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北宋有個好弟子 > 第三十章 宣節副尉
    “怎么可能?你真是童太尉?”

    聽到趙榮的驚叫,童貫被弄得一楞,臉上雖然沒有流露出來,心中卻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快,旁邊的黃裳卻被趙榮的這一聲驚叫嚇了一跳,忙開口喝道:“趙榮,你在干什么?為什么要大呼小叫?”

    “太尉恕罪,師父恕罪。”趙榮慌忙拱手謝罪,說道:“弟子失態,罪該萬死,不過這也不能怪弟子一驚一乍,主要是童太尉與我昨天晚上夢到的人長得太象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所以弟子才驚叫出聲。”

    “胡說八道!”黃裳呵斥道:“你在夢里,怎么可能夢到和童太尉生得一模一樣的人?”

    “真的。”趙榮喊冤,說道:“弟子敢對天發誓,我昨天晚上真的夢見了一位與童太尉生得一模一樣的人,還夢到他率領千軍萬馬打進了幽州城,收回了我們大宋的燕云十六州。”

    輪到黃裳楞住了,童貫卻來了興趣,微笑著問道:“有這事?你真的夢到了一位與我相貌完全一樣的人,帶著軍隊打進了幽州城。”

    “草民不敢欺瞞太尉,千真萬確真有此事。”趙榮趕緊賭咒發誓,又說道:“草民在夢里看得很清楚,那位與太尉你生得完全一樣的人,身穿金衣金甲,帶著無數的虎狼雄師,就象潮水一樣的沖進了被契丹蠻夷霸占了近百年的幽州城,那位與太尉你生得一模一樣的人,還親手把我們大宋的旗幟插到了幽州城,宣布說我大宋百年國恥,今日可雪!”

    “哈哈哈哈哈哈哈!”童貫捋須大笑了,笑得還無比的開心,然后又笑容滿面的轉向黃裳,說道:“演山,這話是你教的吧?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也只有你最清楚了。”

    “沒有。”黃裳趕緊搖頭,說道:“道夫,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不但沒有教過他說這種話,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道夫你的生平最大愿望。”

    “太尉,草民也可以對天發誓,這些話真不是師父教我說的,如有虛言,草民愿受天譴。”趙榮趕緊伏地拜倒,先發誓說這些話不是黃裳自己說的,然后才又說道:“草民真的是在昨天晚上夢見了這件事,在夢里看到了太尉你率軍殺進了幽州城,收回了燕云十六州。”

    童貫再度大笑了,先是在心里說了一句如果真有此事,那倒絕對是個好兆頭,然后才向趙榮擺手說道:“起來吧,不必多禮了。”

    趙榮恭敬道謝,又謝過了自己的失儀之罪,然后才站起身來,童貫也這才上下打量趙榮,結果也還算好,托了便宜老爸遺傳基因的福,趙榮長得也還算是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勉強算得上是一個俊秀少年,給童貫留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印象。然后童貫又微笑說道:“你叫趙榮?今年多大了?”

    “回稟太尉,草民是叫趙榮,今年一十九歲。”趙榮聲音清朗的回答道。

    “不錯。”童貫笑笑,說道:“老夫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你的名字了,剛才在散朝回家的路上,就已經有人在老夫面前提起過你,對你還頗多褒獎。”

    聽到這話,不知道內情的趙榮當然無比奇怪,旁邊的黃裳更是好奇,忍不住問道:“道夫,今天在散朝路上,已經有人對你提起過我這劣徒?是誰?我今天沒有和你一同回家啊?”

    “是蔡相公的大公子,蔡攸。”

    童貫微笑回答,也這才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對黃裳大概說了,黃裳聽了自然更是大奇,忙向趙榮問道:“榮兒,你何時結識的蔡攸蔡學士?我怎么半點都不知道。”

    “師父恕罪,徒兒是昨天晚上認識的蔡學士。”趙榮也這才確定自己昨天晚上遇到的人確實是蔡京的兒子,忙先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對黃裳大概說了,然后又解釋道:“徒兒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就沒向師父你稟報,但徒兒萬萬沒有想到,蔡學士會主動向童太尉提起這事。”

    “原來如此。”黃裳恍然大悟,然后又微笑罵道:“小兔崽子,運氣倒好,居然能在瓦舍里遇見蔡相公的大公子,還能獲得他的賞識,讓他生出舉薦你蔭補為官的念頭,這福分簡直沒人能比了。”

