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的時間,足夠呈月小道長熟悉基地大大小小的內務了。
吾肆難得見到有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對呈月那可是一副大姐頭的做派,就差把呈月當不懂事的小弟去差遣了。
“嘿,小呈月啊,過來過來。”呈月趕忙小跑過去,對于吾肆的召喚那可是比召喚獸還好使。
兩個一般大小的家伙不知道在勾當些什么,仇三兒剛想過去看看就被吾肆一個大眼珠子瞪回去了。
兩人的加密通話,吾肆只管說,呈月只管聽。
末了相視一笑,竟是讓蘇逸都感到不寒而栗,實在是這笑容太過詭異,八成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
果然!
呈月又一路小跑向蘇逸,離蘇逸還有三米的時候忽然定住,然后抱拳拜禮道:“蘇老板,在下這個家世你是知道的,從小沒有人疼,別說一點防身的玩意都沒有,就連零花錢都從未揣兜里過。”
放屁,昨天還見你點外賣呢!
蘇逸白眼一番,對于呈月的話是充耳不聞,休想打我的主意。
不料呈月頭一低,故作低沉道:“罷了。如此這般也是難為蘇老板了,看來遺跡之行是兇多吉少。”
“...”
得,一聽就是吾肆親手教出來的。
“說吧,想要啥?”
少年眼睛一亮,看向蘇逸的目光中帶著迫不及待的興奮,道:“就前兩天你帶回來的那玩意,我看就行。”
還不等少年開始憧憬,一個暴栗冷不丁扣在頭上,惹得少年不得不捂住腦袋齜牙咧嘴。
而兇手此刻往沙發里一趟,無視了少年怨氣沖天的眼神,悠哉道:“原來是惦記上那東西了啊。金燦燦的,可好看吧?”
呈月一聽到金燦燦三個字,就想起來吾肆提起時那一臉陶醉的模樣,不由地點頭。
這時候忽然一道身影閃過,猛地跳到沙發上,指著蘇逸興師問罪道:“東西呢,我找了半天都沒見到!”
活物無法在空間中存儲,所以吾肆斷定那東西肯定在蘇逸房里。
結果順來的房卡打開一看,啥也沒有,吾肆當即就知道自己遭騙了,二話不說就開著疾跑閃現到蘇逸臉上。
氣鼓鼓的腮幫子真是忍不住讓人捏兩下,蘇逸拍拍肚子,愜意道:“啥東西啊?”
“就,就那個玻璃罩子里的東西。金晃晃的,一看就是好物件。”
說著說著,吾肆又有點不好意思,把鍋推給呈月道:“我是看小道士窮酸樣,怕他在遺跡里打不過別人,所以才想著找你借點東西。”
蘇逸看向呈月,只見呈月可勁點頭。
“哦,這樣啊。”蘇逸一臉恍然的樣子,隨后可惜道:“晚了,都在這里了。”
拍著肚子的節奏宛如鼓點一般,沉悶的鼓聲傳進吾肆的耳朵里那是一點也談不上好聽,就好像是一刀一刀戳進心里。
吾肆不敢置信地看向蘇逸毫無起伏的腹部,呆呆道:“就,就這么吃了?”
“那可是金蟬子啊,那死胖子的寶貝,就這么被你吃了?”
生無可戀的吾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壓出的凹陷也清楚反映出,這貨最近的體重是一點節制都沒有。
“咦,”蘇逸好奇問道:“你怎么知道那東西叫金蟬子?”
“廢話,那東西就是我帶過來的,能不知道嘛!”吾肆的聲音多多少少帶著點哭腔,講起曾經的一段往事。
在吾肆和仇三兒都還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居住的地方是一片鄉村莊園。
而那里有一棵據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蟠桃樹,院長經常帶著他們在蟠桃樹下講很多有意思的故事,其中一篇就是有關于金蟬子的故事。
故事說,有一種神奇的蠱蟲,叫金蟬子。
它是所有蠱蟲中最為獨特的存在,不依賴蠱師就能夠自行蛻變,所以他們極少會為蠱師所用,往往是靜待有緣人。
故而有金蟬子三百年入世,三百年去殼,再三百年坐化。
說的,便是金蟬子的稀有和難覓,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就是那個有緣人。
曾經有人得金蟬子,坐而聞道;也有人不信邪,食蠱而自絕。
如果試圖以時間感化金蟬子,那最后金蟬子的內里將會完全腐朽,就只剩下一道金晃晃的殼,便是金蟬。
院長走到蟠桃樹后,探手輕取,落在掌間的,便是一枚金燦燦的蠱蟲。
“這便是金蟬子,你們誰想要啊?”
一個個小手舉得很高,仇三兒是最興奮的一個,相反,吾肆則埋頭不予理會。
這樣的表現引起了院長的注意,雙手撐在膝蓋上,俯身問道:“小肆怎么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啊?”
