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這突然的怒吼，讓身邊的人全都愣住了，都疑惑的看向他。
人家不就是早有防備，你至于這樣惱羞成怒嗎？
就連邊章也拉了一下韓遂，不知道這師弟為何如此憤怒。
他從師弟的怒吼中，聽出被人戲弄的不甘、憋屈、憤慨。
可就這事，你沒必要這么激動啊！
韓遂沒有理會眾人的表情，直接驅馬來到城下，高聲吼道。
“段仲遠，你這個假仁假義的小人，還不下來受死？”
段攸身邊的諸將已經拉起弓弩，只等段攸一聲令下，必將這狂人射死城下。
可段攸先是揮了揮手，讓手下放下弓弩，與賈詡眼神交流了一下，這才高聲回話。
“韓文約，本官提拔你為別駕，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對你的重托?”
“勾結叛賊，亂我涼州，如你這樣無父無君之人，還有何顏面在此大放厥詞？”
“我若是你，說服叛賊投誠，再自刎于城下，不讓家鄉父老蒙羞！”
韓遂聽著段攸這顛倒是非的話，他恨不得飛到城墻上把段攸弄死。
他就從未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明明自己的謀劃，竟然還如此恬不知恥。
他剛準備再驅馬向前，只見一位小將射出一箭，箭矢直射入他馬頭之前。驚的馬匹直接顫栗，差點把韓遂甩出馬下。
韓遂這才恢復了冷靜，調轉馬頭回歸軍陣，接著冷冷的看向楊騰。
“楊首領，還請你率本部人馬為前鋒，直接蟻攻破羌。”
楊騰一聽韓遂的命令，臉色有些難看。他只想摸摸魚，誰知道，這邊韓遂卻直接發難。
楊騰鐵青著臉看向韓遂，恨聲的說道。
“段攸滅我全族，今日能有機會報此仇，我必將全力以赴！”
“希望諸位莫要裹足不前，只讓我部奮勇殺敵。”
楊騰說完之后，集結自己的手下，準備攻城。
看著楊騰直接領命準備進攻破羌，本來對他有些懷疑的韓約一時之間也遲疑了起來。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本來還懷疑楊騰，可看他立馬干脆的領命，這不合常理啊！
若他暗自投奔段攸，不說進攻了，肯定會保留實力，想盡辦法推脫。
難道是對方只是虛晃一槍，就是做做樣子？
韓遂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楊騰的軍隊，看他驅趕著手下，前有木盾，后排扛著云梯，在后面是弩手戒備，騎兵在后當督軍。
段攸一見城下數萬人馬來攻，領兵叛將竟然是楊騰，眉頭不由皺起。
一旁的田豫看著段攸的表情，小聲問道。
“二哥，咱們有必要放放水？”
賈詡只是皺了下眉頭沒有說話，這邊段攸卻是搖了搖頭，沉聲命令。
“讓麴義的弩手過來，好好招呼底下的叛軍，讓他們能夠知難而退！”
段攸命令一下，只見城上傳令兵搖晃了幾面紅色軍旗。
麴義立馬率領士卒出陣前排，開始瞄準城下叛軍。
當叛軍距離城墻八十步時，麴義大聲吼道。
“各部準備！”
前排的叛軍好似感受到了壓力，他們想后退，可被身后的人驅趕，繼續向前推進。
當有一位在隴西剛被收編的青壯，承受不住這緊繃的氣氛，扔下扛在肩上的云梯就要往一邊跑。
被身后的督戰兵一箭射在頭上，直接栽倒在地上。
隊伍有些輕微的混亂，又瞬間變的安靜起來。
前排叛軍只能咬牙向前推進，一步一步的走著，仿佛前面是萬丈深淵。
當他們終于距離城墻還有六十步時，城上的麴義直接大聲吼道。
“放弩！”
漫天的弩箭在麴義的一聲命令之下，快速的向叛軍襲擊。
無數的叛軍直接身中弩箭，立馬發出凄厲的慘叫。
楊騰看著死傷的手下，繼續命令士卒快速前進。
可叛軍還沒有前進幾步，第二波齊射再次襲來。
又有數百叛軍直接殞命，還有初上戰場的士卒，試圖脫離大隊，可被身后的頭領一刀殺死。
看著不斷死亡的手下，楊騰還是命令士卒繼續前進。
當叛軍終于突破到距離城墻四十步時，這邊的叛軍才開始組織向壓制城墻的弓弩手。
可城墻上的弓弩手太多，這讓剛準備反擊的叛軍弓手被城墻上的麴義盯住。
