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落下，屋中的兩個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轉向同一個地方。
桌上的那本漆黑書籍靜靜地躺在那里，但兩人都是修仙者，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剛才聽錯了。
書靈心中暗自一喜，帶著對這個小世界中生靈的十分不屑。
就算蘇瑾把他交給青淵的掌門又如何？
只要他們認識到它的厲害，一定會被他吸引誘惑的。
它太明白高等文明的強大對這些所謂修仙者的誘惑了，沒有人能拒絕變成氣運之子。
書靈胸有成竹，聲音中帶著高高在上的得意，好像對顧沉星和柳叢霜說一句話都是對他們的施舍。
“只要我想，我就能幫你們找到顧沉星。”
說到這里，書靈心中有些郁悶，完全不懂為什么世界線崩成這個樣子了，一個反派竟然有這么多人的擁護。
本來的天命之子現在卻成了個半瘋半傻，蠢到想要和他同歸于盡。
書靈壓下心中郁氣，開口道：“你們應該不能理解來自更高文明的我，不過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我就能給予你們想要擁有的一切。”
沈青城瞇了瞇眼，慢條斯理的走到書靈面前，隱藏起自己臉上的情緒，至少在書靈看來，完全看不出來有什么異樣。
“你一直跟在蘇瑾身邊，躲在他的識海里？”
書靈書頁晃了晃，看起來上頭纏繞的漆黑更加沉重：“這個自然，我不妨告訴你們，我和誰綁定了，誰就會是這方小世界的主角。”
柳叢霜冷嗤一聲，雖然不能完全理解書靈話中的意思，但她卻一點也沒有把這個書靈或者書靈綁定的蘇瑾放在眼里。
心細如發的藥峰峰主很快就發現了關鍵所在：“所以，大典上出現的那個妖修，還有謝凌寒，都和你有關了？”
書靈一頓，直覺告訴它這件事最好不要承認，但它又急于找到一個可以向兩個人展示自己強大的方法。
所以它取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蘇瑾的要求，本書靈自然可以做到了。”
沈青城輕輕扯了扯唇角，不動聲色的套書靈的話：“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書靈道：“不是說了我來自更高文明，可以輕易得到你們這里得不到的東西，內丹算什么？”
沈青城和柳叢霜的態度比剛才要和善許多，它已經把他們要和自己綁定的事情當做板上釘釘了。
“如果不是蘇瑾那個蠢貨實在太蠢，我可以幫他成為此方世界唯一的真神！”
書靈的語氣中帶著高傲的睥睨：“成神成仙，不是你們這些修真者的畢生追求嗎？
怎么樣？和我綁定，我可以輕易的帶著你們做到這一切。”
沈青城避開他的問題：“那么蘇瑾進入青淵，在青淵中不動聲色的討好所有人。
還有悄然勾引本宗主和千珩……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因為你？”
乍然聽見還有這么回事，柳叢霜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差點沒忍住尖叫出來。
半晌才咽下了到嘴邊的問號，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提起這事書靈也是郁悶個沒完，小聲嘀咕著：“這是原世界線中就有的啊。”
原來的世界線里，不管是青淵宗主沈青城，還是魔尊千珩，都應該是蘇瑾成就大道上的幫手和靠山才對。
只有從小愛中超脫，最終才能成為合格的天道寵兒，蘇瑾舍棄這些追隨者，才能成為真正的修真界第一人。
可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帶著蘇瑾過來，從第一步開始就錯了。
沈青城和千珩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魔，一個兩個的都圍著個反派轉悠。
顧沉星這個角色，生來就該是個炮灰才對。
沈青城一撩袍角站了起來，聲音平靜，似乎隔著層厚重的迷霧：“那本宗主的小師弟，為什么要針對他？”
聯合書靈的話一想就能知道，收徒大典上的事情，明明是沖著謝凌寒和顧沉星去的。
沈青城不在乎謝凌寒如何，但他必須要清楚，書靈還有沒有什么后招對他的小師弟不利。
書靈嘖了一聲：“也稱不上是針對吧？只不過原來的世界線里，他是個反派來著。
天賦異稟，深受寵愛的正道寵兒，是整個修真界的未來之星。
在真正的天道寵兒出現之后，將這個曾經的天之驕子就會被處處碾壓，成為主角成名的墊腳石。
沒有什么比這更能讓蘇瑾迅速出名了。”
書靈的聲音平靜，這是世界線常用的老套路了。
“到時候被奪走了名聲，榮譽，宗門上下的疼寵的顧沉星，一定會因為巨大的落差而黑化。
到時候不管是墮魔還是其他什么，蘇瑾都有理由誅殺他，這樣還能榨干一個炮灰配角的最后價值。”
書靈嘆息一聲，見慣的麻木，又總結一句：“老套路了。”
沈青城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竭力壓制著心中的怒氣：“所以你所謂的原世界線，是誰安排的？
誰給你的權力，這樣簡單輕易的決定一個人的命運？
又是誰告訴你，我們會乖巧的按照你定下的劇情走？”
他的嗓音沉沉，似含著一大捧粗糙的砂礫，帶著像是要摧毀一切的怒火。
書靈一哽，這才后知后覺的感覺到，沈青城可能生氣了。
它忙找補道：“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都是原世界運算之后的最好結局。”
“呵”，柳叢霜冷笑一聲：“你當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世界線又是個什么東西？”
她本就因為書靈和蘇瑾算計青淵，算計顧沉星而心生不滿，此刻聽見書靈的話更是怒氣叢生，恨不得活剮了他們。
沈青城雙手背在身后，眼眸深深的落在桌上靜靜擺著的書上。
漆黑的書書頁亂晃，整本書都在打著抖，好像恐懼極了的樣子。
沈青城倏然笑了。
可這笑容不僅不讓書靈放心，反而讓他更恐懼了起來。
“你……你想做什么？”
沈青城輕輕抬手，書桌上的古書無風自動，漂浮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小世界的賤民！啊……”
古樸的書燃起火焰，空氣中傳來陣陣焦臭的味道。
并不只是書，連帶著這書中包含的靈魂血肉，還有所有其它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
都被焚燒殆盡。
火光映照在沈青城的臉上，讓他一向溫潤如玉的臉龐看起來有些邪肆。
他的嗓音凌然；“我偏不信這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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