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書生拿起酒杯,放在唇間輕輕啜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茅某與通海大師商議之后,又將幾位茅家長輩請來,將通海大師定下的計謀說給各位長輩知道。數年之間,蒲本玉良一伙奸賊在白蓮山莊為非作歹,惹事生非,早已犯了眾怒,各位叔伯長輩恨不能喝其血,吃其肉,只是礙著郡主下嫁給茅某,生怕與這伙奸賊動手廝殺,折了茅某和郡主的顏面,這才對蒲本玉良一伙奸賊的惡行忍氣吞聲。此時聽茅某說要對付這伙奸賊,各位長輩都是喜笑顏開,恨不能立時動手,將這伙奸賊亂刃分尸。

  “通海大師見各位叔伯長輩并無異議,這才將對付蒲本玉良一伙奸賊的詳細打算說了出來。記得通海大師說道,蒲本玉良帶著蒲本佐和蒲本佑占據了山莊東首一片宅子,在宅子外面砌起高墻,令壽王府的武士輪番守衛,不許他人窺探。那棟宅子是這伙奸賊的巢穴,宅子內必定殺機四伏,乃是不折不扣的龍潭虎穴。眼下咱們尚不能與這伙奸賊翻臉成仇,大打出手,只能與他們虛與委蛇,巧妙周旋。為了防備這伙奸賊狗急跳墻,先下手為強,如莊主大人和茅家諸位長輩的居處須得時時更換,而且更換到何處,只能讓最信得過的茅家子弟知道,以免蒲本玉良這個老賊派出刺客對茅家的首腦人物下毒手。此外還要在那伙奸賊的巢穴左近埋伏眼線,時刻盯緊了蒲本玉良叔侄的動向。一旦這伙奸賊有什么異動,可以立時施以反擊,將這伙奸賊盡數除掉。

  “茅某和各位叔伯長輩聽通海大師說完之后,甚是佩服,便將對付蒲本玉良叔侄之事交給通海大師主持。其時茅某所患痰疾時好時壞,身子骨越來越弱,已經無法統領茅家子弟對付那伙奸賊。依照茅某的打算,原本想將茅家族長的位子讓給族中其他兄弟,怎奈各位叔伯長輩不肯答允,茅某只得勉為其難,繼續做茅家的族長。所幸有通海大師出謀劃策,主持大事,各位叔伯長輩和族中兄弟全力支持,這些年白蓮山莊危而不墜,蒲本玉良叔侄雖然數次想要發難,還沒來得及動手,看到咱們已經有所防備,只得又退了回去。”

  茅書生說到這里,慕容丹硯突然開口說道:“茅莊主,你與蒲本玉良叔侄已經勢同水火,郡主想來必定知道此事。你是她的夫君,難道她一直不肯見你,而是力撐蒲本玉良叔侄與你作對么?若真是如此,這個女子太過狠心,只怕她嫁到白蓮山莊之前,已經心懷異志了。”

  茅書生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后,點了點頭,口中說道:“穆公子說得甚是。通海大師與蒲本玉良叔侄發生爭斗之前,郡主已經極少與茅某見面,即便茅某求見,她多半托病不許茅某進入宅子。偶爾有幾次放茅某進入宅子,她也是坐在一眾壽王府的丫環、仆婦和武士之間,連面孔都不露出來。聽茅某說完話后,她不是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便是冷笑幾聲,不疼不癢地說上幾句話,便即走入內室去了,弄得茅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可以說是尷尬之極。后來茅某沮喪難過,漸漸失望,也不想再去求見郡主。待到蒲本玉良一伙奸賊設下埋伏,險些害了通海大師的性命,茅某對郡主已是失望透頂,打定了主意要與她恩斷義絕。在茅某眼中,她已經不再是茅某的妻子,而是壽王爺派在茅某身邊的一條毒蛇,茅某不只要對付蒲本玉良叔侄,更要時刻提防郡主猝然發難,對茅某下毒手。”

  茅書生說到這里,葉逢春突然開口說道:“那一晚莊主大人擺下酒宴為咱們接風,據山莊大管家和通海大師所說,不只莊主大人要在酒宴現身,夫人也會陪著莊主大人一起與咱們見面。只是莊主大人身子不豫,那天晚上始終沒有現身,不曉得那晚夫人是否也到了那棟樓中?”

  茅書生聽葉逢春開口詢問,神情略略有一些尷尬,干笑了兩聲,這才開口說道:“實不相瞞,那天晚上茅某原本打算親自為葉大掌柜和厲公子、穆公子接風洗塵,眼看著天近傍晚,蒲本玉良這個老賊帶著蒲本佐和一伙壽王府的武士找到了茅某,說是郡主聽說有貴客登門,莊主擺下酒宴迎接客人,她是莊主正妻,須得陪同莊主一起見客,方能不失禮儀。其時茅某已對郡主心生忌憚,處處提防,壓根不想與她一起與各位見面,免得讓各位以為茅某和郡主還是一對恩愛夫妻。是以聽蒲本玉良說完之后,茅某心中惱火,可是又不好出言拒絕,只得點頭答允。待到老賊得意洋洋地離開之后,茅某立即將通海大師請來,商議應付之計。通海大師思忖了片刻,這才對茅某說道,蒲本佐和蒲本佑聽說有外人進莊,以為是莊主大人召來了幫手,豈能不驚慌失措?想來這兩個混帳王八蛋將此事告知了蒲本玉良,老賊又去稟報郡主,要郡主以白蓮山莊莊主夫人的身份出面參加酒宴,查看來人是何等人物。咱們正要對付蒲本玉良一伙奸賊,萬萬不能讓郡主見到貴客,否則這伙奸賊有了提防,只怕立時便會發難。咱們尚無把握挫敗這伙奸賊,應當盡量拖延才好。

  “茅某聽通海大師說完之后,深以為然,便即借口身子不豫,無法參加酒宴,請通海大師代茅某出面,宴請葉大掌柜和厲公子、穆公子。茅某既然不現身,郡主一介女流,自然不能在酒宴上露面。她不能參加酒宴,蒲本玉良叔侄就算在酒宴上露面,沒了郡主撐腰,這幾個奸賊名不正、言不順,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何況他們也害怕茅某突施偷襲,下毒手害了他們的性命,即便出席酒宴,也不敢太過猖狂,明目張膽地打探客人的來歷。”

  茅書生說到這里,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那一晚茅某沒有親自為各位接風洗塵,實在有說不出的苦衷,雖然太過失禮,還請葉大掌柜、厲公子和穆公子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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