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期待已久的時刻終于來到,一個個眼中的斗志就好像淘金者,狂熱中帶著執著的瘋狂。
問道海中央那神秘的存在再度出現,只不過這一次他高高在上,好像位于另外一個維度。
知道遺跡真正存在的形態的人,已經猜測那是不是就是遺跡的第二層,又或者是最高的第三層。
但無論是哪一層,都不是他們現在就能觸碰的。
于是神秘人揮手間,問道海中無數海水上浮,在天空中浮現一道由海水構成的靈榜,頗有一種因地制宜的既視感。
“靈榜在,成績便一覽無余。”
神秘人再道:“你們每個人都至少達到過一次挑戰標準,而一次都沒有達到的將沒有挑戰問道海的資格。
空矢的力量只夠一次,但每達到一個挑戰標準,即多一次使用的力量,最多五次。”
“諸位,開始吧。”
問道海的規則超出了一些人的預料,他們為了盡快抵達問道海,可是只完成了一次挑戰標準,這就意味著他們只有兩次機會。
而沒有機會者,竟然也不少,甚至還有擁有三、四次機會卻沒有空矢的,也大有人在。
蘇逸這邊,吾肆、喬尋梁都擁有空矢,而蕭齊、閻素和林妍自然也是有的。
但是蘇逸自己卻沒有保有一根完整的空矢,他一共兌換了三根,一根算作組內的貢獻,一根給了吾肆,感悟空間力量則是把最后那根給用盡了。
但是蘇逸依然把那根空矢拿了出來,明明缺少了空間力量的空矢本該平凡至極,但此刻在蘇逸手中卻是閃爍著銀色的光芒,比起兌換出來時還要濃郁和厚重得多。
看來這就是四次挑戰標準的獎勵了,本該無用的空矢卻突然有了用武之地。
可蘇逸卻不打算留給自己用,而是轉頭給了只有三次機會的仇三兒。
一直大心臟的仇三兒,其實也知道自己在團隊中并不如何重要。
他沒有組長何二姐那般強大,也沒有喬尋梁那樣有用,戰斗不如,輔助也不如吾肆,而蘇逸更是近乎全能,這就讓仇三兒本就邊緣化的地位愈加尷尬。
他自己心里清楚,卻要強得不愿意主動開口。
當吾肆都爭取來了一支空矢時,仇三兒只是故作毫不知情,其實他也很希望能得到大家都重視,只是他確實也沒出過多少力。
游樂園那次,如果不是組長護著他,只怕仇三兒早就玩火自焚了。
只是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仇三兒比他們任何人都渴望認可和價值。
但他需要尊重,所以仇三兒搖頭道:“蘇逸,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不夠拿起它的資格。”
正當他們這些人圍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時,二姐卻是摁住了仇三兒的腦袋。
“讓你拿著就拿著,啰啰嗦嗦的。”二姐嫌他不爭氣地罵道:“跟個姑娘一樣,要面子你就一直憋著吧!”
蘇逸瞅著這一幕,忽然想起來二姐說過,他們就像一家人一樣。
“拿著吧,我總不會虧了自己。”
說罷還挑釁似地看向軍方的幾位,慫恿道:“空矢不過是一種工具,只需要明白其中的作用和原理,更重要的,還是人!”
“諸位可敢搏一搏?”
規則可沒規定,挑戰標準獲得的機會就只能用在空矢上!
不過是少了一次原有的機會而已,怕什么?
他們可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如果連這點膽魄都沒有,那豈不是白瞎了青主、刑主還有閻家的名頭。
倒是蘇逸,想法簡單得很,這出頭的活不能我一人干,仇恨大家一起承擔嘛。
而這種舍我其誰的氣氛,也帶動了那些本已經打算放棄的人。
這個時代或許武學落寞了,但是武學所鑄就的精神,卻一直都在。
存活在每一個心中有信念,意志夠堅韌的人身上,總會在一個稀奇古怪的地方遇到一個足夠調動這份精神的人,然后成就一個時代。
神秘老頭笑了,他知道,這個時代終究不壞。
于是乎,軍方的空矢反倒便宜了公司的人,而他們也將帶頭成為這個時代的一份子,弄潮兒!
