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定時郵件。
但收到的時候,顧承的心跳還是狠狠顫了一下,目光瞥向棺材,又驚又喜。
他希望這一切都是夢,甚至覺得要是謝卓從里面坐起來,都不會有絲毫害怕。
他會疾步上前,給謝叔叔一個大大的擁抱,再說一句“歡迎回家”。
但命運的玩笑還在繼續,謝卓沒有復活,有的,只是一封提前設置好,定時發送的郵件。
其中包含了兩樣東西。
第一件,是遺囑。
謝卓留了后手,將自己銀行卡里,唯一不為人知的500萬分開,顧承一半,謝祈年一半,但顧承要得到那一半的前提是,他要好好照顧謝祈年,直至成年。
第二件,是一封信。
一封只寫給顧承的信:
小承,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謝叔叔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我用錢綁了你,但我就阿年一個孩子,除了你,我沒有可以托付的人了。
就算謝叔叔卑鄙一次,用把你養大的恩情作為威脅,求你,把阿年照顧到成年。
或許再得寸進尺一些,你還可以看著阿年成家立業,為他張羅著娶個漂亮妻子,生個淘氣孩子。
還有,謝家的公司不要再去了。我知道你聰明,你肯定會意識到不對,但聽話,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去調查。
記住,你姓顧,除了阿年,不要再和謝家扯上一點關系。
謝卓,絕筆。
絕筆。
一封信的內容不多,直到現在,顧承依然記憶猶新。
謝卓的托付,是讓他照顧好謝祈年,但他沒有盡到責任。以前沒好好看著謝祈年長大,現在,又想自私的,剝奪謝祈年娶妻生子的權利。
他真可惡。顧承想:自私又可惡。
.
不知是不是白天想起了謝卓的緣故,晚上,顧承就做了一個夢。
夢里,謝卓,謝祈年看不清臉的妻子以及淘氣的兒子,都在追著他跑。
各個手拿武器,兇神惡煞,叫囂著讓他滾出謝家。
忽然,一步踏空,整個人跌入萬丈深淵。
顧承睜開眼,氣息不穩,出了一身的冷汗。
心臟處在極高的頻率瘋狂跳動,遲遲停不下來,雙耳緊跟著開始嗡鳴,眼前一陣陣發黑,像是謝卓的報復。
對他不守承諾的報復。
壓著心緒,顧承靠在床頭,分唇喘息,可足足過了十分鐘,心口還是慌的厲害,只好緩緩往床頭柜邊挪,試圖去拿手機,定一點美托洛爾。
對平復心率有好處。
可,就在指節撫上手機的時候,眼前又黑了一下。
黑暗伴隨著恐懼疾速漫上心頭,顧承的嘴唇緊跟著發了白,手上力道一松,嘩啦——
手機掉下了床。
男人只能咬著牙,緩緩低頭去撿。
手扶上桌子的時候,系統又一次“叮咚”“叮咚”的彈出了面板。
系統提示:【宿主,看床頭柜!看你面前的床頭柜啊啊啊啊!】
顧承本不想搭理,但無奈,系統提示的紅色剪頭太過顯眼,順著瞧過去,不多時,就看見一只可愛的q版小白狼貼畫。
眼睛也是白色的,蕩成了荷包蛋的形狀,看上去委屈至極,因為它頭上正碎了四塊石頭,分別寫著四個大字:小白眼狼。
小白眼狼的大爪子指向第一層的抽屜,一旁標注著明顯加粗的黑字:不舒服就打開它!
什么跟什么?
是謝祈年借著每天刷碗的空擋,貼在他屋子里的嗎?
鬼使神差一般,顧承抬起手,強忍著不適拉開抽屜,入目,就是排列整齊的藥瓶。瓶身上用黑色簽字筆寫著每一種藥的名字,很方便尋找。
不過幾秒,就翻到了自己急需的美托洛爾。
慌忙倒出兩片,顧承直接拿了桌上的涼水,仰頭順下去。
恰巧此時,咔噠——
開門聲起,激的他微微一驚,水杯順勢落在了被子上,冰涼的水逐漸暈開,謝祈年也合上了門,盡量放輕腳步,走了進來。
入眼,便是顧承手懸在半空,水杯傾灑,被單潤濕的凄慘景象。
但,或許是心率失常導致的情緒性發呆,這時,顧承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睡衣凌亂,眼尾通紅,有水滴順著唇角一路沒入鎖骨,留下一道不規則的痕跡,被外面的涼風一吹,就逼的他不得不分開唇,輕輕打了個寒顫。
整個人被籠在小夜燈昏暗的暖光下,單薄的可憐。
足足怔了五秒,顧承才反應過來,低頭,想去拿水杯,卻被謝祈年搶先一步拿了起來。
男生幾步走到飲水機邊,倒了杯熱水,讓顧承雙手捧住,以便讓他暖一些:“有點燙,你上次胃疼剛好,不能大半夜就著藥灌涼水,試著喝幾口吧。”
話音未落,又一件沖鋒衣落在了身上,謝祈年的聲音飄在身邊,漸漸由遠及近,傳入耳朵:“我剛才試了下溫度,水杯握著可以暖手,如果燙的話,你告訴我,我再去換。”
“嗯。”身上重新回暖,顧承終于能點點頭,喝下兩口水,解釋道:“我……做噩夢了,剛才手有點抖,辛苦你了。”
“你跟我說這個……”許是不忍苛責,謝祈年終究是沒把后半句話說出口,努力壓了壓煩郁的情緒,試探著,將顧承的被子拉開了一點。
好讓那干爽的一面蓋著他的腿,道:“我出去給你拿床新的,你稍等一會兒。”
“不用。”
自從謝祈年走后,許多年,顧承身邊沒有愛人沒有親人更沒有情人,他不習慣被這樣照顧,下意識的拒絕:“叫客房服務……”
反應了一下又道:“叫工作人員來換就……”
聲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脫口,就被謝祈年一個凌厲的眼神殺了回來。
那眼睛刀子似的,像是在詰問:這副模樣,你還想給誰看?
顧承垂眸,莫名就心虛起來。
嘴邊常掛著的客套話被全數吞回肚子里,下意識咬住下唇,握緊了杯子。
直到謝祈年離開一段時間,室內的溫度重新降下來,他才又反應過來——
自己這么大個人,為什么要聽謝祈年的話?
干脆站起身,放下沖鋒衣,自己把濕被子折起來,堆在椅子上。
睡衣的系帶被拉緊了,垂在身后,隨著彎腰的動作搖搖晃晃,恰巧就落入了再次進門的謝祈年眼中。
小狼狗身子一頓,眉頭輕輕擰起,有明顯的怒意凝聚:心跳還沒順好,就又下來了,顧承,非得把自己身體作垮才甘心?
顧承并不清楚謝祈年的心思,只在聽到門響的一瞬間,轉過頭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謝祈年攬住了腰。
下一秒,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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