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爺子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抿著唇不吭聲，一副明顯不想說話的樣子。
傅振華見他這樣，擔心大過年的把老人家氣出個好歹來，便道：“爸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我不問就是。您緩一緩，放松一下心情。”
“不然一會兒吃飯的時候，還黑著個臉，人家吳余還以為您對他們有什么意見呢，到時候讓人誤會了，心里不愉快可就不好了。”
“這事兒會告訴你的，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兒，還是等回頭過完年再說吧，也不著急這一會兒，現在還是先放下這些糟心事兒，好好過年。”
傅老爺子壓下心里的復雜情緒，淡淡的笑了笑，對著傅振華道。
傅振華聞言也點頭應好，沒再多問。
“我去喊吳余出來，一個大老爺們跟安諾她們一起窩在廚房里，也怪不自在的。”
傅振華說著站起身來。
“嗯，你去吧。”傅老爺子淡淡道。
傅振華朝著廚房去了，傅老爺子也是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緩和因為看到傅振國之后而生出的怒氣。
那個逆子，他真是多看他一眼，都嫌煩。
只希望今天這么敲打一番之后，那逆子能收斂一些，不要再攪和進一些不該攪和的事情里面。
不然別說他不會救他，他還會第一個收拾他！
另一邊，傅振華來到廚房門口，卻沒有從廚房門的玻璃里看到吳余昶鷺。
他收回開門的手，朝著回廊盡頭走去。
果然在盡頭拐彎的窗戶邊上看到了吳余昶鷺的身影。
“不是說要到廚房去幫忙？怎么跑到這兒來吹冷風，你也不怕凍著。”傅振華走上前，道。
“廚房里都是她們聊得太開心了，我沒好意思打擾，就過來這里透透氣。屋里有暖氣，這里雖然不是中間，但也不咋冷，短時間呆著沒什么問題。”
吳余昶鷺應了一聲，又問：“人走了？”
傅振華站在他的身邊，輕輕嗯了一聲：“走了。”
“哎，是我大意了，沒想著你還有個弟弟的事兒了，眼下我們在你家過年，他卻不在，不知道他要鬧成什么樣兒。”吳余昶鷺嘆氣。
“我本來也以為他會鬧。不過被我爸拿捏了，沒鬧，老實走了。”傅振華淡淡道。
吳余昶鷺聞言微微挑眉：“這是被你爸捏著什么把柄了？”
“不知道，應該吧。”傅振華神色平淡，并沒有多少好奇的樣子。
說是應該，其實就是肯定。
畢竟就傅振國那性子，如果不是被拿捏了什么短處，他早鬧得天翻地覆了，不可能那么老實的帶著妻兒離開。
吳余昶鷺看著他眸色淡淡的樣子，也知道他和傅振國的關系不好。
他在心里猶豫了片刻，這才淡淡道：“我那二弟吳學義讓人傳話，說想見我最后一面，你覺得我該去見他嗎？”
這話題跳得太快，傅振華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他很快道：“這個我就不好給意見了，畢竟是你自己的家務事，你自己看，想去見就去見見，不想去就算了。”
吳余昶鷺嘆了口氣，低聲道：“我這二弟，心比天高，愛攀比，愛打壓，總覺得他比我強，比我厲害，想要壓我一頭。”
“我也沒想到，我都離開隊伍這么多年了，他還會有這個執念，還會因為這個執念走上錯誤的道路。”
“他為此付出代價也是應該的，是他自己沒有保持初心，沒有把握好自己的人生，路走歪了，落得現如今這個下場，也是他應該的，與人無尤。”
傅振華聞言也不好多說什么，只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他雖然是你的弟弟，但是你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是啊。”吳余昶鷺嘆了口氣，道：“哪怕是親兄弟，也沒辦法左右對方的思想。”
“就算是親兄弟，真正遇到了有分歧的事情時，也是各有各的選擇。”
“還好他的事情事發的時候，我沒有在軍隊里任職，不然他要是咬我一口，背刺我，我還要被審查，還要被扒下一層皮來呢。”吳余昶鷺一臉慶幸的樣子。
傅振華輕嘆，道：“咱們這個職業就是這樣。”
“也不單單是咱們，但凡是政府機要部門的人都是如此，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嚴于律己，克制己身，這樣就算發生了什么突發狀況和意外，咱們也不怕被查，你說是吧？”
吳余昶鷺：“……”
所以這憨貨是真的沒懂他的暗示？
可看著傅振華一臉真誠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吳余昶鷺頓了頓，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過明白。
他只好道：“你說得對。”
“走吧，咱們去廳里，這里呆得久了還是有些涼，別感冒了。”吳余昶鷺說著，當先朝著客廳而去。
傅振華跟在他的身后，看著吳余昶鷺的背影，眼中不由得帶上了暖意。
若說一開始傅振華聽到吳余昶鷺提起吳學義時還沒反應過來，以為他只是單純的詢問自己的意見，糾結要不要去看吳學義的話。
那后來吳余昶鷺提起軍隊任職，提起反咬背刺，提起隔離審查，那他就反應過來了。
吳余昶鷺哪里是在問他要不要去看吳學義的意見啊，他分明是在提點他，要他小心傅振國。
畢竟吳學義這個做弟弟的能背叛吳余昶鷺這個做哥哥的，傅振國這個做弟弟的，不見得就不會背叛他。
吳學義跟傅振國，那就是同一個類型的人。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能力一般，還想得特美。
只不過吳余昶鷺雖然和他關系好，兩人如今又是兒女親家，可這種話，他到底不好直說，不然難免會有挑撥他們兄弟的嫌疑。
傅振華明白了，也接受了他的好意。
兩人回到客廳之后，傅老爺子的臉色也已經恢復了，收拾好了情緒的他，再應對吳余昶鷺，又是最初那般樣子，很熱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模樣。
三人正一起聊著軍事，廚房的門打開，吳余安諾揚聲喊了一句：“爺爺，爸爸們，快來吃年夜飯啦，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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