有人金線作弓,起于空中射出空矢,破空入海,三百二十一米!
靈榜浮現成績和姓名,帶動了更多人的勁頭,于是有人用金線困繞石頭砸進海面,有人用金線纏繞手掌,將空矢當作標投入海中。
成績不斷刷高,直到一個名字忽然躍上了靈榜最頂端。
屈顏,七百三十一米。
以線纏掌,以指化勁,五震的一極指奔雷氣勁直入海面,猶如一顆急速出膛的子彈,在海面下瘋狂旋轉,借海壓化海壓,足足達到了七百三十一米。
收起架勢,屈顏傲嬌道:“確實比空矢好用多了。”
這番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你成績好那你說得對。
于是竟然真有人拋棄了空矢學著屈顏的方法,以各自最強的手段打入海面,收效卻不見得就比用空矢強。
蘇逸明白,空矢雖說只是工具,但是載有空間力量的工具可不是一般都工具。
就屈顏剛剛那一下,若是屈顏不僅空間理論足夠,再經歷了青云路三千三百階的磨礪,那使用空矢爆發那五震一極,卻是絕對比這個成績要高的。
說白了,蠻勁砸進去,那就是純粹的傻缺。
你瞧,這就有一個;林妍那是真個純粹,也不知道刑主看上她啥,可能真的就是股比男人還爭強好勝的斗勁,四次機會,愣是一股腦用了出去。
四拳,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猛,打出的氣勢自然是一拳比一拳強勢。
若是對敵,蘇逸只能說蠢不可及,但是用在這上面,倒是讓蘇逸有些吃驚,這方法雖然簡單粗暴了點,但多少是有點手段在內的。
第一拳破開海面,卻不是目的,目的在于開路。
而后緊跟第二拳,比第一拳更快更強,卻是打在了第一拳的拳路上,其拳勢控制之精準,蘇逸也自嘆不如,當然,用劍那就另當別論。
于是第三拳第四拳,直到四拳相合,其中用意就徹底顯露出來。
本來沖勢被阻的第一拳前后得到了第二拳第三拳乃至第四拳的推進,一時間就好像那火箭,從一級干到了四級推進,驟然竄進了海底深處。
足足七秒鐘后,才在靈榜上得見。
一千二百一十一米!
這樣的成績足足甩了屈顏這個第二將近兩倍,至于最差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乖乖,林妍你吃藥了?這么猛?”
這樣的話但凡從男人口中發出來,蘇逸都不會意外半分,偏偏是閻素這么自然地脫口而出,蘇逸只能裝作聽不到。
不過林妍卻毫不在意,揚起下巴道:“你們幾個,放馬過來,老娘這戰績等你們,求破!”
好家伙,這仇恨一下子就明確化了。
對于屈顏,那還只是驚嘆,有些人還藏著壓箱底的手段,也不一定就不能拼上一拼,可林妍這就讓人望而興嘆,但著實沒好感。
這時候主動的卻不是蕭齊,而是二姐喬鳶。
她作為二姐,要給在她后面的弟弟妹妹們開路,這是比林妍那一拳還要偉岸的路,足以稱得上這一聲:二姐。
喬鳶聚風勢,海風的力量遠比平常駕馭的風要狂暴。
以她五階接近頂尖的實力,也無法輕松駕馭,而蘇逸看出來了,這是她身上契的問題,而不是喬鳶的問題。
恐怕這就是家族分化的契,雖也是完整的契,可對于家族傳承來說只不過是一部分而已。
尤其是風言這種契,只聽名字就知道在風契中也不是偏于戰斗的契文,此刻強行抵達喬鳶所能掌控的極限,其實對于風言來說,超綱了。
“以我之語,化作風言。”
從未聽到過二姐如此溫柔的語句,落入風暴中卻顯得平和,但轉瞬就在這風暴中化作風靈,駕馭風暴以氣旋的形式在掌上送入海面。
這算得上是目前為止,整個挑戰最壯觀的一幕了。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風暴,他們都在期待這個風暴能不能以這種大范圍的形態破開恐怖的海壓,又將取到什么樣的成績,還有這個名字會排在哪里。
風暴卷動海面,引起了更大的海底漩渦。
蘇逸頓時明白,二姐這是以這種方式引導海壓和風壓的小規模摩擦,這樣無疑會讓風暴更加輕松地跨入海底。
可進入了海底,那無處不在的海壓就像是密不透風的空間,在向內壓縮壓縮再壓縮。
最后風暴也只能泯滅在其中。
九百二十七米的成績,赫然將屈顏又踢下去一位。
長出一口氣,脫力的喬鳶從半空中跌落,吾肆和仇三兒趕忙騰空接著,卻看到二姐虛弱的模樣,無力地囑咐道:“看清楚了嗎?”
