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北宋有個好弟子 > 第二十六章 打時間差
    來看張橫和張順兄弟這邊,表面上看做哥哥的張橫五大三粗,做弟弟的張順斯文白凈,但實際上張橫的性格卻比張順精細得多,所以才剛把船駛離趙榮等人的座船視野,張橫馬上就向張順埋怨道:“二郎,你怎么這么嘴快,居然把我們的真名報了出來?”

    “怕什么?”張順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哥倆此前一直是在廣濟渠上討生活,很少來這汴河做買賣,還怕那幾只肥羊認出我們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留下活口。”張橫搖頭,說道:“那條船上,除了那三只肥羊以外,另外還有兩個船家,我們又只有兩個人,晚上動手的時候如果一個疏忽,讓他們給跑了一個兩個,跑到官府里報官說出了我們的真名,我們只怕會有麻煩。”

    “那爭取不留活口不就行了?”張順依然還是大大咧咧,說道:“到了晚上,我們泅水過去,先把船拉翻,然后在水底下動手,把那五個腌臜貨全宰了,不就什么麻煩都沒有了?在水底下動手,天下有誰能是我們兄弟的對手?”

    “也只好如此了。”張橫頗有些無奈的點頭,又說道:“那三只肥羊里面,兩個年紀小的應該好對付,但是那個年紀大好象會些拳腳,要小心他,動手的時候也要先干掉他,然后再騰出手來對付其他人。”

    “行。”張順一口答應,又問道:“幾時動手?”

    “半夜。”張橫想不想就說道:“讓他們睡半宿覺,睡這輩子的最后半宿覺,然后再送他們歸天。”

    張順答應,當下兄弟倆先把船搖進了河邊的蘆葦深處隱藏,又十分小心沒有生火造飯避免暴露行蹤,選擇了用隨身帶來的干糧充饑,又在船上稍微睡了一會恢復體力,然后估摸著快到半夜的時候,張橫兄弟才又把船搖出蘆葦蕩,也不點燈火,全憑夜空上的微弱月光照明,小心搖著櫓摸往運河下游,一路趕來趙榮等人座船的停泊地行事。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張橫和張順兄弟順利回到了之前他們與趙榮說話的地點,也借著月光遠遠看到,趙榮乘坐的那條船點著一盞孤燈,依然還是停泊在原地,張家兄弟見了大喜,先是把他們的船小心搖到岸邊放下定石,然后各拿一把快刀緩緩下水,在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泅水游到了趙榮的座船附近。

    按照原定計劃,精通水性的張家兄弟一起摸到了趙榮座船的面河一側,先將刀咬在口中,然后四只胳膊一起扳住了趙榮座船的船舷,互相點了點頭后,忽然一起用力,把船舷向水里一壓,正在隨著波浪緩慢起伏的趙榮座船也猛然傾翻,船底朝天的倒進了河里。

    “不對!”

    雖說順利掀船得手,但是完成了這一動作后,長年在水上討口吃飯的張橫和張順兄弟卻馬上發現情況不對——首先是趙榮座船的重量遠比他們意料的輕,其次是船只傾翻后,船上并沒有響起船上乘客的驚叫,很明顯是一條空船。

    “有強盜!快跑啊!”

    這個時候,旁邊河岸之上,突然響起了好幾個人的驚叫聲音,再接著,岸上的黑暗處還出現了好幾條黑影,快步沖向了不遠處的樹林,張橫和張順兄弟見了也不遲疑,雙雙一個猛子就扎到岸邊,然后一起沖上河岸,各提一把快刀沖向那幾個黑影,鐵了心要把他們昨天在應天府城里盯上的包裹搶到手里。

    “站住!不要跑!”

    不僅水下功夫世間罕遇敵手,張家兄弟的陸上功夫也十分了得,三步做兩步就咬住了那幾個黑影,沒有讓他們逃得太遠,然而十分可惜的是,因為那幾個黑影反應太快的緣故,張家兄弟還是沒能搶在他們逃進樹林之前追上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搶先一步逃進了地形復雜的樹林,大呼小叫著逃進雜草叢生的樹林深處。

    “怎么辦?追還是不追?”

    在追進樹林前,性格精細的張橫稍稍有些猶豫,貪財心切的張順卻是毫不猶豫的一頭沖了進去,張橫見了無奈,也只好跟了進去,好在那幾個黑影并沒有逃得太遠,隱約還能看到他們的影子。

    “分頭跑!小心包裹,千萬別丟了!”

