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朝著那個方向走去，顧沉星的心不斷下沉，他能感覺到，那是人魚族，是他這具身體的同類。
他正在承受著痛苦的折磨！
順著聲音傳過來的聲音，他們走到了一間無菌實驗室跟前，還沒有到門跟前，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和腐爛的臭味。
說是無菌，也就是在門口放了一個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消毒池，連現在星際標準的無菌室和消毒室都沒有。
實驗室里傳來一道嘶啞瘋狂的笑聲：“竟然還可以這樣，哈哈哈！真是沒想到啊，真是美麗又危險的野獸。
這個發現，一定可以讓我聞名全世界的，哈哈哈，我就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科學家……”
顧沉星猛地推開大門，笑聲戛然而止，一個蓬頭垢面，穿著臟污白大褂的人陰沉的目光看了過來。
“不是說我在做實驗的時候不要打擾我嗎？你們還想不想……”
他的話音猛地頓住，目光陰晴不定的看向顧沉星，還有被林逾寒拎著的溫梓木。
這人轉過身來，顧沉星更看出來他身上的污漬，是血跡一層一層干涸留下來的污痕。
他應該就是一直在為溫梓木提供藥劑的瘋子科學家。
在他的背后，是一只只已經昏死過去，被吊在鐵鏈上的人魚。
他們的尾巴被鋒利的鐵制爪鉤穿過，貫穿而過的傷痕中有血順著流下來，在地上積成一小灘。
有的已經被吊了很久，傷口附近潰爛發膿，深可見骨，有些則是新吊上去的，還在不自覺的痙攣抖動。
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被連接著什么儀器，有粗陋的針管刺入動脈，身體的各項情況都算不上好，有些還在不斷發出紅色的警告。
但顯然，這個所謂的“科學家”，并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這間房間很大，再往遠處看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但優秀的精神力卻告訴顧沉星，那里巨大的魚缸里，還放著至少十條昏睡的人魚。
顧沉星臉色黑沉，眼中漫上血絲，才消退沒多久的鱗片又重新占據了臉側。
溫梓木這個混蛋到底抓了多少人魚做這些該死的試驗？
瘋子科學家注意到他的視線，咬牙質問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那都是我的！”
顧沉星簡直要被氣笑了：“什么叫，你的？”
科學家的眼中染上瘋狂：“當然是我的，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這些人魚到底有多高的研究價值！
他們的精神力可以轉移，身體素質優越的超過所有人類，甚至在特殊情況之下還可以轉換形態……”
科學家反應過來什么，看著顧沉星臉側的鱗片瞳孔驟縮，“你是……哈哈哈哈哈……看來我想的沒錯，人魚并不全像那些蠢貨想象中的那樣愚蠢！”
他上下打量著顧沉星，黏膩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顧沉星臉上的鱗片和站在地上的雙腿。
“真是完美啊，嘶，你真是完美的試驗品。”
他突然撿起一旁手術臺上的手術刀，手術刀不知道用過多少次了，手柄處被磨得光滑銀亮。
“多完美的試驗品啊，你應該出現在我的手術臺上，或者標本室，等玩夠了，我還能解剖你。
你將和我一起，成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科學！”
說完，他眼神一凜，猛地朝著顧沉星撲來。
顧沉星眼神未動，扯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林逾寒抬手，在科學家走到顧沉星面前之前，把溫梓木丟了出去。
溫梓木撞上了科學家的手術刀，手術刀扎進了他腹部。
昏迷中的溫梓木悶哼一聲，生生被痛醒了過來。
科學家一擊未中，拔出手術刀又沖過來，卻被顧沉星抬腳踹了出去。
他的精神力只有b級，身體素質也只有b，卻有著一個科學家的夢，靠著些歪魔邪道的研究才留在了溫梓木身邊，自然不會是顧沉星的對手。
被顧沉星狠狠一腳踢出去，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連手術刀也飛了出去。
顧沉星不再管他，四處尋找起來，找到鐵鉤和儀器的控制開關，小心的將所有人魚放下來。
他憤怒的發現，這些試驗品人魚中，竟然還有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小人魚！
小人魚因為年紀小，已經被流血和劇痛折磨死，卻沒有被及時取下來，小臉慘白的被吊在半空。
顧沉星抱著小人魚冰涼僵硬的身軀，嗓子哽咽，半晌說不出話來。
巨大的憤怒沖擊著他的頭腦，讓他臉上的鱗片不斷蔓延，沒一會已經延伸到了整個脖頸，隱沒在襯衫下面。
強大的精神力失去控制，巨大的透明魚缸都在不斷顫抖，顧沉星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
“我不會親手殺你，因為你該道歉的人，壓根也不是我。”
科學家吐出一口血來，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眼中終于劃過一道恐懼。
那些被吊起來的人魚們已經被放了下來，顧沉星輕柔的撫摸他們被劃破的尾巴，即使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讓他們不自覺顫抖。
或許是察覺到顧沉星身上同類的氣息，昏死過去的小人魚們漸漸放松了身體。
有一些受傷更輕的人魚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眼霧蒙蒙的看著顧沉星。
顧沉星甚至覺得，他從那些眼睛里看見的不是求生的希望，而是求死的決心。
他們和顧沉星不一樣，不會說話，不能自如的變幻出人腿，甚至就像人們所以為的，智商并沒有比寵物高出多少。
可他們也會感覺到疼，造物主的偏愛變成了枷鎖，上帝的垂憐變成桎梏，他們甚至連死也不能自如。
在受到那樣的痛苦折磨的時候，強大的身體素質卻在努力保存著他們的生命，在這樣的生與死之間反復徘徊，直到最終不想再活下去。
也許就像童話中說的那樣，變成泡沫才是他們的歸宿。
顧沉星眼眶通紅，輕輕扶起一條醒過來的人魚，讓他躺在自己的懷里。
他的尾巴一直在輕輕顫抖，身體沒有一絲力氣，只能對著顧沉星露出警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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