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子微微愕然，隨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江憲所說的乍一聽有些荒誕，但再一想卻覺得合情合理。
而且，在當初龍虎山附近所有的訊息之中，也都提到了高辛氏提到了中原，這些訊息也進一步佐證了，歷史上記載流傳的一些消息的正確性。
“被驅逐的失敗者嗎……”
林若雪秀美微動，腦中念頭閃爍：“他們遠離中原腹地，來到了當時算是不毛之地的各處，成為了分散的小股人類的神明。”
“然后又因為種種原因，或是死亡，或是沉睡……退出了歷史舞臺。”
“也不能說完全退出吧。”
江憲從一旁接口道：“《史記?孔子世家》里面記載，當時在會稽發現了巨大的骸骨，有人問孔子是什么，他回答那是防風氏，曾經幫助大禹治水。”
“我記得。”
林若雪點頭道：“不過……這里面還有關于防風氏死亡的記載。”
“說后來大禹在會稽山邀請群臣的時候，防風氏遲到，然后被殺了；另外一個傳說，是他們自然衰老逐漸消亡。”
“這兩者確實不知道哪個更準確一些。”
三人都默默點頭，防風氏在傳說中是伏羲一脈的后裔，也是被大禹分封的諸侯國之一，更是有防風氏的祠堂在各地修建。
以現在的信息，確實不好推斷傳言中的兩種死法，哪個屬于爭取的。
凌霄子抬起頭，再度看向石碑，從剛才的那句話向后面進行翻譯；
“神隱沒在世間，我們自己馴養牛羊，耕種田地，挖通水渠……我們逐漸的壯大起來，一座座房屋越來越多，部落的范圍也越來越廣。我們祈求風調雨順，祈求神明保佑安康。”
“我們相信，神明一定還是在某處注視著我們。”
“終于，我們在一座不起眼的山峰處發現了神靈的痕跡。”
“他們果然還存在，還在這個世界上注視著我們！”
接下來的內容便是大致的概括，這個成長起來的部落諸侯國派人跋山涉水，不畏艱難的尋找那神明存在的痕跡，尋找還在世上的痕跡。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探索跋涉的隊伍越來越少，其中一支則來到了滇南，他們驚奇的發現，自己帶的信物，在滇南這里竟然真的起了反應。
神，可能就在這里！
而當他們歷盡千辛萬苦，成功的找到了神留下的一個個痕跡后，發現這里竟然早就有了殷商人留下的痕跡。
甚至一部分殷商人融入了周圍的部族，還和他們發生了沖突。
原來如此……
“果然……尋找神明，這種在古代，在遠古都頗具誘惑的事情，歷朝都會產生幾次。”凌霄子面露唏噓：“不過當初派遣的人也沒想到，那些人會直接融入當地，來侍奉所謂神靈吧？”
江憲點點頭：“蒙昧的時代，君王的命令和神跡，可能存在的神明相比，那差了不知道多少。”
“別忘了，殷商時期的祭祀，活祭可謂是登峰造極了。”
“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當初顓頊絕地天通，分隔人神更加的令人詫異，令人敬佩。在那種時代，那種情況下，能做到這一步，完成這一步……當真是匪夷所思。”
林若雪和凌霄子不由的點了點頭，認同這個觀點。
“咦……”凌霄子看著上面的文字，驚訝出聲，轉過頭道：“姓江的……如果按照上面的講述，這里的整體構造和布局，比我們想的還要早。”
“我們以為是后世人鑄造，打造的東西，在這支探索隊到達之前就存在了！”
“這上面寫著，他們打好了關系后，共同祭拜神靈，看到了這里面的許多東西和設施。”
“甚至……還看到了神靈！”
他深吸口氣，轉頭道：“活的神靈，意識完好的神靈。”
江憲和林若雪倏然一驚，不管是被分尸的盤瓠，還是云夢澤中被囚禁的那些巨人。他們一路走來，見到的都是不完全的，都是本身就存在缺陷，或者直接死掉的。
但凌霄子剛才的話，說明這里面有可能存在活的巨人？
“真的，還有巨人完好的活著？”
江憲連忙問道：“如果真有完好活著的，我們的行動要立馬改變！”
一個有著智慧的巨人，和一個布滿機關陷阱，但無人操控的密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別急別急……我看看，后面的記載似乎沒有說著巨人存在，似乎只有他們第一次進入的時候看到了巨人……”凌霄子說完這話，自己也放下心來：“還好還好，沒有那么糟糕。”
