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道人這些年離開臨天崖，游歷萬界所為的，可不單單只是玩。
他跟斥候最大的區別，僅僅只在于，他不會將自己所收集的信息傳遞給誰。
但這并不妨礙，他了解兩族之間的勢力強弱，并且收集諸多更為隱秘的情報。
在他看來，人族這邊是無比樂觀的，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真的全然不顧人族死活，只顧著自己享樂。
“你說，妖族究竟是哪里來的底氣呢？”
林天對于青水道人的自信，沒有任何的反駁，并且稍顯認可。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猶如現在這般一邊倒的局勢，才是兩族對戰，最真實，也最應該出現的畫面。
妖族究竟是哪里來的勇氣，在現在這個時間段，就開始對人族進行不顧一切的試探呢？
是覺得人族由于漫長歲月的和平時光，導致血性磨滅，會在吃了虧之后，對妖族的所作所為忍氣吞聲嗎？
還是當真以為兩族之間，已經不存在什么實力差距了嗎？
“妖族有一處隱秘之地，如今尚未被人族查明位置，即便是我，也僅僅只是在一些妖族強者的識海中，知曉此地的存在，卻并不知曉位于何處。”
似乎是覺得當下這個問題，很是沉重，青水道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意味深長地說道。
“還有這種事？”
林天面露詫異，眉頭緊鎖著詢問道。
要是換做別人，可能并不會相信青水道人所說。
開什么玩笑，如今的人族遍布混沌宇宙諸天各地，雖然較為偏遠的地區，與原始宇宙之間，并沒有太多的聯系。
但這并不妨礙人族強者的耳目，延伸至諸天各處，妖族怎么可能在如此前提下，在人族眼皮子底下，還有秘密基地。
而他，則是親自進入過遺落之地，感受到了那里的人族，千百萬年來，生活在與世隔絕，并且被妖族統治的絕望之下。
人族薪火傳承的重擔，甚至落在了一位妖族出身的玄龜身上。
在他看來，即便是擁有這樣的秘境，或許只不過是大號的遺落之地而已，根本不值得詫異。
“看你這表情，竟然不對我的話產生懷疑？”
青水道人緩緩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天，反倒是他感到比較意外。
這件事，他雖然從未跟任何人透露過，但一直覺得，任何人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后的第一反應，必然是不敢置信，甚至是充滿了懷疑。
但他在林天的身上，并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情緒。
“前輩可能不知道的是，我曾經陰差陽錯之間，曾經進入過這樣一個，被妖族掌控與世隔絕的世界.......”
林天粗略的將遺落之地的事情，與青水道人講述了一遍。
這沒什么好隱瞞的，畢竟如今的遺落之地，早就已經擺脫了當初被妖族掌控的陰影，正式與人族搭上聯系。
甚至于，臨天崖很早就已經開始在上面布置自己的分宗，絕對算的上是廣為人知了。
“原來如此，倒是忘記這一茬了。”青水道人露出恍然之色，如果有這個作為前提的話，他的話，確實也不是那么難以置信了。
他意味深長地道：“當初聽聞混沌宇宙間，竟然突然冒出來一個腐朽的原始大陸，我還很詫異，究竟是怎么被發現的，沒想到是源自于你小子。”
千百萬年來，遺落之地，都處于封閉狀態，其中的人族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卻突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世人的面前。
青水道人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卻知道，肯定不可能是因為妖族的疏忽所導致的。
現在想來，之所以沒有太多的信息，必然是出于對林天的保護。
妖族經營遺落之地這么多年，想來也是耗費了諸多心血，并且其中必然牽扯了諸多計劃。
林天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是徹底粉碎了妖族的計劃，這要是不藏著掖著，豈不是要被妖族發了瘋一般報復？
“也就是說，妖族當真有與我們一戰的實力？”
“倒也不盡然，這些年來妖族整體實力上升，可以通過各個方面進行判斷，有此秘境，只能說是讓他們的生存環境，稍微舒適一些。”
青水道人悠然道：“你想想，妖族那些老怪物，還是經常現身的，實力哪能隱藏的住，當真要有一戰之力，必須要有強大的助力。”
停頓了許久，他緩緩坐下，然后才接著說道：“算了，談這些作甚，假若有一天，你看到我與師兄并肩作戰了，再憂心愁愁也不遲。”
“我可沒有憂心愁愁，縱然人族內部有蛀蟲，但我對整個種族，還是充滿希望的。”
林天灑然一笑，擔心人族失敗，完全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
甚至于，他所想要在意的，僅僅只有妖族能不能支撐到，他徹底成長到，能夠左右戰局亦亦或是大放異彩的層面。
兩族交戰，像他這樣，只不過是道尊境界的后輩而言，在浩大的戰場之中，所能夠做到的極限，對于戰局的影響，頂多也就是濺起一點水花。
這也是他對目前戰局，并不是那么很關心的重要原因，其一便是心里有數，知道自己加入戰場的效果可有可無。
還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快速成長。
當然了，雖然想要大放異彩，甚至是青史留名，但他也并不會真的希望妖族能夠堅持的更久。
妖族但凡每多堅持一天，就會有數量眾多的人族修士隕落。
他又怎么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希望人族出現更大的傷亡呢？
“要我說，你就應該趁著現在，去前線不斷的廝殺，沒準以后啊，就沒這個機會了。”
“再過一段時間吧，如今的我，遠非全盛姿態，倒不是怕隕落戰場，只是覺得不能全力以赴，有些遺憾。”
林天面對青水道人的提議，僅僅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沒有真正放在心上。
