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是責罵。
到底是他老友的兒子,他也不想做的太過分,省得落一個苛待恩人遺孤的名聲。
他涼涼的開口:“沒什么,你沒事就回你自己院子里去,少出來走動。
快要殿試了,既然你自己選了,就該好好去準備。”
季云遠垂著頭,面上陰鷙一閃而過,說什么他自己選的,不過是丞相不愿意蔭蔽他這個養子罷了。
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顯然是發生了什么季云遠不知道的事情。
雖然他很想問一問明天使臣進宮的事,但還是忍住了沒說,只一如既往的溫柔囑咐季深要好好休息。
抬起頭并沒有半分因為季深的冷臉不高興的樣子。
季云遠走后,季深抿了抿唇,開始有些后悔自己剛才是不是說的太過了。
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他親生,但也已經在他身邊長了十多年。
今天的事情雖然是為了幫他出氣,但更多的還是因為牽扯到了柔娘和兩個孩子,他的確有些遷怒。
可越想越覺得心中堵的慌,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沒心思再多想了。
才剛剛走出季深的院子,季云遠的表情就冷了下來。
也不知道季深今日是抽什么瘋,怎么偏偏選在使團進京之前給他甩臉子。
他在家中一貫裝的不爭不搶,現在又怎么能去和季深開口說明天想到宮中宴會上去。
該死的季深,如果因為這個他明日去不了宮宴,耽誤了他家王子的大事怎么辦?
季云遠心中一片煩躁,心中思忖著明日該如何想辦法進宮。
回到自己院子里剛坐下,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廝回來了,將剛才丞相府中發生的前因后果都告訴了季云遠。
季云遠心中更是不耐,季深和季云遙都是傻子嗎?
那個小王爺顧沉星深受皇寵,干什么偏要腦袋發熱的現在發作。
若是找個更好些的時機打他個措手不及也好,何至于將自己置身這個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
他原先還以為季深和季云遙都是聰明人,現在看來,也是一對蠢貨。
他想起方才季深對待自己時的冷淡態度,想來是他自己沒本事掌控住妻子,還想在外頭偷腥,所以才遷怒了自己。
季云遠心念急轉,現在就連季深自己都被禁足,恐怕明日是不能進宮去了。
他現在還未考取功名,想要去參加這樣的宮宴還得再找機會才行。
不過他還沒有來的及行動,進宮的機會就主動送到了他的面前。
宮中小王爺下旨,丞相季深雖昏聵年老,做錯了事情,但小王爺到底念著他是朝中重臣,特許他明日參加完宮中晚宴再行禁足。
此外,王爺仁慈,特許丞相家中兩位公子一同隨侍。
傳旨太監笑瞇瞇的將圣旨合上,雖然是小王爺下的旨意,但顧沉淵還是寫在了圣旨上讓太監送過來。
今兒早上季深才當庭彈劾了顧沉星,晚間顧沉星的一道旨意卻被顧沉淵寫在圣旨上重中之重的送過來。
季深臉色一片青黑,眼中血絲密布,大夫本就說他是氣急攻心,血氣上涌,應該臥床靜養。
現在好了,不僅得從榻上爬起來跪下聽旨,明日還得拖著病體去參加什么勞什子的宮宴。
不過心中再氣憤,當著宮里來的公公,季深也不敢有半點不滿,只好賠著笑臉接下了圣旨:
“多謝公公。”
來傳旨的小太監還是笑瞇瞇的,虛扶了季深一把,開口道:
“丞相寬心,咱們小王爺大度,不會和您一般見識的。
待參加了宮宴回來禁足,夠了日子咱們陛下自然會放您出去的。”
他說話一通陰陽怪氣,直把季深氣了個臉紅脖子粗,偏偏還不好發作,只好粗聲粗氣道:
“這便不勞公公費心了。”
傳旨太監嘴角的笑容越發大了,意味深長的看向跪在季深身側的季云遠:
“丞相大人倒是有個有本事的兒子,小季公子記得明日準時赴宴就好。”
季深詫異皺眉,但傳旨太監已經收回了視線,一甩拂塵:
“行了,咱家就先走了。”
季深來不及細想,跟著把傳旨公公送了出去。
待一回頭,季深反手就給了季云遠一個巴掌,將他的頭打偏了過去:
“你又做了什么?”
季云遠眼中陰郁一閃而過,再回頭時臉上卻只有詫異,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著臉,肩膀瑟縮:
“父親,我什么都沒干啊。”
他是想找個法子去宮宴上,但卻還沒來的及實施就等來了傳旨太監。
傳旨太監似是而非的話,他這次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季深卻沒有相信,剛才那一巴掌他使了全力,現在自己的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管家忙扶住了他:“老爺,您這是做什么?小心自己的身子。”
季云遙也忙走到季云遠身邊,側過身子擋在他面前,冷笑著道:
“父親自己做錯了事情,惱羞成怒的牽扯阿遠做什么?”
季深指著季云遙,手指顫抖,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個逆子!”
季云遙卻不閃不避,語氣嘲諷:“怎么,兒子說錯什么話了嗎?”
丞相夫人冷眼看著這一幕,冷哼一聲扶著侍女的手往回走:
“上梁不正下梁歪。”
季云遠來的時候,她就不喜歡極了,一個鄉野草寇的孩子,憑什么在丞相府里和她的遙兒平起平坐?
偏季深非要得一個仁義的名聲,現在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氣死也算是活該!
丞相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大,是啊,這一輩子,季深在外頭還瞞著她有了兩個野種,活該被氣死!
季云遙拉著季云遠起來,小心的查看他臉上通紅的巴掌印,看向季深的眼中染著怒火:
“那小太監不過夸獎一句父親也能想這許多,可見父親是心思太重。
焉知不是在外頭養了兩個孩子想的太多!”
季深臉色漲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心中有愧,亦或是二者都有,指著兩個人半晌沒說出話來。
管家額頭掛著汗,好聲好氣的勸慰半天,季云遙才帶著季云遠先走了。
留下季深一個人,狠狠甩開管家扶著的手,步履也蹣跚,硬是自己朝著自己院子里走去。
原來這樣的情況,夫人肯定會心疼的不得了。
今兒怎么看怎么可憐的樣子。
管家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長嘆一聲:“這叫什么事啊!”
好像枝繁葉茂烈火烹油的一個偌大丞相府,短短一日就顯露出了大廈傾頹的頹敗之勢似的。
管家一頭霧水,這到底是因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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