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星耳朵不自覺紅了，總覺得謝凌寒的問題不是要不要吃烤兔子，而是要不要烤了他？
也不對，謝凌寒這小死孩子怎么一長大點就要咬師尊了？
顧沉星板著臉，矜持的點了點頭：“去吧，找一只肥一點的。”
謝凌寒輕笑，不知道什么時候燒了茶，從容的倒在了青竹茶杯里，放在桌上。
順便，還把顧沉星“撿到”的那只小貓崽崽一起帶了出去。
已經度過變聲期的青年聲音冷沉慵懶，有種傲慢的惺忪：“這貓徒兒順便幫師尊送回后山了。”
顧沉星張了張嘴，那小貓兒他還沒摸夠呢。
這貓吃了靈丹，不知道能不能開啟些靈智，就是能聽懂人話也好啊。
不過話還沒說，謝凌寒就已經走遠了，顧沉星也只好作罷，喝了口謝凌寒倒的茶水。
茶中有一種清淺的竹葉香，意外的清甜可口，是以前顧沉星沒有喝過的味道。
顧沉星瞇了瞇眼，謝凌寒似乎突然覺醒了很多他以前不會的技能。
至少從前被斜月山莊嬌寵著養大的小刺猬少爺，不會這樣熟練的烹茶。
顧沉星臉上的表情突然空了一瞬，抬手捂住了心臟，他一直知道這里有一道已經愈合的傷痕。
但在剛才，它第一次有了反應，麻癢微疼，不重，但存在感很強。
記憶中好像有什么人也給他烹過茶，一雙眼睛銳利似海東青：“王爺……”
顧沉星手指彎曲，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想要緩解由那道胸口的傷痕一直蔓延到心臟里的酸澀。
“……宿主，宿主？你怎么了？需不需要系統的幫助？”
冰冷的電子音把顧沉星拉回了現實，他劇烈的粗喘了兩聲，額頭上滲出些細密的汗珠來。
顧沉星抬手抹了把臉，緊緊蹙眉問道：“剛才那是什么？是誰在叫我？”
444的聲音頓了一下，才公式化的開口：“系統并沒有檢測到任何異樣。
如果宿主面臨任何問題的話，可以申請系統醫療檢測。”
顧沉星勉強扯出個笑：“你們這系統還挺人性化。”
444：“系統444竭誠為您服務。”
顧沉星眼眸漸深，沒有再說話，他不覺得自己剛才腦海中閃現過的都是錯覺，所以444一定是在有意隱瞞一些什么。
但是為什么呢？有什么是系統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顧沉星收回心思，不再和444多說，因為他知道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來什么了。
恰巧此時，一陣帶著果香的烤肉香味傳了進來，謝凌寒端著烤兔子走過來。
他似乎很高興，腳步輕快，勉強系住的衣帶搖搖欲墜的搖晃著。
看到顧沉星，他臉上的笑容更大，單手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剛烤好的，師尊來吃一點。”
走到顧沉星對面的時候，謝凌寒的眉頭皺了起來：“師尊怎么了？”
顧沉星現在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臉色蒼白，眉眼之間霧蒙蒙的讓人看不清楚，衣襟褶皺，纖長的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就算看到以前最喜歡的烤兔子都有些心不在焉，茫然回道：“沒什么。”
兩人沉默相對，吃完了一整只烤兔子。
在宗門收徒大典的前一天，第一天成為師徒的兩個人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秘密。
第二日一早，顧沉星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在被謝凌寒推著朝演武場走的時候還微微笑著。
不過這笑，在路上遇見的第五個小弟子悄悄看著他和謝凌寒嘰里咕嚕不知道在說什么的時候，漸漸消失了。
顧沉星奇怪的看著小弟子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猛地低下頭，耳朵尖還可疑的泛著點紅暈。
他奇怪的轉頭問謝凌寒：“他們在說什么？”
謝凌寒淡笑著搖頭：“沒有什么啊，弟子什么也沒聽見。”
顧沉星捻了捻手指，難道是他想多了？
謝凌寒腳下加快速度，很快帶著顧沉星離開了這里。
遠遠的，有小弟子激動的小聲尖叫：“現在你們相信了吧？顧仙尊和他帶回來的小乞丐關系不一般！
昨天都有好多人看見了，那個小乞丐穿著顧仙尊得衣裳，衣衫不整的在后山給仙尊烤兔子！”
“我說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當然是那個小乞丐自己說的啊，他還說，仙尊想要收他做親傳弟子，今日之后就會正式拜師了。”
“啊，那他們這豈不是……師徒亂倫？”
“噓……人家玩個情趣，你懂不懂？”
……
演武場上人聲鼎沸，青淵中無事的小弟子幾乎都趕過來看這場盛會了。
此時，沈青城和青淵其余四峰中的三峰峰主都已經安坐在了高位。
謝凌寒跟在顧沉星身后，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到他的位置上。
對于顧沉星，青淵眾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跟在他身后的謝凌寒，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對于這些或猜測或揣度的目光，謝凌寒并沒有放在心上，應該說，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
顧沉星面色如常，從謝凌寒手里接過一個袋子，開口道：“去吧。”
謝凌寒淺淡的近乎發灰的眸子深邃，掃視過高臺上的人，在顧沉星左側的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臉上的表情從容，仿若今天只是來這里踏青春游，而不是決定他能不能留在這里的轉折點。
“那我先過去了，師尊。”
短短兩個字，好像被他含在嘴里品味了無數次一樣，帶著繾綣的低吟。
坐在顧沉星左側的人——千珩，狠狠皺了下眉頭。
這小子，在挑釁他。
高臺上無聲的交鋒轉瞬即逝，身處話題中心的顧沉星都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就消失了。
直到謝凌寒下了高臺，走到候選弟子站定，千珩才突然靠了過來，輕佻的開口道：
“你的小弟子，似乎并不甘心于只做你的弟子啊。”
顧沉星從謝凌寒帶給他的袋子里偷偷摸出個瓜子塞進嘴里，含糊著“啊”了一聲：
“你說什么？”
千珩嘴角笑意漸深，有道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一廂情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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