麴義開始指揮士卒，集火城下的弓手。
這讓前排的叛軍盾兵和扛著云梯的叛軍壓力小點，他們快速推進，慢慢的將要趕到城墻下面。
看著護城河已經干枯，他們直接躍進壕溝，快速向前推進。
眼看叛軍終于沖擊到城墻邊上，已經有不少隊伍架起了云梯，后排的叛軍準備攀爬云梯。
這時無數的金汁、擂木從城墻上傾瀉，天空中的弩箭也不曾停息。
楊騰手下的士卒損失立馬增加，本來還是幾百幾百的死亡，可這一瞬間變成一千、一千的傷亡。
這才剛剛到達城下，楊騰手下三萬兵馬，就已經損失了兩千多人。
楊騰騎著戰馬，指揮著自己手下一萬騎兵，也不參加攻城，就安心當好督軍。
仿佛前方那兩萬兵馬，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回頭看著沒有后援部隊，只有自己一部前來攻城。
楊騰臉色有些冰冷，一言不發的看著前面的激戰。
副將勸諫楊騰，前面損失太大，讓他不行還是先行撤退。
可楊騰拒絕了副將的提議，只是冷冷的看著城墻，讓周圍的人不知道他的想法。
城墻上的田豫看著楊騰手下不斷傷亡，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段攸，小心的問道。
“二哥，這楊騰背叛了咱們嗎？”
“他上來連試探都沒有，直接就是全攻，幸虧咱們沒有放水！”
段攸臉色有些冰冷，拍了拍田豫的肩膀，輕聲的說道。
“假亦真時真亦假，這小子也不是傻子啊！”
田豫被段攸這話弄的有些迷惑，看著城下的激戰，聽著不斷傳來的慘叫。
這是假打？
這邊可是一點都沒有放水，麴義手下的先登士卒干脆就沒有停止射擊。
自己手下的擂木、金汁，更是一個個、一鍋鍋的往下倒。
戰事一直持續到傍晚，不足一日，楊騰手下的三萬大軍，等到聽到鳴金之時，已經不足兩萬。
一萬多的士卒死在破羌城下，有不少是被城上敵軍殺死，還有數千人馬是被督戰軍給殺害的。
前方攻城的士卒，不知道混亂了幾次，崩潰了幾次。
可他們每一次崩潰、混亂，迎接他們的已經不是敵軍的射殺，而是自己人的屠刀。
當大軍從破羌撤出時，他們臉上已經沒有了輕松，有的只有一個個呆滯的雙眼。
楊騰回到叛軍陣中，此時韓遂大軍已經在距離破羌五里之地布置好了營寨。
韓遂看著一臉鐵青的楊騰回來，臉上卻是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今日多虧楊首領，能帶頭纏住破羌守軍，不僅讓我們知道城中的布置，還讓我們順利的安營扎寨。”
楊騰此時沒有多說，而是冷冷的盯著韓遂，狠狠的說道。
“希望韓首領別讓我失望，明日還繼續在這安營扎寨！”
楊騰說完之后，也不再理會韓遂，帶著自己手下去尋地方休整。
等楊騰離去，韓遂身邊的邊章低聲詢問韓遂。
“文約覺得他是段攸派來的奸細？”
韓遂皺了皺眉頭，臉色也是有些猶豫，輕聲的說道。
“我本來懷疑他，現在又讓我看不懂了！”
邊章輕輕的笑了笑，看著楊騰狼狽的部隊，臉色變的有些陰冷。
“不管他是不是，不管他的部隊也殘廢了，即使他反叛，意義也不大了。”
“我今天看了段攸的布置，他城上守軍最多能有三萬人馬。”
“雖說他城墻超過高大，儲存的守城器械也不少，可他們想守住此城有些難度！”
韓遂看了看師兄，臉色還是有些猶豫，一時間不知該不該下這個決定。
他總是感覺事情有些順利，一切都在自己預判之內。
對方只有幾萬人馬，仿佛是倉促組織的。
若是他之前沒有修建這么高的城墻，就今日這一戰，就可以將此城拿下。
身邊的邊章看出韓遂的猶豫，低聲建議。
“師弟，不管有沒有詐，咱們把自己部隊看護好即可。”
“明日讓那幫人全力總攻，死傷大點，甚至都死光了，跟咱們有什么關系？”
韓遂還是被師兄勸住了，決定明日發動總攻，不讓段攸有時間派出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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