    這個時候,遠處還傳來了一個喊叫聲,再緊接著,那幾個黑影突然分成了兩半,各自逃向西面和北面兩個方向,同時因為天色太黑和樹林里光線太暗的緣故,張橫和張順兄還無法看清那幾個黑影究竟是幾人一組,更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究竟誰背著那個藏有紅貨的包裹,僅僅只是聽到他們喊叫著左右散去。

    “哥,你往這邊追,我追這邊!”

    見此情景,張順也不猶豫,馬上用刀一指北面,喝令自己的兄長向北去追,自己則提刀追向西面。時間倉促,張橫也來不及多做考慮,馬上就一邊獨自追向北面,一邊吩咐道:“小心,不要逞強!”

    “知道!”

    張順嘴上答應,腳下卻毫不停歇,快步只是沖向逃往西面的黑影,口里還大聲吼叫,“站住,直娘賊,給老爺我站住!”

    很可惜,向西的黑影根本不理張順的呼喊,腳步不停的只是拼命往樹林深處鉆,還逐漸把分頭追趕的張家兄弟給拉開了距離,張順心中焦躁,嘴里更是破口大罵,“含鳥猢猻!再不站住,老爺我一刀剁了你!”

    呼的一聲,張順正罵得起勁的時候,一棵樹的背后,突然攔腰劈來了一把不屬于官府管制范圍內的樸刀,不但勢大力沉,還速度奇快,張順大驚趕緊閃躲,雖然躲開了小腹被樸刀劈中的厄運,小腹右側卻被鋒利的樸刀劈中,劃出了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鮮血也頓時噴涌而出。

    再緊接著,樹木后又跳出了一個高大壯漢,揮舞樸刀只是往張順身上亂劈,可憐張順雖有一身武藝,卻吃虧在中了偷襲受了不輕的傷,根本無力還擊,很快就被那高大壯漢的樸刀劈得手忙腳亂,繼而就連手里的利刀 的利刀也被硬生生砸飛脫手,張順無奈,只能是捂著傷口撒腿就跑,嘴里大喊道:“大哥,快來救我!我受傷了!”

    張橫這邊,其實與張順分頭追擊之后,向北僅僅只是追出百余步距離,張橫就已經追上了他負責的兩個黑影,無奈那兩個黑影極其狡詐,才剛發現他已經追近,就已經一左一右各自爬上了一棵大樹,張橫試圖上樹追殺時,那兩個黑影又抽出了隨身攜帶的粗木棍子抽擊,暫時擋住了張橫,逼得張橫只能是在樹下干著急破口大罵,暫時拿樹上的肥羊毫無辦法。

    再緊接著,當聽到親兄弟的求救聲音后,張橫當然是不敢怠慢,只能是趕緊循聲跑來接應張順,也很快就在黑暗的樹林中與追殺張順的那個高大壯漢迎面遭遇,然后二話不說就劈里啪啦的打在了一起。

    張橫的功夫也確實了得,激斗中,靠著刀口舔血長年積累起來的實戰經驗,張橫與那高大壯漢不但廝殺得難分難解,甚至還略占上風,先后好幾次用刀尖劃傷了那高大壯漢,而那高大壯漢雖然明顯是學過武藝,卻吃虧在實戰經驗不足,被個頭稍小的張橫劈砍得是連連后退,逐漸露出了敗象。

    如果再這么打下去,張家兄弟基本上可以肯定能夠反敗為勝,反殺那個之前偷襲張順得手的高大壯漢,然而就在張橫大占上風的時候,不遠處卻又傳來了張順的慘叫聲音,張橫聽了心中一驚,趕緊抽空去看兄弟情況時,卻見一個黑影手拿木棍,正在對著自己已經受了重傷的親兄弟窮追猛打,一邊瘋狂的把木棍往張順頭上臉上招呼,一邊破口大罵道:“直娘賊,敢盯上你趙老爺?叫你盯,叫你盯!”

    吃虧在小腹已經受了重傷,武器又已經被那高大壯漢劈飛,毫無還手之力張順被那黑影抽得是鬼哭狼嚎,慘叫不斷,害怕兄弟有失,張橫的心里也開始慌張,賣個破綻就想沖過去救出兄弟,無奈那高大壯漢卻十分懂得把握時機,乘著張橫分心慌神的機會,把樸刀舞得猶如一團狂風,頓時又就扭轉了被動局勢,反過來把張橫殺得難以招架。

    “風緊,扯呼!”

