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見。
還沒過多久,空中下起毛毛細雨,沾濕展岳的睫毛。
江春兒沒勇氣出去看。
干脆吹熄火燭,去榻上躺著歇息。
外頭已經風雨交加,悶雷聲陣陣翻滾。
江春兒卻怎么都睡不著。
閉上眼,總是想起展岳。
想起他第一次來接她去找兄長,不茍言笑的嚴肅模樣,想起后來,他每每護送她回營帳時,唇角勾起的淡淡笑意。
他該是怎么樣的人呢?
那時候江春兒總想,他未來的夫人,定然是和他一樣,嚴肅正經,絕不會失分寸。
更不會,被拒絕數次后,還等待在帳外淋雨。
他那樣的人,絕對不會。
江春兒閉上眼想。
可外頭的人就像是跟她作對似的,不輕不重的咳嗽了一聲,聲音很悶。
顯然是想忍著,但忍不住。
江春兒的心都顫了。
他怎的還在外面?
江春兒迅速坐起來穿好衣裳,舉著微微晃動的火燭往外走。
再掀開簾子的那刻,頓住。
“展大人。”
展岳沒想到他們此刻隔的這么近。
“可是擾著你了。”
江春兒思緒復雜,只是道:“進來吧。”
她不想讓展岳再淋雨,即使只是出于好友的關心。
展岳糾結再三,最后說:“多謝江姑娘。”
帳中只有點點火光。
江春兒背對他準備把面紗戴上。
因為只有這個法子,她才能坦然的面對他。
展岳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不用戴。”他的聲音有些沉,嗓子也發啞。
知道她的心思,展岳俯身,吹滅桌上唯一的光源,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別說是看見她臉上的傷,就連人都看不清。
“這樣,你應當能和我好好說話了。”
江春兒動了動唇,才發現自己的嗓子跟他一樣啞。
展岳是因為淋雨的緣故,而她并非淋了雨,濕潤的只有眼睫。
“展大人想聽我說什么?是為何躲著你,還是別的什么?”
展岳終于有勇氣轉過身,雖說看不清人,卻還是在黑暗中直視她的眼睛,“如今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這四個字,讓江春兒心底多了幾分蒼白。
是啊,展岳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又怎會為她堅持。
江春兒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下意識抬手準備觸碰臉上的傷口,這回,是手被展岳抓住。
他手心冰涼,還沾著未干的雨水。
“春兒,對我來說,沒有什么能夠比你的心意更重要。”展岳著急地道,“我不在乎你臉上的傷能否痊愈。我只是想知曉,在你的心里可否有我一點點位置?是否也像我心悅于你一樣,心悅于我?”
江春兒沒想過他今夜來,會說這樣的話。
他心悅于她?
這樣的話,聽他親口說出,倒是別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