    “趙榮,老夫問你。”童貫又看著趙榮問道:“既然蔡學士好意舉薦你蔭補為官,你為何還要開口拒絕,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回稟太尉。”趙榮想都不想就答道:“草民是太尉你讓師父寫信召喚來開封的,既然草民是來開封拜見你,又豈能因為別人的好意提攜,到其他人的麾下任事?那豈不是見異思遷,有奶就是娘?所以別說只是一個蔭補官職了,蔡學士就算答應讓草民出任地方大員,草民也萬萬不敢接受他的好意。”

    童貫笑了,笑得還十分欣慰,然后童貫還轉向黃裳說道:“不愧是演山兄調教出來的弟子,果然是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如果換成了是其他人,肯定今天已經跟著蔡學士跑到了蔡相公的府上,去給蔡相公磕頭了。”

    “道夫夸獎。”黃裳頗為欣慰的說道:“這小兔崽子總算沒給老夫丟臉,他昨天晚上如果接受了蔡學士的招攬,老夫這輩子恐怕都沒臉見你童道夫了。”

    “是你眼光好啊。”童貫笑笑,說道:“老夫麾下那些人,那怕有三成人能夠象他這樣,老夫也就心滿意足了。”

    “道夫夸獎。”黃裳趕緊謙虛,然后又向趙榮喝道:“榮兒,聽到沒有?童太尉在夸獎你,還不快行禮道謝?”

    趙榮答應,趕緊又向童貫行禮道謝,童貫揮揮手,說道:“免了,只要你以后能夠繼續這樣,再接再厲,就已經是對老夫的最大感謝了。”

    趙榮忙賭咒發誓的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忘了自己是童貫的幫兇走狗,然后又恭恭敬敬的呈上禮盒,說道:“太尉,草民初見太尉,無以為敬,只帶來了一副李成的畫作真跡,請太尉笑納。”

    “李成的真跡?”童貫一聽又笑了,向黃裳問道:“演山,是你的主意吧?知道我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叫你的弟子投我所好。”

    黃裳尷尬笑笑,算是默認,童貫則又笑道:“也罷,既然這是你們師徒的一番好意,那我就收下了,放那里吧。”

& r />     趙榮答應,忙將那個禮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童貫的書案上,童貫則閉目了盤算片刻,然后提筆寫了一張條子,蓋上了他的私人印信,然后遞給趙榮說道:“趙榮,你現在年紀還小,不能一下子把你提拔得太高,先在禁軍里做一個宣節副尉吧,拿這張條子去見兵部侍郎王詔,他會給你安排。等以后邊疆有事,我派你去軍隊里歷練歷練,然后再繼續提拔。”

    趙榮趕緊道謝,然后畢恭畢敬的接過了童貫開出的條子,黃裳卻多少有些擔心,說道:“道夫,趙榮從來沒有任何軍旅經歷,你一下子就把他提拔為宣節副尉,是不是太高了?”

    “怕什么?”童貫傲然回答道:“老夫要用的人,誰敢多問半句?”

    黃裳無奈,也只好替弟子謝過了童貫的提攜,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人入報,說是內廷傳旨,宣詔童貫進宮奏對,童貫答應后,黃裳忙起身說道:“道夫,既然是內廷召喚,那就不敢打擾你的大事,改日我再帶著這個弟子來向你磕頭道謝。”

    “去吧。”童貫隨口說道:“下次一起喝酒。”

    黃裳答應,忙領了趙榮一起告辭出門,然后在同車返回黃裳住所的時候,趙榮當然是迫不及待向黃裳問道:“師父,童太尉封給我的宣節副尉,到底是多大的官?”

    “武職正八品下。”

    黃裳的隨口回答讓趙榮興奮不已,萬沒料到自己只是剛見到童貫一面,就弄到了距離七品只差一級的正八品武職,然后趙榮趕緊又問道:“師父,那這個宣節副尉有多大的權力?”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沒有。”

    黃裳的回答讓趙榮傻眼,然后黃裳才又解釋道:“宣節副尉本來就是有官名無職事的散官,除非上峰有事安排,才能臨時職掌任事,否則就只能住在家里光領俸祿,你又這么年輕,在京城禁軍里毫無根基,京城禁軍里大小將官多如牛毛,有實權的位置僧多粥少,殿帥府怎么可能會給你派實職?所以為師基本上可以肯定,你最多就是到殿帥府掛個號,然后就會被打發回家聽候召喚,光領俸祿不掌任何實權。。”