“我看看啊……這上面說，接下來他們這些人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趕回楚地，一部分則留在了這里。”
“相互交流，相互融合，共同祭拜神明。并在獲得了一定主導權后，修繕修建了一些布置和機關。”
“然后……他們發現了人參果，發現了能讓他們延壽長生的秘密！”
“于是，各個部族之間出現了分歧，出現了爭執，從以往原本的小規模沖突，轉化為了戰爭。席卷了整個滇南的戰爭。”
凌霄子目光在石碑上不斷移動，敘述者上面刻下的一切。
這場戰爭的烈度很強，許多的部族被滅族，許多的資料在戰爭中損毀，征伐之中不斷的融合，不斷的改變，到了最后大家都打累了，都不想打的時候，竟然有大半的部族不知道當初是為什么而戰的了。
而在這過程中，許多的巨獸被扎根在這里多年的部族操控，久遠的操蛇部族，馭象的部落，驅逐巨狼相互廝殺……一些部族的人因為落敗后逃離了滇南。
隨后，戰亂結束的這里重新規劃了秩序，大家重新在這里生活，只是沒有多少人還知道祭神的區域，還知道這里有著長生延壽的隱秘。
而知道這個秘密的部族首領，也是最強的幾個部族，他們默契的保守秘密，研究者怎么利用那份長生的果實。
“這個長生的果實和如何不一樣，不能直接吃下。”凌霄子說著看了江憲一眼：“姓江的，你說你都吃了如何果實，會不會有改變，你自己就能吃下那東西？”
“誰說的準呢。”江憲若有所思，看了看拿出的象牙杯，又看了看前方：“不過，從盤瓠和這里有交集，甚至是從這里完成了他死而復生的長生路看，還真說不定。”
凌霄子點點頭，繼續看下去，繼續翻譯。
幾個部族多年的努力下，終于找到了利用的方法，雖然還不能達到真正的長生，卻也能讓人延壽。
成為百歲老人，也變得稀松平常。
更重要的是，用那種方法，每個人都會變成一個強大的戰士，一個能在當時決定勝負，一個以一當十，以一當百的戰士！
不過那果實并不多，分了之后更沒有幾個，倒也形成了一個平衡。
深入各個部族，融入其中的楚人們，也逐漸發現，那幾個強大部族，能夠操縱怪獸，操縱巨獸，并不是他們本身的馴養能力，而是靠著所謂神明賜予的神物。
沒有神物，他們也無法操控那些怪物。
于是，這些人里漸漸有的人起了心思，開始有了一個構想，一個謀劃。
石碑上雖然沒有刻下是什么謀劃，但江憲幾人心中明鏡一般，那謀劃只可能是和所謂的神物，還有那長生的手段相關了。
在這個過程中，楚地不斷的派人，不斷的探索融入，一直到了莊蹻等人的前來。
“看上面的記載，莊蹻前來的那些年，這里的準備才充分，才能夠動用。他們里應外合之下，成功的一統了滇南，建立了古滇王國，莊蹻也成為了滇王。”
凌霄子搖頭嘆息：“可惜的是，此時楚國也滅國了，莊蹻雖然想去復國，但古滇國國力根本不夠，而且，他最大的依仗，那些巨獸也有一個問題。”
“它們，會失控。”
“除了在滇南的一些地點能百分百操控外，在別的地區都會有失控的可能，甚至會噬主，出了滇南更是尤其劇烈。”
“這樣既說的通了……”
江憲點了點頭：“當初的莊蹻，還有這里的滇南人未必不想帶著巨獸前去征戰，但根本做不到，甚至有可能直接將自己玩死。”
“這些，也只能保證他們偏安滇南一地。”
“不止這樣……”凌霄子搖了搖頭道：“當初被莊蹻他們奪權的部族，并沒有死絕，還有不少人準備反戈一擊呢。而且，按照這上面的記載，神賜的神物，對于這些能在外界活動的怪物，影響力越來越弱了。”
“能在外界活動？”林若雪眉頭一挑：“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凌霄子盯著上面的文字，拂塵擺動：“如果記載是真實的話……迷霧谷內的怪物和那些能夠在外面活動的怪物并不完全相同。”
“它們更強，更健壯，更有生命力……但同樣的，它們作為神明的寵物，作為神明花園中飼養的寵物，不能離開這里。任何想要離開這里的神獸怪獸，只有一個結果。”
“死！”
“嚴重的，甚至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