兩個人拼命點頭,哪里還有平日那副荒唐模樣。
“那就好。”
二姐脫力了,她的能力其實受限于契文根本無法掌握這樣的能力,但她還是放手一試,只是想她的弟弟妹妹多一點可能。
喬尋梁握緊拳頭,他比誰都清楚,為什么明明出色的姐姐卻只能選擇這樣無用的契文。
正是因為明白,才愈加痛恨自己的無能。
正在這時,蘇逸看到了一個名字悄然上榜。
由于有這些轟動的表現,這個名字出現在這個位置一時間竟沒有多少人注意。
楊楓,七百零七米。
血天使楊楓,蘇逸腦海中浮現第一次見到那副血翼的模樣,宛如染了鮮血污濁的天使,邪魅且充斥著矛盾的氣息。
之后的名次波動就更大了,那些公司的名人排著隊出現。
而林妍的成績也經受了一次挑戰,但不是蕭齊也不是蘇逸,更不是閨蜜閻素或者全力爆發的屈顏。
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弒!
弒,一千一百米。
只是平淡無奇的一腳踩踏海面,卻有一種整個海面忽然震顫了一下的錯覺,這個成績也超乎了很多人想象,以至于大放厥詞的人不得不閉嘴。
之后屈顏再度出手,七震一極,九百米。
蕭齊一扇,一千米位列第三;閻素一掌,八百七十二米,僅次于屈顏之后;而不知道跑哪邊去的姜少安也躍然榜上,八百三十一米。
截止到現在,這邊還沒有出手的了了無幾。
蘇逸這幾個人,就顯得很另類了,就連瘦猴也都有了三百多米。
“喂,你這家伙還打算看到什么時候?”
閻素開口那絕對是重火力攻擊,隨后就是機關槍掃射,將蘇逸這作壁上觀的老佛爺揪出來懟地天翻地覆。
就是蕭齊也后退半步,既不想被牽扯到也不想開口,索性中間立場。
見狀,蘇逸劍一挑眉一揚,環伺諸雄,一副誰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個來歷不明的弒,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近乎死亡般的壓迫感,那一腳落下的時候,那雙黑色的眼睛轉了一下紅色的瞳孔,是向著蘇逸的。
被鎖定了。
抱著敵我不明的想法,蘇逸故作輕松踏前一步,一步騰空,劍緋躍入手中,蘇逸在空中對下面的吾肆他們三個喊道:“看好了,如何利用空矢!”
是的,利用空矢!
沒有空矢的林妍選擇了技巧加蠻力;屈顏選擇了驗證自己的可行性;其余人也各有絕活,喬鳶更是提供了一種聰明的因勢利導。
但明明也沒有空矢的蘇逸,卻偏偏說,要教他們如何利用空矢!
大家都知道空矢對于破開海壓別有一番妙用,但得到的結果卻還不如上述的那幾位,一時間到底是空矢不行還是人不行,讓眾人難以有所定論。
現在,有一個人提著劍,卻說著不似玩笑的玩笑話。
可偏偏,那些榜上有名的大佬都抬頭去看,目光中的凝重不似假,也沒有任何要嗤笑這番大話的意圖。
就連遠在另一個維度的老頭,也滿目期待地看著這個少年。
遙遠的天衍臺上,水池池面清澈,倒映著的正是問道海的一幕,而中心處正是那少年提劍的英姿,靈鳥不由得低飛細看,卻心底訝異道:這不是那位貴客嗎?
原來提劍的時候也有這般英姿啊!
可瑤池主人卻是不耐煩揮一揮袖子,驅走了靈鳥,并且厭煩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但眼神卻是落在池面。
要出劍了嗎?
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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