    “原來只是一個閑官啊。”趙榮一聽叫苦了,心道:“我以為可以帶兵管兵,象岳飛、韓世忠他們一樣練出一支精兵。”

    “一上來就是正八品,你還不滿足?”黃裳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師父我雖然是狀元出身,但是我就算考中了全國第一,入仕后當的第一個官也不過是從七品的大理寺評事,比你現在只高一級。”

    “還有。”黃裳又補充道:“也多虧了你意志堅定,沒有接受蔡攸的招攬,不然的話,你這輩子恐怕都當不上這個正八品官。”

    “師父此言何意?”趙榮好奇問道:“弟子剛到開封,對官場幾乎一無所知,毫無了解,還請師父說仔細一些。”

    “蔭補官是仕途正道不假。”黃裳解釋道:“但就算是蔡學士從蔡相公那里替你弄到名額,奏請朝廷蔭補你入仕為官,按照我朝典制,也只能是封你一個從九品的官職,以后升遷還有無數限制,可以說是走這一條路入仕,一輩子都只能走一條羊腸小道,除非是象他蔡學士一樣有大的機緣,有蔡相公那樣的靠山,可以經常見到官家邀寵獻媚,否則就很難有大的發展。”

    說到這,黃裳稍微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但是道夫給你弄的官職不同,升遷既沒有任何限制,武官升遷還遠比文官容易,還有機會可以由武轉文,進入文官行列,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趙榮這才終于明白其中原因,暗暗慶幸自己站對了位置之余,趙榮忙又向黃裳道謝道:“多謝恩師,如果不是恩師與童太尉私交極好,學生那里會有這樣的機緣,一上來就當上武職八品。”

    “慢慢熬吧。”黃裳拍拍趙榮的肩膀,說道:“宣節副尉雖然是閑職,但是道夫剛才說得很明白,只要有機會他就會把你放到邊疆上去歷練,然后你只要稍微熬上幾年,道夫自然會給你安排一些軍功,再然后你就有希望升官了。”

    “幾年?”答應過一年之內當上七品官的趙榮有些擔心,忙問道:“師父,那有沒有更快的升官辦法?”

    “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黃裳微笑說道:“如果你運氣好,在短時間內趕上邊疆出事,到了邊疆后我們大宋軍隊又順利取勝,道夫再給你安排一點功勞,那你當然有希望很快就升上來。”

    趙榮聽得愁眉苦臉,暗道:“那我運氣如果不好怎么辦?還有,弱宋弱宋,就算我運氣好,在短時間內遇到邊疆出事,也撈到了到邊疆鍍金的機會,大宋軍隊又打不了勝仗怎么辦?一年以內升不到七品官,我媳婦就要嫁別人了。”

    擔心也沒有任何作用,按照黃裳的安排,趙榮只能是趕緊在黃裳的住所附近租下了一個小院子,弄到了一個在開封城里的固定住所,然后又帶著童貫的條子和禮物趕來兵部,拜見現在的兵部侍郎王詔,然后也還算好,花了一些交子搞定了王詔的手下人后,趙榮還是很快就見到了王詔,一邊呈上豐厚禮物,一邊把童貫的條子當面交給了王詔。

    童貫親筆開出的條子自然無比管用,看完了童貫的條子,王詔馬上就叫來了手下書吏,當做趙榮的面給趙榮偽造了一份從軍履歷,聲稱說趙榮十七歲就以良家子身份加入了兩浙路的禁軍部隊,因為武藝高強直接出任了臉上不需要刺字的低級軍官,一年多前在海上剿匪有功,封為從九品的陪戎校尉,一年前在江陰親手生擒江匪三人,升為從八品的御侮副尉,然后訓練士卒得力,官升御侮校尉,最近又在太湖奪得水匪船只一艘,力斬水匪兩名,官升宣節副尉,調京畿禁軍部隊聽用!

    看完了大宋兵部為自己偽造的從軍升遷履歷,又領到了兵部發給自己的關防文書,趙榮心中不但沒有特別的歡喜,相反還滿臉的苦笑,暗道:“這就是大宋的官場,我這個連刀把子都沒有摸過的人,竟然在履歷上三筆兩筆就當上了一個基層武將,還是正八品,無數真正的軍人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賣命一輩子,恐怕也混不到一個正八品的武將啊。”

    感嘆過后,趙榮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道:“京城禁軍?這么說,高俅那個賣球的,現在就是我的上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