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聽葉逢春說完之后,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原來如此。依葉先生看來,這位山莊莊主有何來歷?”

  葉逢春笑著說道:“厲大爺見識非凡,目光如炬,天下事情自然盡數了然于胸。只是厲大爺初到扶桑,對扶桑國的情形略有不知,卻也并不稀奇。最近百十年間,扶桑國內亂不休,各地大名互相征伐,打得昏天暗地,許多富商大賈為了避禍,往往攜家帶口逃入深山躲避。還有不少大名及其家臣戰敗之后,不得不逃離原來的封地,尋一處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藏匿。是以依在下看來,這幾個家伙口中所說的山莊莊主不是為了躲避戰亂,便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這才在深山中建了莊子居住。”

  葉逢春說到這里,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只是躲在深山老林之中,固然不會被仇家找到,可是一旦生病,要求得名醫醫治卻非易事。想來這位莊主病勢危急,迫于無奈,這才派了親信出山,打算請名醫回來治病。或許是那個親信做事草率,竟然被仇家發現,不得不逃了回來。只是他逃得雖然不慢,仍然被仇家下毒,最后死在谷口。只是仇家雖然得手,仍然被那名親信逃脫,沒有找到他的尸體,卻也不足為奇。”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葉逢春說完之后,覺得甚是有理,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葉逢春接著說道:“這些躲在深山老林中的家伙大多心狠手辣,他們最擔心的事情便是被仇家或是官府知道自己藏匿的所在,不免有性命之憂,咱們若是進入山莊作客,莊主為了不讓仇家知道他躲藏的地方,十有八九要殺咱們滅口。是以在下以為絕對不能輕易進莊,不妨利用這四個家伙給咱們帶路,待到咱們找到繞行的道路之后,便將這四個家伙殺掉,以除后患。若是咱們找不到繞行的道路,不妨讓這四個家伙帶著咱們去見一見山莊莊主,誘使莊主說出通往山外的道路。不管他說還是不說,嘿嘿,咱們須得將他除掉。若是有道路可以通行,咱們一把火燒了莊子,然后大搖大擺離開。若是沒有道路可以通行,咱們便將莊子屠了,在莊子中過冬,待到開春之后,冰雪融化,再離開這里返回碼頭。”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沒有想到葉逢春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中大驚,不由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一些難看。葉逢春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如此神情,知道兩人對自己如此濫殺心生不滿,急忙陪著笑臉說道:“厲大爺和穆姑娘菩薩心腸,聽在下說要將莊子屠了,以為在下太過殘忍,對在下起了鄙夷之心,這可冤枉在下了。須知這些亡命之人,當年手握權柄之時,無一不是殘暴兇悍之徒,不曉得做了多少壞事,殺死了多少百姓,侮辱了多少女子。在下屠了莊子,乃是為百姓除害,并非有意作惡。”

  厲秋風聽葉逢春說完之后,一時之間并未說話。慕容丹硯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那也不見得罷?許多人被貪官污吏逼迫,不得不逃入深山藏匿,若是這位山莊莊主也是這等人物,你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殺掉,連同莊內的百姓也一并屠殺,豈不是故意作惡?”

  葉逢春連連點頭稱是,口中說道:“穆姑娘說得不錯。若是在咱們中土,確實有許多善人受了惡賊的逼迫,不得不逃入山中躲避。可是扶桑國與中土不同,逃入山中藏匿的絕非善類,不是大奸大惡的貪官污吏,便是為富不仁的富商大賈,絕對不是尋常百姓。”

  慕容丹硯越聽越怒,正要出言責備,厲秋風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自己轉頭對葉逢春說道:“即便那位莊主確是一個惡棍,不過要將莊子屠了,殺戮太重,只怕有傷陰德,禍及子孫。若是咱們進入莊子,只須問清楚道路便可,不可任意殺戮,就算那位莊主要坑害咱們,咱們豈能束手待斃?他要害人,也要問問咱們答不答應。”

  葉逢春聽厲秋風如此一說,急忙陪著笑臉說道:“厲大爺說得極是,在下佩服。只要那個家伙不想著坑害咱們,咱們自然不會對他不利。厲大爺神功蓋世,天下無敵,他若是想要坑害咱們,純屬自尋死路!”

  眾人吃過飯后,又閑聊了幾句,這才回到各自的油布棚中歇息。慕容丹硯裹著毛氈,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小聲說道:“厲大哥,我看姓葉的居心叵測,不懷好意。他要殺光山莊里的人,明面上是要為民除害,其實是垂涎莊子里的金銀財寶,打定了主意要殺人搶劫,大發橫財。咱們看到這個家伙作惡,豈能坐視不理?”

  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后,思忖了片刻,這才小聲說道:“聽那四個家伙說話,他們居住的山莊規模著實不小,若是尋常人等,壓根無法在深山之中建起山莊。天下巨富之人,十有八九不是善類,葉逢春說這位莊主罪大惡極,多半沒有冤枉他。須知葉逢春在扶桑國居住了十幾年,對扶桑國的情形極為熟悉,而且他將咱們當作錦衣衛,輕易不敢欺瞞咱們,是以此人說話,多半不是故意誆騙咱們。”

  厲秋風說到這里,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不過就算這位莊主不是好人,咱們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便將莊子屠了。若是咱們不得不進入莊子向莊主求教,須得事事小心,不可有絲毫馬虎。莊主若是真的不懷好意,要害了咱們的性命,說不得咱們也只好出手反擊,不能束手待斃。只是不必大肆殺戮,只須制服首惡便可。”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之后,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厲大哥說得不錯!咱們只對付首惡,至于莊子中的百姓,萬萬不可傷了他們的性命。”

  厲秋風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咱們不一定進入山莊,若是能在途中找到通往山外的道路,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總之咱們不會任意殺人,姑娘盡管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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