“院長給的是緣嗎?我可不要自絕。”
小臉上寫滿了拒絕,院長被逗樂了,蒼老的臉上若有所思道:“院長給的不是緣,是一個機會。但說不定你的未來就是有緣,也或者你會找到它的緣呢。”
“那要是找不到,豈不是它就會腐朽。”
“哈哈,”院長笑道,“你活得尚且不如它長,卻操心它的生死之事,小吾肆看來也不像是不喜歡金蟬子的姑娘。那這樣,這只小金蟬子就交給你吧。不管是留在身邊還是如何,它都會帶給你好運的。”
院長的話神神秘秘玄玄妙妙,那時的吾肆不懂。
后來離開了孤兒院,被帶入公司時,這東西給吾肆帶來了一個好運。
蠱蟲研究所的所長察覺到了金蟬子的生命氣息,將吾肆留在了身邊,仇三兒也在里面做過幾年助手。
想不到吾肆和仇三兒以及那個所長還有這段淵源,難怪于洋讓自己上交蠱蟲時特別要提及自己是037C組的人,感情是還有這一茬的事。
了解到這些,蘇逸倒是明白了那天胖所長肉疼的表情。
不過顯然,這些年金蟬子身上的價值已經被榨取了不少,要不然也不會忍痛割愛。
“所以啊,你要死了。”
說著,吾肆嗚嗚的就要給蘇逸哭喪,要不是躲得快,蘇逸這會只怕是要被一條龍服務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行了行了,”蘇逸一把推開吾肆的鼻涕,翻手從掌心浮現出來一個金燦燦的蠱蟲。
其形似蟬卻無翼,全身有種金色的紋路流動著神秘的光芒,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一種妖靈。
此刻金蟬子趴伏在蘇逸的右手掌心,和隱隱浮現的契文光芒相互呼應。
蘇逸能感受到有一股靈質在主動流向金蟬子的體內,也正是如此,蘇逸才能和金蟬子建立起一種莫名的聯系,和蠱師血飼蠱蟲的聯系不同,和蠱蟲同宿主的關系也不同。
就好像,是自己另一個生命一般。
小厭有時也會戳戳這位新客,要知道蘇逸直到現在也才只是依靠契約,收納了小厭這一只妖靈,四階的封妖師理論上是可以收納三只妖靈的。
而金蟬子,算不算第二只呢?
蘇逸也說不清楚,因為小厭給出的反饋是,這金蟬子好像一種毫無意識的載體,只存留一些本能。
也許所謂的緣分,就存乎于這種本能之間。
看著蘇逸掌心的小金蟬子,吾肆愣住了,眼淚一下子就繃不住地涌出來。
睹物思人,這思的人,大概就是吾肆口中的那位院長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收納了這些天賦異稟卻命運多舛的孩子,給予他們一個值得懷念的童年。
能隨手拈來一只金蟬子,蘇逸不得不高看幾分。
可惜,吾肆那樣子,好像是再也見不著了。
呈月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安撫著吾肆,仇三兒見狀也難免有些傷感,往日的跳脫不過是外在的表現,仇三兒其實遠沒有表現得灑脫。
臂如,當初院長憑什么不給我!
得,傷感只有一秒,這倆又吵吵起來了。
收起金蟬子,蘇逸能感受到它順著周契的脈絡一點點趴伏到胸口的位置。然后被周契包裹隱沒進去,那里正是蘇逸搭建的契陣核心。
而金蟬子到底該怎么溫養,胖所長只是眼睜睜看著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寶貝鉆進別人的懷抱,酸溜溜一句:“愛咋養咋養。”
現在金蟬子歸資本家所有,吾肆再怎么樣也是拿不到了。
畢竟你說這是你的東西,也得有證明不是,例如,我喊你一聲你敢答應嗎?任憑吾肆喊破了喉嚨,金蟬子也不會搭理半分。
這緣,似乎應在了蘇逸的頭上。
但說到底,和吾肆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因果大概就是如此。
短暫的吵鬧,在二姐喬鳶出現的瞬間就立馬打住,呈月吾肆躲在蘇逸身后,仇三兒倒是想躲,但沒擠進去,只好鼻青臉腫地站在蘇逸身邊,相當明眼。
“馬上就要開啟遺跡了,一個個還不安分的鬧騰。”
教訓了一番,在都老實了之后,秦風入座才算正式開始備戰模式。
喬鳶打開戰術面板,上面展現出復雜的人物關系圖,其中勾畫之處更是多達百余處,無一不是重點。
“這些就是我們此次遺跡之行的勁敵了。”
說得輕巧,吾肆直接跳起來:“媽誒,這么多怎么打嘛!”