    被迫無奈,臉上頭上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棍的張順只能是捂著傷口撒腿就跑,連滾帶爬的沖向南面的運河,與此同時,心里過于慌張的張橫也被樸刀劈中肩膀,受了不輕的傷,同樣也只能是趕緊撒腿就跑,那高大壯漢則緊追不舍,根本不給張橫掉頭還手的機會。

    也還好,距離河岸不是很遠,跌跌撞撞的沖到了河邊后,張順不顧自己重傷在身,一個餓狗撲食就跳進了河里,還一個猛子就扎到了運河河心,后面的張橫也是有樣學樣,同樣是剛逃到河邊就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河里,泅水沖到兄弟旁邊,然后把兄弟架起就往南岸逃,那高大壯漢也不下水追殺,只是在河邊大吼道:“河里的賊廝鳥聽著,這次算你們運氣好!下次再敢打我家郎君的主意,小心你們的腦袋!”

    “賊廝鳥!”張橫在河里回頭大罵,說道:“有種報上姓名,下次找你算帳!!”

    “清河武松!”那高大壯漢回答得正氣凜然,張橫兄弟也咬牙切齒的記住了這個名字,然后趕緊逃上運河南岸,借著夜色掩護,跌跌撞撞的沖向了運河南岸的曠野深處。

    最后,還是在確認了張家兄弟已經逃遠了之后,獨自藏身在北面遠處的趙榮才笑嘻嘻的回到了現場,還一見面就向武松、趙小乙和兩個之前爬上樹的船家拱手,笑著說道:“辛苦,辛苦,今天晚上能夠殺退強人,全靠你們的辛苦。還有武大哥,今天晚上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在,我們幾個恐怕只能天一黑就扔下船逃命了。”

    “郎君客氣了。”武松拱手表示謙虛,又主動說道:“今天晚上我還得感謝小乙,如果不是他聰明,跑去打那個受傷的強人,我恐怕還打不過另外一個強人?”

    “什么意思?”

    之前一直獨自藏在另一處安全地帶的趙榮有些糊涂,然后還是聽了武松的解釋,趙榮才知道武松在與張橫的廝殺中一度處于下風,全靠趙小乙毒打張順才逼迫張橫分心,幫著武松扭轉了局面。然后不消說,趙榮自然是重重的拍了拍趙小乙的肩膀,夸獎道:“不錯,居然還懂得圍魏救趙,有長進。等到了東京開封,賞你去燕館歌樓風流一夜,我出錢!”

    “郎君夸獎,只可惜小人沒帶刀,不然那個強人肯定跑不了。”趙小乙也假惺惺的謙虛,說道:“還是郎君聰明,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把兩個強人騙得分開,讓武大哥可以逐個的和他們單挑,不然的話,我們今天晚上肯定打不過那兩個強人。”

    “這叫打時間差。”趙榮笑笑,說道:“我們中間只有武大哥一個人會武,要想讓他一個人對付兩個強人,也只好想辦法把他們分開,讓武大哥可以打一個時間差了。”

    笑著說罷,趙榮先是讓兩個船家下水,把有定石拴著的自己座船重新翻轉回來,然后又說道:“走,這里已經是襄邑地界了,去前面的襄邑城報官,請襄邑官府出面,爭取把那兩個強人抓回來治罪。”

    “郎君,為了這事,你還要專門到襄邑報官?”武松問道。

    “那是當然。”趙榮答道:“這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這兩個土匪手里面,不乘著他們受傷容易抓的機會把他們收拾了,對不起那些無辜受害的客商。”

    趙榮這話說的是心里話,其實早在二十一世紀讀《水滸傳》的時候,趙榮就已經極不喜歡張橫和張順這兩個角色,一個專門在江面上殺人搶劫,不分青紅皂白的濫殺無辜,一輩子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路人,另外一個當漁牙子,欺行霸市欺凌弱小,是寄生在無辜漁民身上的魚霸惡霸,讀起來就已經讓趙榮心生厭惡,現在他們竟然還敢算計趙榮,甚至還極有可能想要趙榮的性命,趙榮當然更不想放過他們。

    這也是趙榮和宋江起義軍頭領之間的第一次沖突和結仇。

    PS:本書的梁山背景,取自《宋江三十六人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