血液、骨髓的巨痛。
然而，不是他不慘叫，他哪里還叫得出聲音。
他感覺整個身體給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出氣也是散氣，顫抖不起聲帶。
強烈灼燒的熾白燈光下，他的頭腦開始混亂，出現幻覺，仿佛這一刻自己已經飛升，人跑到天花板上，給水蒸汽一樣在消散。
“說，交待違行為！”
“說，給女人不正當關系！”
“說，賄賂過哪些官員！”
“說，打過多少無辜群眾！”
“說，據我們掌握的案件，你參與經濟犯罪，非法獲得巨額現金！”
“說，你還參與盜竊犯罪，竊賊落網，把你給拱出來了！”
……
呂軍要不要聽到有人呼喝，隨著那人呼喝，他的頭腦似乎配合著在努力回憶，參與了哪些違紀犯罪行為。
嗯，好像有。
沒有，他隨即否定。
呂軍想起來了，鎖，他在大學興趣小組喜歡擺弄鎖。
這次去京都擺弄鎖，好得意、好開心。
他們以為那些機械鎖、電子鎖、臉譜識別鎖、指紋鎖、數碼鎖、皮膚觸覺鎖、體溫感應鎖、連環密碼鎖、嗓音識別鎖……能把住門、把住保險柜，殊不知，那些鎖見到他，就給討好他似的給紛紛開啟。
里面好多好多的錢，好多好多的寶貝。
隨便拿，太多了，大江大河舀碗水，你能看出少了一碗水嗎？
就算知道了也沒事，他們敢去報失竊案？
嗯，他們好像在問這事，給他們講了吧！
呂軍覺得自己在天花板上看著張勝利幾個人，幾個人對他很賣力氣，看上去挺勞累的，不講點什么出來，多不好意思。
他不是扛不住，是他內心覺得，該講出來的事情不能藏著，得講出來。
講出來心理就沒有負擔了。
人不能在負擔中生活，活得累。
“鎖……鎖……”呂軍張開血泡子往外冒的的嘴巴，吐詞不清。
張勝利一臉歡喜，他信奉“重賞之下必有猛夫，”同時信奉“重刑之下必是懦夫。”
干了幾年這行，沒有人從他手里滑溜過去。
雖說他們在法庭上翻供，但他們的犯罪行為已形成證據鏈，不是想翻供就能翻供的。
“他在說什么？”張勝利聽了會兒，好像是在說鎖，但是，鎖給本事案無關啊！
一人說：“好像在說哦！”
一人說：“應該是神智有點不清楚。”
張勝利說：“給他扎銀針，剌激下，讓他頭腦清醒，已經半小時了。”
呂軍感覺自己在天上飛呀飛，自由自在，一會兒高一會低。
一根銀針扎在呂軍身上，他感覺到失重，身體疾速墜地。
“啊！”呂軍慘叫出聲，頭腦中記憶像打開閘門一樣涌出來。
第一反應，自己遭遇私刑，被黑打了。
他嘶啞聲音道：“老子記牢你們了！
你們不是辦案，連刑訊逼供也不是，你們利用手中的權利搞私刑！
老子一旦出去，必須要你們血債血償！
你們不把老子打死，明天就知道老子的利害！
打死老子，就算老子沒法血債血還，有人找你們算血債！
老子死一個，你們遭一窩，老子值了！
周聯瑟、杜正楷、汪悠明，只要老子不死，你們就等著下地獄！
你們這些爪牙，就等著進去吧！
打死我就是你們最后的瘋狂，你們完蛋了，老子讓你們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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