二姐一個瞪眼就讓吾肆老實坐回去,而后打開另外一個面板,投影出一張地圖,是三號遺跡的三維地圖,這地圖說來還是蘇逸那份。
于洋到底還是給蘇逸走了個后門,這地圖可比售賣的那份2D版本直觀多了。
“三號遺跡一共分為七個板塊,而這七個板塊中只有五個板塊是在同一平面層次,也就是我們最開始被傳導進去的地方。”
喬鳶將其稱呼為一層空間,“這個一層空間的五個區域,分為藏書閣、演武山、問道海、青云路,還有一個天衍臺。”
“藏書閣應該不用多說,就是遺跡主人收藏的各類契文,有一些是以圖錄的形式記載,有一些是以經文的形式,如果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而演武山呢,則是位于青云路之上,也就是說,得先過了青云路才算是有資格進入演武山,其上武學碑刻,應該相當豐厚。
天衍臺則是需要測試資質才能進入的地方,據收集的情報,這個地方也許能找到如何彌補殘缺的辦法,這個辦法也許就在三號遺跡內。”
什么藏書閣青云路的,不感興趣;吾肆聽完天衍臺的簡介,那可真是兩眼放光,完全沒有任何猶豫,她就選定這個了。
“所有有資格者會被隨機傳導進這個五個地方,也就是說,我們也許會被分散。”
沉重的目光掃過所有人,吾肆人已經麻了,難以想象她這么一個青春無敵可愛風的美少女,進入那種地方,等待她的將會是什么。
“但是,”二姐轉而道:“公司會予以保護機制,遺跡開啟后的十二小時內不必擔心會被淘汰。而且,公司內部人員也會秉持先一致對外的優先合作級別。”
“所以,如何證明自己是公司的人就很重要了。”
蘇逸提議道:“公司的徽標總應該可以吧?”
“不好說。”
組長的神情里帶著點故事,蘇逸眼神一凝,看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以鉆。
“證明說到底,也要別人愿意信才行。”喬鳶沒有多言,指向問道海:“我們最終都將會前往這個地方,所以在這里匯合;途中要是碰到了,就同行即可。”
問道海?
“問道海是傳承考驗的第一步,如果想進入二層甚至是三層空間,問道海是必須要去的地方,而那里也勢必將會是所有人的重心。”
仇三兒忽然想到一個事兒,興奮道:“那如果直接被傳導到問道海,豈不是美事!”
這下就連一向老實本分都喬尋梁都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問道海的開放是有權限的,你得在其他區域都完成挑戰并且達到一定標準才行,才算是獲得了進入問道海的資格。空矢只是憑證,這個資格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去爭取。”
“啊這...”
也就是說,即使你運氣爆棚傳導到了問道海,可是進入的資格也沒辦法,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去其他區域完成挑戰之后才能開始。
至于挑戰的內容是什么,只有其他遺跡的參考,畢竟三號遺跡是首次開放,序列如此靠前肯定也就意味著難度。
“那挑戰只要完成一個就行了吧?”
呈月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四個區域都有挑戰,那是不是只需要完成一個就有足夠的資格了。
這個時候秦風接過話,解釋道:“按照其他遺跡的參考,應該是如此。但是通過挑戰是一回事,挑戰成績達到的標準是另一回事,也就是說,很可能需要達到一定標準才算。”
“當然,若是通過的挑戰越多,應該是會有些別的好處。”
說的如此明白,小道士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插曲揭過,喬鳶接著又開始對重點進行介紹。
這一介紹足足到了天黑時刻才算完,吾肆聽進去多少是不知道,反正仇三兒已經打瞌睡了。
就連呈月小道士都表示,聽山上道長念經文都沒這么困過。
等散場后,蘇逸才留到最后,打開面板重點看起了一個人,濟弒。
古怪的名字加上古怪的身份,蘇逸有一種不太妙的直覺,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和他有點關系。
還有,臨時工是什么情況?
作為臨時工參加三號遺跡,這種事情是不是頭一回蘇逸不知道,但看著二姐圈了又劃,劃了又圈的記號就明白,這肯定是一個意外,而且絕對是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意料。
找不到頭緒,蘇逸只好作罷。
第二天,遺跡正式開啟的日子到來了。
公司在江海市的分局打開了傳導通道,面向上百人的公司同志,獨孤落和宇文直兩位一把手發表了毫無營養的重要講話。
總之就是動員大會,以及感謝公司的英明領導之類的。
蘇逸掃了一圈,沒看到軍方的人,更不用說那些家族的人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進去,不過這事倒也輪不到蘇逸操心。
講話結束,傳導開始。
空間傳導裝置就好似一個發動機,源源不斷地傳輸著恐怖的能量波動,將這些能量毫無保留地灌輸進上方完全由大宗師刻畫的空間契陣。
契陣在閃爍中汲取到足夠的能量,變投射下數道傳導的光芒,形成完全由空間力量產生的光束。
當傳導的光束照到蘇逸身上時,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那些空間力量完全鎖定在蘇逸身上,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回應。
他只聽到組長幸災樂禍道:“慢走。”
于是乎,在漫長而又短暫的傳導后,某人扶著樹干嘔了半天。
饒是蘇逸在空間上已經有點皮毛的本事,第一次進行傳導也吃不消。
這種獨特的體驗,一次就好。
難怪組長說什么也要推辭,明明傷都好了,還非要二姐帶隊。
環視四周,蘇逸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林子,倒不是有多深,只不過空闊得沒幾個人,遠處是可以到的模糊山峰。
想來那便是青云路,演武山了。
說是五個區域,其實青云路和演武山也算是一體,板塊相對于其他地方,僅次于問道海。
“那就去瞧瞧吧,”蘇逸大步踏前,挺胸抬頭的氣派,哪里有半點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意氣風發道:“看看那所謂的青云路,能否扶我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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