以他的觀察，兩族之間起碼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糾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絕對夠他恢復了。
并且到了那時，戰斗一定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絕不至于向現在這般，需要搜尋良久，才能夠找到合適的對手。
“什么情況？看你確實好似未曾煉化大道本源，弱的有些出奇。”
青水道人好奇地詢問道，隨后又解釋起來：“要不是因為這樣，也不至于完全認不出你。”
“當初破道之時，用力過猛，導致法則盡散，好在法則還在慢慢恢復，要不然啊，就只有重新煉化大道本源這一條路可走了。”
林天滿不在乎的語氣，讓青水道人錯愕的愣在原地。
或許，他倒也并不完全是因為林天灑然的態度，而是因為林天的所作所為，才露出如此表情。
“不愧是你，真有你的。”
青水道人沉默良久，才緩緩說出八個字表露自己的心情。
他還只見過有人大戰之中，導致法則盡散，卻還沒有聽說過，誰突破時，出現這樣的狀況呢。
“該說不說，前輩你對臨天崖，還真是漠不關心啊。”
林天面露微笑，調侃地道：“我本以為，我的狀況，人族高層這邊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沒辦法，我師兄那個人小心眼，我哪敢回去晃悠啊。”
青水道人攤了攤手，對此滿不在乎。
不過林天還真說對了，他從來不會去主動了解臨天崖的近況。
一來，他對宗門無比的信任，知道絕對不會發生類似于璇璣閣這樣的慘象。
二來，他游歷萬界所圖的就是一個愉悅身心，要是都離開宗門了，還被宗門的各種瑣事困擾。
那當初還頂著諸多罵名離開個屁，直接繼承門主之位，豈不是什么都有了。
“說說吧，具體是怎么回事，看看我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
“目前來說，我無法感知到天地間的大道法則，自身所的法則，則是會被毀滅，進而轉化為全新的法則，比原有的法則之力稍強一些，只不過恢復速度很慢。”
林天不假思索，決定不對青水道人進行隱瞞，他說什么也沒有懷疑對方的理由。
更何況，他也沒有直接言明，具體是什么原因。
青水道人聽的滿頭霧水，就像是聽到林天破道時，將自身大道給破沒了一樣。
已經是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雖然無法感知，但若是有人為你輸送大道法則，能不能幫助你進行轉化？”
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詢問道。
“不太清楚，并未進行過嘗試。”
林天微微搖頭，這個方法，他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擔心會有人發現他的秘密。
加上恢復的速度也不算很慢，最終就不了了之了。
有些事情可以告知足夠信任的人，但有些事情，就只能死守秘密了。
“要不要試試？”
青水道人試探性地問道，但眉宇間，已經將自己的躍躍欲試，展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了，他想的其實非常簡單，僅僅只有盡快幫助林天恢復，然后帶著林天一起去搞事情。
“或許可以嘗試。”
林天停頓了片刻，看似僅僅只是陷入了短暫的猶豫，實際上卻是心念百轉。
很顯然，最終他做出了相信青水道人的決定。
得到林天的許可之后，青水道人當即催動大道法則，并不算寬敞的房間內，瞬間充滿磅礴的大道法則。
“有什么感覺？”
林天面對詢問，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當即搖了搖頭回應道：“完全感受不到。”
青水道人面對如此結果，眉頭隱約微皺，但卻并不意外，畢竟這很符合林天所說的狀況。
“接下來我會將法則之力注入你的體內，屏息凝神好好感悟，爭取能有效果。”
他一邊說著，一邊按照自己所說開始行動，磅礴的法則之力，猶如滔滔不絕的江水一般，涌入林天的體內。
但僅僅只是片刻之后，青水道人的臉上，便浮現無與倫比的驚駭之色。
在他的感知中，林天非但能夠消化他那恐怖的法則之力，甚至開始主動從他身上汲取。
頗有一種要將他吸干的既視感。
堅持了不過短短數息之后，他已經開始有種汗流浹背的感覺了。
他自然是想要一舉幫助林天，恢復到全盛狀態，但是即便是他，也架不住這樣的消耗啊。
以至于短暫的猶豫之后，青水道人選擇了斷開為林天輸送法則之力的通道。
按照這樣的情況，恐怕要讓人族所有強者齊聚一堂，才能夠保證源源不斷的為林天輸送法則。
如此情形，實在是太恐怖了。
“感覺如何？”
他并未將心中的驚駭完全表現出來，生怕林天知道實情之后，會心如死灰。
“效果確實還不錯。”
林天點點頭，在他的感知中，內景之中的異象，方才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同時，他的體內，也因此積累了需要數百年，才能夠正常轉化的法則之力。
效果還是尤為不錯的。
由于并不知道青水道人此前的感受，他現在已經開始覺得，只要讓對方一直這樣下去，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徹底完成轉化。
擁有遠超之前的恐怖實力了。
“還不錯？”
青水道人神色怪異的摸了摸后腦勺，意味深長地尋思起來。
這個還不錯，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僅僅只是字面意思的話，就算是讓他天天處于虧空狀態，恐怕也只能換來一句效果顯著。
要知道，在他的設想之中，僅僅只是憑借這一次，就足以讓林天恢復大半，甚至恢復大半，僅僅只是最低標準。
“話說，你有沒有想過，進入混沌海，吸收那里取之不竭用之不竭的法則之力？”
青水道人算是怕了，連忙開始為林天尋找其他的出路。
“實不相瞞，此前并未想過。”
林天滿臉實誠的回答道。
既然感受不到大道法則的存在，去了混沌海，跟那些身處原始大陸，卻完全無法修煉的凡人，又能有什么區別？
“你這思維就不行。”
青水道人背負雙手，語重心長地道：“萬事開頭難，但你不去嘗試，豈不是徹底失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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