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星有點蔫蔫的，依賴的往洛無寒懷里縮了縮，抬起爪子指了指婚服上的刺繡圖案。
洛無寒抱著顧沉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道顧沉星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
他看向那些精美的刺繡，頓了頓才開口：“那是一位妖族的先輩。”
洛無寒的聲音有些低沉：“妖族的歷史上，只有這位先輩一人曾經得道成仙。
他歷經千難萬險，跨過重重阻礙，以一個妖族的身份飛升成神。
自此之后，妖族眾妖也心生希望，奮力修煉，希望能飛升成神。”
洛無寒的目光定在另一個模糊的線條勾勒出的人影身上，過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移開：
“而那個模糊的人影，據說是這位先輩在修真界中找到的道侶。”
洛無寒沒有低頭，自然也沒有注意到懷中的小貓妖陡然一驚。
他接著道：“關于這位先輩和他的道侶，萬年前流傳著許多傳說。
涉及到修真界和妖族兩界，妖族先輩的道侶還是修真界一不小宗門的長老，自然議論紛紛。
可當時不管是修真界還是妖界，任憑外界如何揣測，都對此諱莫如深。”
他嘆了口氣，眼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越是這樣，外人的揣測越多。”
洛無寒手指落在顧沉星的背上，輕輕捏了兩下：
“不過正因如此，萬年來妖族逐漸被人族所接受，雖然和修真界的關系并不怎么親密，卻也相安無事。”
“萬年過去，不管其中內情如何，妖族都覺得這位先輩和他的道侶恩愛非常，是難得的伉儷情深。
所以現在妖族成婚，會在婚服上繡上麒麟和虛影的紋樣，寓意情深不悔，相攜一生。”
說到這里，洛無寒笑了笑，他一個魔尊，為了懷里的這只小貓，也開始相信這些無稽傳說了。
絕頂聰明的妖尊殿下不忘在小貓妖面前刷好感，低下頭湊近他的耳朵：
“和你相攜一生，是我畢生所愿。”
顧沉星仰頭，粉嫩的小鼻尖親昵的蹭了蹭洛無寒的臉頰，思緒卻還留在剛才洛無寒說的話上。
胸腔里的心臟跳的很快，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也許，他這次并不是換了一個新的世界，而是已經到了上個世界的萬年之后。
他重新看向婚服上漂亮的繡紋，看的久了竟然不知為何冒出一種錯覺來。
那麒麟雙眸圓睜，好像在怒視著他。
顧沉星狼狽的低下了頭，自嘲的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什么情深是怎么流傳下來的，他當時對謝凌寒可一點都不算好。
至于死了之后……
顧沉星深吸一口氣，有點不敢深想。
其實若說起來，他當時雖然沒有記憶，但也并不是沒有對謝凌寒動心。
只不過心中那些該死的倔強和執拗蒙住了他的眼，讓他總覺得當時若是喜歡上謝凌寒，便是有點什么斯得哥爾摩。
硬挺著和謝凌寒反著來，好像向謝凌寒服個軟就是屈服了一樣。
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最后還自作聰明的
長長嘆了口氣，顧沉星看向那個威武的麒麟紋樣，估計這世界上除了他的洛無寒，也沒有成親的時候把自己繡在婚服上的了。
洛無寒突然開口：“其實我總覺得，我和這位前輩很像。”
顧沉星一驚，抬頭看向洛無寒，他不會是想到些什么了吧？
洛無寒歪了下頭，帶著點不確定：“只是一種淡淡的感覺，總是偶然劃過。”
他笑了一下：“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個出現在萬年以前，一個生活在萬年以后，有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奇怪？”
顧沉星抿唇，不，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你們根本就是同一個靈魂。
洛無寒也不用顧沉星的回答，接著道：“不過每次有這樣的想法，我都會覺得很可笑。
人生而在世，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然不同。”
“際遇鍛體，情誼凝心，每分每刻發生的事情凝成細碎閃光，融入魂靈。
我和任何人都不相同，星星，我只是我。”
“在我面前的你，也只是你。”
顧沉星心中猛地一震，幾乎就要斷定洛無寒知道了什么。
可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那雙眼睛微微上挑，帶著妖界至尊的恣意放肆。
對，洛無寒在他的面前從未改變過。
顧沉星突然想通了。
他們相同，又不相同。
他不是要來這些世界中拯救主角，拯救“他”的，而是來愛他的。
在漫長歲月中，星辰與月光相互吸引，他們跨越無盡歲月，走到了彼此身邊，除了他，換成誰都不行。
他的靈魂，他這個人。
所以是他想錯了，謝凌寒和洛無寒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他也不應該妄圖將自己覺得虧欠謝凌寒的補償在洛無寒身上。
他應該做的，是傾盡全力的去靠近他。
顧沉星突然有點想哭，撒開爪子撲進了洛無寒懷里，把洛無寒撞得都往后仰了一下。
洛無寒一愣，隨即輕笑出聲：“這是怎么了？是婚服不喜歡嗎？”
顧沉星悶悶的搖了搖頭，喜歡，喜歡死了。
洛無寒抱著顧沉星起身，顛了顛懷里不知為何突然脆弱起來的小貓妖，有點可惜道：
“本想讓你今日便試一試，可你現在是小貓形態，也試不出來什么。”
顧沉星點了點頭，是有點可惜。
洛無寒抱著他走出內殿：“不過也沒關系，等哪日你變回人形再試就是了。
左右我給的尺寸應當沒什么錯誤。”
顧沉星也只好點點頭，有點懊惱，早知道還有這件事，他就不鬧脾氣變成小貓咪了。
不就是一整個晚上嗎？
不就是早上起來腿都哆嗦嗎？
不就是被收拾的挺慘的嗎？
他顧大貓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何至于因為和洛無寒鬧脾氣連衣服都沒得試？
顧沉星自己和自己生氣，一邊小貓臉氣的鼓起來。
洛無寒看的好笑，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臉，小貓臉就好像漏氣似的扁了下去。
“總有機會穿的，你生什么氣？”
顧沉星軟塌塌的趴在洛無寒胳膊上，連尾巴都不甩了。
話是這么說，但哪只小貓咪能拒絕漂亮的，帶流蘇和珍珠的，長長的衣服呢？
反正顧大貓表示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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